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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职业生涯首秀 ...

  •   大庆祥佑十年二月十九日,吉,诸事皆宜。

      京兆府连夜部署,朱雀大街清洁一新,为了不使扬尘,还专门撒了不少水。至于挨着朱雀大街的店铺商家,则早早自发换上了喜庆的招牌。

      寅时正,羽林卫出动,在与朱雀大街贯通的各支路处纷纷设立关卡,严查过往行人。然而这样的举措根本抵不过永安城里达官贵人以及布衣百姓们想要看热闹而表现出来的行动力。

      大庆国师、纯阳宫掌教已经四十余年不履京城,上次进京也是因为册封国师,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卯初,往常还略显空荡的朱雀大街两边的店家都已经客满,二楼比一楼还人声鼎沸。纯阳宫掌教尚未到达京城,观望的人数越来越多。

      卯正,皇城司、羽林卫、京兆府紧急出动人手,护卫于朱雀大街两侧,防止百姓推攘到道路中央,也是为即将到来的车驾留下足够行驶、安全的距离。

      辰初,一骑人马从皇宫出发,沿着朱雀大道驶向城外,骑在最前面的人,身着杏黄蟒袍,乃是大庆太子赵嗣谦。太子一行一闪而过,群情激动,观望的人群不停的往前挤又被官差弹压回去。

      果然,不多时,纯阳宫掌教一行出现在永固门前。

      在最前方领路的是雄赳气昂的护卫队伍,所骑马匹也皆为神骏,引来一阵莺燕之声。

      队伍中间是一架外表看上去朴素无华的马车,太子稍微靠前,骑马侧行在旁,后面跟着朝廷使节与其他护卫人员。

      整个队伍头尾拉开有一两里路长,在欢呼的人声中,缓缓驶过朱雀大街。

      ……

      此时张嘉树与李十四正待在秦记药馆里,无趣地喝着从外面茶楼买来的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药馆里还有掌柜秦老头和一个只有十五六岁却格外灵动的男孩,他是这家药馆的学徒,唯一的学徒。

      不远处传来震天的呼喊声,彻底遮住了张嘉树和李十四的谈话声,本来两人也没什么兴致,索性就此作罢,不再闲聊,各自想着心事。

      他们本来从昨天半夜开始就找了处地方蹲守,盯着秦记药馆。那地方张嘉树和李十四花了两天时间才最终敲定,因为怕自己二人陌生面孔这两天在药馆附近闲逛了几次已经引起了可能存在的高手注意,张嘉树特意选了个离药馆不近的地方。

      虽然远了点,却是药馆前往朱雀大街的必经之路,找好角度,也能注意到药馆那边的动静。

      根据栖梧司给的关于秦记药馆的卷宗,秦记药馆内只有两人,一个瘸了腿的掌柜秦老头,以及学徒余三宝。

      经过二人两天的探查,没有发现其他人进药馆后许久不出或者进了就没出来过的现象。另根据余三宝做饭的量,以及药馆的规模大小判断,应该能断定没藏人。

      张嘉树和李十四早就商量好了,如果秦记药馆中有人出来往朱雀大街方向走,就跟上去,把握好距离,但必要时不必担心暴露的问题。如果没人出来那就更好,任务圆满完成也不必担风险。

      一直快到卯正,秦记药馆都没什么动静。

      张嘉树和李十四一直都提着精神,越是到最后越不能放松。好在两人都习武多年,熬一个晚上仍然神完气足。

      卯正,官兵出动后,在朱雀大街周围引发了一阵骚乱。

      就在此时,秦记药馆里走出来一个人,是那个叫余三宝的学徒。

      张嘉树和李十四齐齐一惊,心里暗道一声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准备先静观其变。这种情况他们也讨论过,若是药馆里两人分开行动,则张嘉树跟秦老头,李十四跟余三宝。

      余三宝越走越近,李十四已经开始准备等余三宝再走出一段距离就慢慢跟上去。然而两人都没有料到,余三宝竟然没有往朱雀大街走去,而是直直地朝他们两所在的方向走来。

      张嘉树一下子就惊出了一阵冷汗,正当他决定要与李十四一起先把余三宝擒下再做打算时,余三宝停下脚步,开口说话了:“外面喧闹,师父请两位少侠入药馆稍坐,等国师进京后再行离开。”

      张嘉树闻言低声让李十四先行离开去找救兵,自己则守在这里拖延时间,以备不测。

      李十四没有迟疑,立马转身就要离开。

      此时余三宝好像也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急忙补充道:“家师没有恶意,你们栖梧司知道我们药馆,我们也一直知道的。我们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师父看你们这三天在外面守的辛苦,就让你们进去坐着,师父和我都不会离开的。”少年一时间竟然急红了脸。

      李十四停下脚步,看向了张嘉树。张嘉树估摸着这段话的可信程度,再回想了一下这两天打探的结果,终于朝李十四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走到余三宝跟前,张嘉树说了一声:“麻烦你了”。余三宝激动地连连摆手,回道:“不麻烦不麻烦。”说完便转身,后背对着张嘉树二人,带着二人往药馆走去。

      进了药馆,余三宝拖来两把椅子和一个小桌子放在外面过道处,知道张嘉树二人仍有戒备,也没擅自准备茶水和吃食。

      还好这时候人们都去朱雀大街了,药馆没客人来,地方足够宽敞。秦老头坐在原地,打着算盘,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张嘉树和李十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喊了声“见过前辈”,谢过了余三宝后,便直愣愣地坐着,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儿,余三宝忙别的事去了。张嘉树想了想,拍了拍李十四的手臂,示意他留下,自己则走出了药馆。

      出来后,张嘉树找人带了份口信给栖梧司,之后挤进茶楼买了壶茶,就又回到了药馆。

      直到估摸着太子和纯阳宫掌教一行人应该已经进宫了,之前在附近朱雀大街上的围观的人们陆陆续续往回走,张嘉树和李十四才起身告辞。

      回到栖梧司,张嘉树见到了另外四人,询问一番,都说没有动静。大家都熬了一宿,张嘉树便让他们先回去了,只是和李十四留了下来,准备等李清河回来。

      陈掌教进京,李清河作为栖梧司职位最高的官员,现在应该还在皇宫里。

      ……

      大明宫含元殿。

      陈朔头戴鱼尾冠,身穿黑白二色道袍,庄重地向皇帝陛下行了个道家揖礼。

      昔日高祖曾言:陈有凤面圣不拜,以后纯阳宫掌教也当如此。故而大庆开国以来,历任纯阳宫掌教面圣时都只行道家礼节,不行臣礼。

      接着便是大宴。

      陈朔高居于上,听着群臣相继进献的祝词,以及皇帝陛下不时语出赏赐,把底下众人推酒换盏的情形和太子殿下不拘常礼的行为收入眼底,表情淡然。偶尔饮几口御酒,夹几筷子菜,除了皇帝陛下问及时欠身作答外,不置一言。

      他这一番表现,在别人眼里更显得陈掌教清辉淡薄。

      宴至傍晚。

      皇帝陛下看着天色已经不早,想着勤政殿还有一些政务需要处理,便准备先行离开。

      经过陈朔身前时,问了一句:“决定不改吗?”

      陈朔答曰:“不改。”

      皇帝陛下问了之后脚步并未停下,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陈朔的回话,径直走远了。

      陛下一走,太子殿下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也欲离开,走时注意到陈朔脸上透出一点疲惫的神色,便说道:“陈掌教旅途劳顿,便先往灵济宫休息吧。”说着就唤人前来准备送陈朔去休息。

      陈朔应诺,和太子殿下一起离开了。

      ……

      李清河回到栖梧司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看到张嘉树和李十四坐在那等着也不惊讶,直接喊他们进了值房。

      张嘉树把三处地方的情况一一向李清河作了禀报,重点说了在秦记药馆遭遇的情况。

      李清河听完,说到:“你早上报了口信给我,我大概就知道了,你认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张嘉树想个一个下午,在药馆坐着的那段时间已经能排除掉不可能存在的暗中高手,那么瘸了腿的秦老头便是发现了他们藏身之处的人。

      这是张嘉树之前没有料想到的,虽然知道秦老头年轻时可能武功很强,但是他如今一来年老体衰,更重要的是废了一条腿,竟然还有如此境界,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不过听余三宝的话,秦老头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栖梧司的人,虽然不排除秦老头特别机警的可能,但是张嘉树心里更倾向于另一种。

      听到李清河的问话,张嘉树当然不能直接表达内心的怀疑,说卑职觉得之所以发生这种情况是李大人您与秦老头在合伙逗我玩呢,一人灭宗可不是说玩笑的。

      斟酌着语气,张嘉树旁敲侧击的问了句:“似乎秦老头知道我们栖梧司知道他的存在?”

      李清河闻言露出笑容,肯定地作答道:“他当然知道,还是他自己过来报备的。”

      果然!张嘉树眉头一挑,语速加快,“可是卷宗内并无相关情况说明。”

      李清河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到:“是给你们的卷宗没有相关说明。”

      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张嘉树还有一点不解,想了想,问道:“岭南萧家也会主动报备?”

      李清河叹了口气,解释道:“萧家不一样,不过南边在京城总有几处据点传递消息,拔之不尽,还不如就让它在那儿,有事的时候也好盯着,必要时说不定还能拦住一些机密。这一点,双方都算是心知肚明吧。”

      李十四在一旁听着对话,也基本确认了前因后果,一时间有些被捉弄的恼怒。

      张嘉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向李清河行了一礼,道:“卑职已经明白了,谢大人教诲。”

      李清河点了点头,“知道了就好,你们也累了好几天,接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给你们批四天假,把之前的假期补给你。”

      “卑职告退。”张嘉树说完,与听到张嘉树对李清河表达感谢后转而疑惑的李十四一起退出了值房。

      心怀敬畏,谨言慎行。这就是李清河通过这次任务要告诫张嘉树的。

      “看来是之前自己一心为公的表现太过了,吓到了李清河。”张嘉树心里有点郁闷地想着,“亚父的杀伤力也太大了点,某种程度上,自己这也算是被爹坑了吧。”不过要不是有张钺在,他也不一定能留在永安城。

      望向李十四,“此番是我连累你了,还请十四兄谅解。”张嘉树长揖,“事情既然已经结束,十四兄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明晚我做东,十四兄务必赏光。”

      李十四赶紧将张嘉树拉了起来,“你我兄弟谁跟谁,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没介意此番白跑了一次腿,更没有问张嘉树到底是什么情况,李十四只是说道,“既然你做东,那我要去天香楼吃。不过我得赶紧先回去睡一觉,到时候我去寻你。”

      两人就此分开,张嘉树突然觉得被涮一次也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陈掌教职业生涯首秀:清辉淡薄.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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