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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又见巧合 ...

  •   张嘉树双目微张,豁然起身。

      此时太子护卫已走至张嘉树身前,侧身让过,赵嗣谦缓步上前。

      二人正当面,赵嗣谦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嘉树几眼,最后定睛在他脸上,用探究的眼光凝视了片刻,复杂的眸中划过一缕失望,开口道:

      “张成都二子,张溪?”特别在“二”字上咬重了字音。

      张钺虽出身祥符,却仕宦成都二十七载,早把他乡作故乡,“成都”之号实至名归。

      张嘉树一愣,略作思考,抱拳答道:“在下张溪,不知阁下…”

      “赵嗣谦。”

      “卑职栖梧司京城处栖梧使,见过太子殿下。”听到太子毫不犹豫地自报家门,张嘉树也不再装作不知,赶紧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孤只是过来看一下。”话音刚落,仿佛是印证他自己所说,赵嗣谦转过头,便启步离开了。

      追随太子的侍卫也陆续撤离,此处观望台周围顿时空了一大片。

      “太子天资聪颖,然性情急燥,言行无忌,东宫属官所教非宜,更兼劝导不力,实在是枉负圣恩。”

      张嘉树脑中闪现出不知是谁的评语,觉得这话起码对了一小半。他回头望了望已经坐回原地,却不知所然的李十四,耸了耸肩,走过去挨着坐了。

      陈朔远远望到这边围了一群人,便急忙赶了回来。

      “刚才太子殿下过来了,说是就过来看一看。”张嘉树看陈朔一路快奔,待人相隔不远,不用发问,主动出声解释起来。

      陈朔站定,闻言眉毛一挑,“想必是因为张大人了。”

      张嘉树也是这样认为的,便对李十四解释道:“太子殿下曾去西南寻见家父,却因故未成,如今我在京城,大概因此才来找我吧。”

      李十四也想起了这桩秘而不宣的公案,了然地点了点头。

      等大校场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三人才开始往回走。

      张嘉树被陈朔和李十四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时不时回应着二人对刚才剑舞的赞扬。

      “公孙大家剑舞绝伦,如今一看宁女侠也不遑多让。”陈朔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张嘉树深以为然,点头应道:“是啊,转折之间风华尽显。”

      “宁女侠不仅剑舞精妙,更有侠义心肠,四秀之首当之无愧。她年华双十,与你相当,还未听说有心仪之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仲源若是有意,万不可错过。”李十四在陈朔提及宁秀后便竖起耳朵,不着痕迹地观察张嘉树神情,见张嘉树对宁秀似有好感,便深明大义地劝说道。

      “这……”没想到李十四有此误会,张嘉树吃惊之余,下意识便要澄清否认。

      但他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把不慕红颜的话吞了回去。自他当年出京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直接明说男女之情方面的问题,因此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什么理由比较得体,竟是面显难色,涨红了脸,讷讷不能言。

      看来不喜欢女子,就是迟钝了点。

      见此情景,陈朔总算放下了心。李十四却只当他脸皮太薄,看张嘉树浑然不似往常的镇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陈朔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忍心张嘉树一直处在窘境,便转向了李十四:“听李兄之语,似对宁女侠多有打探,莫非也有求双之意?”

      李十四倒是坦然,“南越剑派地处东南,与本门相距不远,因此多有来往,才会多知道有一些。至于我,北地试剑,命由天定,我暂时不会考虑婚事。”

      经过这么一打岔,张嘉树好歹是缓过来了。听到李十四说暂时不会考虑婚事,不免戚戚然。北地多刀兵,大军杀伐之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死亡。既然如此,何必相误。

      说起这个,李十四突然想起来,“陈兄不也要去北地?”都快死的人了,你还跑这来献什么殷勤?

      “我之前选定北地是因为门派有要事相托,前几日又得知不必再行北上了,是以准备留在京城。”陈朔就算信口开河也能说的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这么巧?李十四心中狐疑,但也无可反驳,故而轻“哼”了一声,把头瞥向外侧,不再言语。

      又来了,李十四与陈朔之间奇怪的气氛。

      张嘉树再一次夹在两人中间,全程感受了这好似话中有话却又细品不出,状若风轻云淡实则暗藏火气的对白。上一次是因他而起,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暗中琢磨,这是李十四得知纯阳宫弟子不能一起北上后,觉得空欢喜一场,因此难过?

      于是他转头安慰李十四:“十四兄此番北上试剑,可尽展胸中豪情,弟所虑唯北地凶险,万事小心,安全第一。”

      李十四脸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眉头逐渐舒展,好像最终接受了这件事。

      另一侧的陈朔笑意微张又迅速隐没,瞥了一眼李十四,也不再说话。

      ……

      皇城司谍报处。

      梁谨端坐于案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堆满在桌上的纸张,实则满心满眼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十几天下来,捕风捉影的消息倒是传了不少,却连张嘉树的影子都没模到,饶是他一再宽慰自己这事急不得,却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总这么盯着也不是回事,他内心波涛云涌,再次权衡起是主动出击还是继续等待,终究还是如往常一般没下定决心。烦躁地从桌上拿起就放在右手边的纸页,他不知是第几次又开始审查了起来。

      这张纸满是折痕,四周已经起了毛边,上面按列铺排着十来个名字,人名下方还有三两句话简短地解释其生平事迹,其中几个人名被重重地画了圈,甚至旁边还有掐痕。他们更详细的资料被加班加点辑录成册,混杂在桌上的纸堆里。

      何让、李邝书、杜威……

      梁谨习惯性下意识地忽略了“张溪”这个名字,迅速把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之后慢慢收拢手心,将手中纸页团成一团。

      他豁然起身,十几天就找到这么点异常的人,彻查之后又没一个是张小子本人,谍报处诸吏办事不力,当罚他们……

      我乃官长,若有过失,首罪在我。

      一股怒气无处发散,直接被憋了回去。他跌回了座椅上,终于平静下来,张开右手,将捏变了形的纸页缓缓展开,只是这回他没有再把这张磋磨了不知多少次的纸放回桌上,而是随意地撕了几道,手一扬,挥洒了出去。

      既然不是他们,那便再找。一个六年不行,就再来一个六年。他梁谨一介寒门能在这世家林立的朝廷中以站稳脚跟,却也不是单靠“简在帝心”四个字。

      振奋精神后,他将桌上杂乱的一堆收拾好,长饮了一杯浓茶,准备出门看看与昔日前武安侯张远有关的人家再作打算。

      正准备迈出脚时,梁谨注意到官靴上粘上了一块之前洒落的碎纸。他弯腰拾起,翻至背面,正中间赫然是“张溪”二字。

      他心中感叹这位成都令家的少公子来了京城后不仅不找个地方安静待着,竟然还满京城的乱逛,全不顾别人避之不及,真不知是年少无知还是年少轻狂。

      暗中揶揄了一番张成都虎父犬子,同样是姓张,若是张嘉树也这么鲁莽就好了。

      就在他准备扔掉手中碎纸出门时,他猛然一顿,连日来为数不多的笑脸一僵,头脑恍然一清,同样姓张,张溪刚进京不久。

      他回身扑到桌案上,几下就将刚收拾好的桌面弄乱,终于找到了张溪的卷宗。卷宗内也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所述与张溪刑部栖梧司文书无二。

      “熙和二年生。”

      张嘉树今年二十,梁谨迅速一算,张嘉树也是熙和二年生,对的上。

      几行字迅速看完,他略作回想,当初整理出异常名录的时候,便让属下彻查,并未撇开张溪。

      思及此处,他开腔高声唤人。

      “去成都查张溪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吗?”话音甚切。

      随从已经习惯了近日来自家大人突然问起某个人的消息,是以并不吃惊。

      “回禀大人,成都路远,张溪消息尚未传回。”顿了顿,又补了句,“其他人消息都已呈上。”

      听到这熟悉的说辞,梁谨尴尬不显,嗯了一声,吩咐道:“人回来后让他立刻来见我。另外,传那天看到张溪出现的人过来。”

      “是!”随从离开后急忙找到了三月初六在杨壮志家盯梢的探子,将人送回到值房后关上门,远远地避开了。显然大人排除万难后,又有了新的重点怀疑对象。

      张溪、陈北望。

      人离开后,梁谨咀嚼着这两个同出栖梧司的名字,心中有猜测但仍不敢肯定。

      不多时,有人回报,陈北望出身纯阳宫。

      纯阳宫,陈氏,名北望。北、朔。陈朔、陈北望。是以国师心有所感,为国祈福,竟是进了栖梧司?还是陈朔在前,纯阳宫依然有人名北?纯阳宫陈氏还剩多少人呢?

      据传昔在学宫,张嘉树素与常山王、陈掌教等人交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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