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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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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机场,程哥戴着帽子看见从机场走出来的阮明啸和沈云书,马上打开黑色的福特车门,阮明啸站在车边对程哥低语道
“那边怎么样了?”
程哥看了看四周,接过阮明啸手中提着的公文包,低语道
“特高课还派着人盯着您的住所。”
阮明啸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云书道
“上车。”
车上,程哥慢慢开动车子,阮明啸和沈云书坐在后面,阮明啸看着大街上的日本兵,道
“他们这几天都在盯着我的公馆?没有人进去过么?”
程哥边开车边看着车上的后视镜里的阮明啸道
“您的替身我们没有安排坐飞机,所以他们扑了个空,他们想拜访您,都被我用理由挡了回去,自从熊原造二出了事情后,特高课将注意力转到日本方面,可依旧派人盯着公馆。”
沈云书皱着眉,看着阮明啸道
“这么说,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走近公馆了?!”
阮明啸手指敲着门把手,露出冷淡凝重的表情,看着沈云书嗤笑了一声,脸上泛出冷酷的笑声道
“特高课看来早就怀疑我了,做着白日梦想让熊原造二排到上海牵制住我,一面上演东亚共荣的假象,一面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想继续吞并中国。
阮明啸叹了口气续道
“看来我们还不能进公馆,得想个办法偷偷潜进去。”
沈云书看着车窗,沉默着,忽然他看见窗外一阵喧闹的声音,是一个阔太太被人偷了钱包,一些都在追那个小偷,忽然笑出了声音,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阮明啸瞥了他一眼,摇着他的肩,换了一副笑容,勾着唇问道
“弘生,你看什么呢?笑着那么开心?”
沈云书转过身,看了眼程哥打量他的眼神,沈云书丝毫不介意着道
“表哥,我突然有个主意,让我们很快进公馆了。”
“什么办法?!”
沈云书满脸自信,浅浅笑着道
“既然特高课那么希望从你身边查出抗日分子,那么我们给他们一个。”
程哥插嘴冷笑着道
“叶少爷,您开什么玩笑,我们这里去哪里弄一个…”
阮明啸目光深邃,冷笑着打断程哥道
“是啊,弘生,既然他们那么想查我,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抗日分子,演一场戏给他们看看!”
程哥抿着唇,他不知道他们要唱什么戏,跟他们能不能进公馆有什么关系,阮明啸换上一副轻松地笑容开口对程哥解释道
“弘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制作一场骚动,吸引盯着公馆外面的特高课那些人,然后我们再进公馆里。”
阮明啸将手搭在沈云书的肩膀上,挑了一下眉,语气孟浪着对沈云书道
“弘生,表哥,说的不错吧?!嗯?!”
程哥又皱着眉看着他们俩的表情,分明是一个脸皮厚,一个是不予计较,显然,阮明啸是那个不要脸的那个。
车慢慢开到了公馆的不远处,沈云书跟着阮明啸悄悄地下了车,程哥摇下车窗,阮明啸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待会儿公馆传来第一声枪响,我们就行动,记住你带着人必须第一个冲出来。”
程哥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与此同时,特高课看着程哥的车慢慢行驶过来,马上双腿一并,行礼谄笑道
“程管家,您回来了?!”
程哥知道他们不过是想拦着他,看他车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人,程哥好笑着打了那个特高课特务的帽子道
“瞧什么瞧呢?车里可有抗日分子。”
那特高课的,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他依旧不放行,陪着笑脸道
“程哥,您可体谅小的,我们也是听那些日本人的话,不能让阮处长有什么闪失,兄弟也不想丢饭碗。”
程明故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
“快,快检查。”
躲在不远处的沈云书看着眼前的情景,看着身后的阮明啸调侃道
“咱们上海滩经济顾问的命没想到那么值钱。”
阮明啸蛇随棍上,挑着眉低声笑道
“毕竟我是全上海滩长相最让他们心动的汉奸,我要是死了,全日本的女人可会把全日本淹了,他们当然得好好保护我了。”
沈云书无奈地摇了摇头,相处这几天,他也渐渐摸透了阮明啸的性子,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和他打趣几句。
突然此时公馆里传来一声枪响,来了!他们的神情不约而同地变得严肃了起来,那把守在门口的特高课的日本兵马上拿起枪向公馆冲了进去。
公馆的墙头却出现了一个灵活的小伙子,蒙着脸,飞快地在墙上跑着,公馆里传来枪声和叫骂声,他看了一眼大街上的人群,利落地翻身下墙。
沈云书看着从公馆里追出来的程明一行人,转头对阮明啸点了点头示意,道
“表哥,等那些日本兵都走了,你再潜进公馆,我走了!”
阮明啸也点了点头,道
“小心。”
“嗯。”
说完沈云书看了看四周退进了一个巷子里,顺着巷子里的高墙脚步生风地跑了起来,他要程明先将日本兵引到离公馆远一些,让那些日本兵在这些巷子团团转,他再趁机混在程明的人群里,让他以公馆里的人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进入公馆。
而此时特高课办公室里桌子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急促的电话的声音。药师丸拿起话筒,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待那头挂了电话,他马上拿起椅子上的衣裳,对守在门外的士兵道
“去阮公馆。”
“嗨!”
黑色的轿车缓缓在阮公馆停了下来,药师丸慢慢从车子走了出来,阮明啸这边早就安排妥当,此时,沈云书正代替着阮明啸站在公馆前迎接这个日本特高课的将领,药师丸。
药师丸眼神狐疑地看着眼前微笑的年轻人,沈云书得体地先伸出手用日语道
“太君辛苦了,表哥他不过是受了点儿小伤,您还亲自跑来一趟。”
药师丸摘下白手套,在他印象里,他从没见过这个年轻人,心里多少有些怀疑,可他仍亲热地虚伪地握上了他的手,用撇脚的中文道
“明啸君是大日本帝国主义的栋梁之才,发生了此件事情,是我特高课的责任,若他受了什么重伤,才是对我大日本帝国的损伤。”
药师丸的手仿佛不愿意放下沈云书的手似的,他的手很不尊重地握着沈云书的手,顺着手指,摸着他的虎口,沈云书这才明白,这眼前的日本人在试探他。
沈云书微笑着大方地让他试探,因为他使用的枪的次数很少,手上没有什么老茧,沈云书看着药师丸,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肩章上挂着两颗星星,是个大佐。
药师丸试探完后,沈云书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侧过身子,对药师丸道
“请,太君。我的表哥现在在床上躺着,听说您要来,硬是要起来,我不许,便只好让他在床上坐着,还请太君不要介意。”
药师丸点了点头,沈云书跟在身侧,引着他进了公馆。
药师丸边走边笑着和沈云书用中文道
“阁下眼生,我从未看过您。”
沈云书微笑着,不卑不亢着向他解释道
“我是阮明啸的表弟,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学的是医学,这次回国,也是姨妈安排我到我的表哥身边,表哥刚到上海,便得了天花,我怕传染,所以便不许他出门或见客,也只有我一个人在伺候他,怕我也传染给别人。”
药师丸点了点头,将信将疑地和众人一起上了楼去。
药师丸和沈云书上了楼梯,屋子里只剩下沈云书,和药师丸,阮明啸早坐在床边,其他人早就退到门外。阮明啸胳膊绑着纱布,苍白的唇,有点干,眼神看到他们也恰到好处的变得虚弱了起来,样子像极了大病初愈,又受了惊吓的样子。
药师丸看着阮明啸极力想下床的样子,忙假装亲热地按下他的肩膀,用着不纯正的中文假笑道
“明啸君,您大病初愈,又受了惊吓,不要随意下床,再说,我和明啸君将来还是同事关系。”
沈云书拎了一把椅子放到药师丸身后,药师丸向他点了点头,在阮明啸的身边坐了下来,道
“明啸君,您受苦了。”
阮明啸将身子向上挪了挪,沈云书顺手将枕头向床头垫了垫,阮明啸在他眼里偷偷眨了一下眼睛,沈云书离开床边时,他又恢复刚才的神态,摆了摆手低声道
“哪里是受苦,只不过是为大日本帝国分分忧罢了。有劳课长您亲自来探望了。”
“哪里,”药师丸朝阮明啸笑笑,摘下白手套,道
“这些抗日分子真是越来越猖狂,敢在白日之下,偷袭明啸君,让您受了伤,实在可恶,明啸君,您放心,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给您一个交代。”
“个人性命与大日本帝国的成败相比之下,当真的微不足道,我一定全力辅佐天皇!”
“明啸君!谢谢您,东亚共荣有了您必能事半功倍。”药师丸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阮明啸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子,站在他的床边道
“希望您早点养好身子,好接管特工总部委员会副会长的职位,鄙人也在海军俱乐部搞了一个欢迎您的舞会,到时候还请明啸君能来参见。”
阮明啸点了点头,笑着道
“一定。”
沈云书有点意外,看着阮明啸,阮明啸扫了他一眼,便唤了唤门外的程明,让他送药师丸出了公馆。
待药师丸走了,沈云书也不开口问他如何掌管了这个要职,阮明啸却一脸得意,躺在床上,对他招了招手道
“弘生,过来,你帮我把纱布解开。”
沈云书倚在门边,歪着头打趣着他道
“明啸少爷,您不是学经济的,怎么去了特工部?!”
阮明啸指了指胳膊上的纱布,道
“解开,我就告诉你。”
沈云书嗤笑一声,假装的纱布,又不是真的受伤,但他还是走上前去,刚坐下来随手想解开纱布,阮明啸却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云书这才仔细看了一眼纱布下的伤口,原来是真的伤到了,殷红了一片,皱着眉问道
“怎么回事?!”
阮明啸皱着眉,显然是真的很疼,语气假装轻松着道
“我怕时间不允许,药师丸怀疑。”
沈云书无奈地站起身,轻叹了口气,打开抽屉,找到了止血散,拽过阮明啸的胳膊,洒在了他的伤口上,阮明啸疼的直吸气,沈云书皱着眉,道
“疼?”
“疼,疼,疼。谋杀亲夫么?”阮明啸猛点着头,沈云书忍不住笑了一声,动作顿时温柔了几分,连带这系着纱布的动作也收敛了几分。
阮明啸看着沈云书的动作,笑着道
“刚才你不是问我怎么接手了特工部么?”
“嗯?!”沈云书随口答应着他。
“原本这个职位是熊原造二的,可惜他死了,当然是我能者多劳。弘生?!”
沈云书抬眼,阮明啸眼神却闪出了一丝光,看着沈云书,笑着道
“既然他送了我这么一份儿大礼,我们也回给他一份儿,礼尚往来。”
沈云书看了看阮明啸,瞬间明白了阮明啸的意思,那个从熊原造二那里得到的日本卧底的名单。
沈云书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夹杂着些许冷冷的空气,他站在窗台喃喃着道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