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侦探与怪盗》路承夜

6、死人不会说话 05

　　“五分二十二秒。”国木田独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计时器。一旁的太宰将刚刚打开的门锁放到一边，一脸挫败地活动着手指。

　　“难以置信，太宰先生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中岛敦拿起锁仔细观察，“不过这把锁倒是长得很……独特。”

　　太宰将中岛敦手中的钢锁拿在手里，借着灯光看了一眼，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Schloss 8923242”一排字，点点头。

　　“太宰先生？”

　　“这个编号，”太宰指了指，“每一把锁都有自己的特定编号，钥匙也只有对应的一把。”

　　“这样啊……”中岛敦重新把锁拿在手里， “不过这锁外表上看起来，也太简单了。”

　　“这个公司的锁外形都是一样的。”太宰打了个哈欠，“所以锁和钥匙都有特殊编号。”

　　“诶？”中岛敦赶紧同芥川拿来的钥匙比对，“真的啊。”

　　“要我说，就是懒得再请设计师了。”太宰又开始伸懒腰，“德国那些东西，说好听点是设计简洁大方硬气，说不好听，就是丑。”

　　一旁的人听他这么说，脸上都露出了点无奈的神色，只有中原中也一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太宰听到他的笑声，转过头对他wink，不出所料地被中也白了一眼。

　　“这下子可以彻底排除怪盗N是撬锁进来的情况了。”中岛敦双手合十，“抱歉，虽然之前说过好多次，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下。”

　　“这没什么，我也想亲自试试这把锁”太宰拿起一旁的钥匙，插进锁里，一边说着一边转着玩，锁在他手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好久没练习还是退步了。”

　　“太宰先生太谦虚了。”中原中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起来，我原本对您担任负责人还颇有微词，不过这么看来，您到也是有真、本、事呢。”

　　在场众人都听出了中也语气不善。他们心下也觉得奇怪，这两人按讲应该是今天第一次见面，怎么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到现在说话间更是刀光剑影，氛围之尴尬，完全让人待不下去。

　　“突然这么说……”太宰抬起眼，“话说回来，中原警视要不要也试试这把锁，只是我一个人开锁还未必很有说服力。”

　　“我就算了”中也摆摆手，“我可不如您心灵手巧。”

　　“太谦虚了。”太宰淡淡说了一句，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接下来是什么呢……对了，仓库的内部设施。”

　　“仓库内部是完全封死的，不存在任何其他的门。”芥川回答道，“唯一能勉强算作通路的大概只有通风管道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仓库上方的方形金属通风管道。如果强行说是进入仓库的方法也可以勉强说得通，不过这通风管道的大小要是让成年男子来爬，大概并不会那么顺利吧。

　　太宰像是看穿了所有人的想法：“还是老规矩，试试就知道了。”

　　“太宰先生……”中岛敦第一次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这种管道不论怎么看都觉得只有小孩子才能通过吧。”

　　“都说了试试，”太宰打了个响指，正好指着中原中也，“中原警视，拜托您了。”

　　“我？”突然被点名的中原中也也是一惊，“为什么？”

　　嗯……众人的目光一起扫在他身上，好像……中原警视……确实……可以试试……

　　毕竟……体型……嗯……

　　“……我知道了”被众人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半天的中也认输投降，走到太宰身边将帽子和外衣甩给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最好祈祷这个案子办完你还有命在。”

　　太宰神色不动，笑眯眯地接过，“不要太勉强自己啊。”

　　“这个不用你说。”中也取下发圈，伸手抓了抓头发，几下将半长的橙发在脑后扎起一个马尾，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大概估量了一下通风口的高度。只见他踩在一旁的木架上，往上爬了两层，带着黑手套的双手抓住通风口的边缘，就势将自己撑起来钻进了通风口。

　　一系列动作连贯美观，充分展现了不逊色于动作片明星的力量和速度，要不是情况特殊，中岛敦真的很想给他鼓鼓掌。

　　底下的人谁也没说话，所有人一起仰着头盯着晃个不停的通风口。管道不时传来沉闷的金属响声，从下面那层铁皮也能看到中也往前行动的路线。看来管道确实非常狭窄，就算是身形瘦小的中原中也，前进起来都非常困难。

　　“做不到。”满身是灰的中也从管道里跳出来，头发和衣服也凌乱不堪，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说着，“管道非常狭窄，而且尽头拐角处虽然有向上的通路，但却是Z字形。如果真的是通过管道的话，就要用四肢撑着往上走，我估计是做不到的。成年人不会有这样的体型，小孩子不会有这样的体力。而且无论是往上走，还是通过管道往下滑，都会卡在Z字形的拐角处，进退两难。”

　　“辛苦您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呢。”太宰笑逐颜开，“看来我一开始的推断就没有错，怪盗N是用了某种方法从仓库大门进来的。”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吗！”中也原本积攒的怒气在他这番话刺激下彻底爆发。他一把揪住太宰的领口将他拉到面前，“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从一开始你似乎就在找事啊，太宰治！这么看来，不教训你一下也不行了呢。”

　　“我有吗？”太宰脸上泛着缺氧带来的红色，但仍然笑眯眯地道，“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妥，还是你……”

　　他微微往前探头，凑在中也耳侧，轻声细语：“心虚了。”

　　“笑话，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中也拧着眉，“现在你就告诉我们怪盗N到底是怎么进入这间仓库的，最好是有根据的推理，否则我就只能当成是你存心捉弄我玩了，后果就请你自负。”

　　“好啊，我知道了，不过你先把我放开。”太宰眨眨眼。

　　中也“哼”了一声将他甩开。刚一得脱，太宰就立刻咳个不停。芥川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上，见他这样，虽然皱了皱眉，但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中岛敦倒是有心上来帮忙，却被旁边气场全开的中也一瞥，也不敢说话了。

　　“我当然是有了大概的猜测才会这么做的，现在还有两点需要确认。”太宰苦笑着将胸口的宝石领饰摆正，扭了扭脖子。“谷崎，保险箱是由你确认的吧，除了你和芥川，还有谁知道密码。”

　　“我想想……”被点了名的谷崎润一郎走了出来，“芥川在确认的时候只告诉了我一个人，‘立原’并不知道，所以我想，应该是国木田先生，芥川和我，一共三个人。”

　　“这种保险箱，”太宰一边戴上手套一边咂咂嘴，“老手的话轻而易举就能打开了，根本不需要知道密码。”说着他蹲到保险箱面前，双手扶上转盘，耳朵也凑了过去。

　　“我的笔……”国木田看到太宰右手出现的马克笔，后知后觉地拍了拍口袋，“这个家伙……”

　　太宰左手扭着转盘，颇为轻松地右手用马克笔在地砖上写着数字，丝毫没有修改，不到一分钟，九位密码就出现在地砖上。

　　落针可闻的仓库里听到“咔哒”一声，保险箱门开了。

　　“四十五秒。”国木田机械地报出时间，“太宰你的新纪录。”

　　“这……”中岛敦瞠目结舌，“太太太太宰先生……居然……”

　　这种开锁方式他还只在电影里看过，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亲眼得见，实在是可怕。再想一想平时在侦探社里东西乱丢翘班睡觉的人，中岛敦风中凌乱。他觉得，就算现在告诉他，喂你超级崇拜的那个怪盗N其实就是你发不出工资的老板时，他也会觉得平静而麻木了。

　　静默半晌，仓库里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太宰摘下手套，像是在表演一样，对警察们点头致意。

　　“然后呢？怪盗N是怎么做到的。”等到掌声暂歇，中也抱着臂，微微扬起下巴，眯着眼，挑衅一般地问道。

　　“芥川，”太宰没有回答他的话，“你们赶到的时候，现场是什么样的。”

　　“当时仓库大门还被锁着，我们还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正松了一口气，结果打开锁进入仓库才发现已经被打开的保险柜。”

　　“门是好好地锁着的。”太宰又确认了一遍，“钥匙也还在，怪盗N也不是撬锁进来的。”

　　“太宰先生！快告诉我们吧。”中岛敦已经急了。

　　“这还不简单吗……”太宰比了一个“八”的手势撑住下巴，“可能性只有一个啊。”

　　众人屏住呼吸，十几道目光一同集中在他身上，只见太宰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怪盗N会穿墙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