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侦探与怪盗》路承夜

13、往事不会如烟 02

　　“好痛……”
　　后脑出来一阵阵麻木的钝痛感，意识也于黑暗中一点点恢复，眼前的光逐渐成型：天花板垂下的水晶大吊灯，素色的墙纸……
　　“我这是在哪……”比起感官，记忆恢复显然是慢了许多，中原中也坐起身，眼前分明是陌生的景象。
　　“这……”
　　中也手中的匕首砸在厚厚的土耳其式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刺鼻的血腥味，满屋淋漓的鲜血以及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人，全都在提醒他……
　　中也霍然起身，伸手要去探一下身旁人的气息。
　　“咔哒”一声。
　　门开了。
　　“中原警官……”
　　“浅井社长！”
　　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中也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整个人就像处于另一个世界一般，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管家和几个警察奔到一旁躺着的人……浅井社长身边，也有几个警察走到他身边，将他围了起来。
　　“死了。”芥川站起身，“我这就去联系与谢野。”
　　中也立刻感觉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
　　“不是我干的。”他后知后觉，“我被麻药迷晕了，醒来就是这个样子。”
　　国木田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是重点嫌疑人，只能先把你监视起来。”
　　中也还想说点什么，冷不防太宰突然站到他面前，“咔嚓”一声，就给他戴上了手铐。
　　“先别说话。”太宰在他耳边低声说。
　　太宰轻轻捏了一下中也的手心，他的手很凉，中也甚至说不出到底是手腕处的金属更冷，还是太宰的手。
　　中也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便默不作声地任由谷崎将他带到了隔壁的房间，身上的手枪也被取走。
　　“让我看看……”太宰从芥川手中接过手套刚要戴上，突然整座别墅警铃声大作，站在一旁的管家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是钻石的报警器！”管家脸色一白，屋内警察也立刻反应过来，所有人跟在管家身后，一同往放置钻石的会客室跑去。
　　“门锁住了。”管家立刻掏出钥匙，拧了几下，大门才勉强开了一条小缝。
　　“门被动了手脚。”西尾管家说道，“只能拉开这么多。”
　　说完管家就挤了进去，跟在后面的芥川试了试，的确无法将门再拉开半分，只好也侧身挤了进去。
　　“这……”
　　屋内原本留下看守钻石的四名警察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而位于中央的展示台早已空空如也，玻璃罩子被一旁的西尾管家捧在手里，钻石早已不见了踪影。
　　“没有生命危险。”国木田检查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被麻醉剂迷倒了。”
　　“那就好。”太宰应了一声，走到玻璃盒子展台前，“刚才的报警声，是因为盒子被打开了吗？”
　　“没错。”管家回答道。
　　“有点意思。”太宰将玻璃盒子拿到一边，“趁着我们都跑去那边检查尸体，这边就动手了。”
　　“又是麻醉……”芥川拧起眉，恨恨地道，“上次美术馆也是，这次也是，看来都是怪盗N的手笔了。”
　　国木田像是刚被点醒一般，立刻拿起身边的对讲机：“快，盯住山庄里的所有人，不准任何人离开，人数有限，一个个排查一定能找到嫌疑人。”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
　　“知道了，只是刚刚有一辆红色轿车已经开出了山庄……”
　　国木田狠狠地将对讲机摔到了地上，对讲机陷入厚厚的地毯中，对讲机里的声音还清晰可闻。
　　“又被算计了……”
　　想都不用想，这次看来是又抓不到人了。
　　“等等，这……”对讲机里传来警员惊慌的声音，“轿车，那辆轿车冲出护栏，掉下山崖了。”
　　“什么？”国木田立刻捡起地上的手机，“你们说什么？”
　　“我们刚才立刻开车去追，在过弯的时候车没有减速，直接开出去了，我们现在就在护栏旁边，车已经彻底掉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
　　屋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先回来。”芥川打开对讲机，“看好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将山庄内所有人集中到大厅里，一个都不能少，全都盯紧了。”
　　“知道了。”
　　国木田对着芥川点点头，“多谢。”
　　“这下麻烦了。”芥川道，“是看准了我们今天来的人不会太多，所以选择同时发动，让我们顾此失彼吗？”
　　“看来是这样的。”国木田道，“芥川你先过去尸体那边，初步调查保存现场，等与谢野来了确定正式死因。中原警视那边先让谷崎他们盯着，人物口供那边我去，这边就交给……”
　　太宰点点头，“我知道了。”
　　“拜托了，太宰。”国木田说得郑重。
　　“放心。”
　　国木田和芥川一点也不放心，但毕竟每个人都有的忙，只能嘱咐几句，将晕倒的警察们全都安置在一旁的房间里。
　　“且慢。”芥川说道，“管家先生，刚才你是第一个进门的，下一个人是我，但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开门，所以为了排除您的嫌疑，请您这就跟我过来进行检查。”
　　管家点点头，“搜身吗？”
　　芥川默认。
　　“知道了。”管家立刻答应下来，“我这就跟你走。”
　　国木田嘱咐了几句就被太宰以“我喜欢自己安静地调查”为由打发走了，连带着两个想留下来帮忙的警察也一起被赶去调查山庄人员。
　　“被发现了可就不好办了啊。”
　　太宰摘下左耳的蓝牙耳机扔到口袋里，叹了口气，开始搜索房间。
　　首先是展示台。
　　太宰将展示台上用来安放钻石的支架和下面的天鹅绒拆掉，立刻便露出了同展台下方同色的棕木柱。
　　太宰伸手敲了一圈，便开始动手拆木柱的侧面。
　　“果然有东西。”
　　他从一旁拿起刚才警员留给他的面罩仔细戴好，就动手将侧面中空的木板拆了下来。
　　木板后面是一个小暗格，里面有一个已经被扎破了的小袋子，袋子已然空空如也。
　　太宰又将被拆掉的木板仔细对着头顶的灯光看了看，果然在木板上找到了一个小孔。
　　“这下就可以解释让人昏迷的气体是从哪里来的了。”
　　太宰站起身，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拨了拨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不过显然头发也不是很服帖，被他这么一搞，反而越弄越乱。
　　接下来就是钻石……
　　刚才一串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他也多少受到了些干扰。
　　仔细回忆起来的话……
　　接到来自浅井社长apple watch的警报，他们一起去了浅井社长的房间。
　　然后发现了中也和死掉的浅井社长。
　　钻石警报响起，一部分人赶到这边来。
　　钻石消失，有人开着跑车离开山庄结果死在了半路上……
　　“怎么说呢……”太宰苦笑着在地毯上乱画，“感觉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如果只是单纯的跟随现在表面上的证据的话，大概思路就会是：有人杀了浅井社长，并利用此时的骚乱趁机偷走了钻石，之后又抢先警察一步开车逃跑，可惜运气太差在追逐过程中没有控制好盘山路上的车速，冲出栏杆摔到山崖下。
　　“没错，这个思路就是犯人希望我们这些无能警察有的。”
　　“那么反过来想，犯人想要遮掩的是什么呢……”
　　太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绕圈。
　　“首先，犯人一定都还在山庄里。”
　　能安排出这样一环扣一环的圈套，这个人一定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或者说大心脏，无论是车子出问题还是被追捕时慌神冲下山崖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死掉的那个人，要么是巧合，要么是替死鬼。
　　“其次，钻石一定还在山庄里，甚至有可能根本没离开过这个房间。”
　　只要警员们恢复过来，他们就可以给出晕倒之前的情报，钻石应该只有在他们昏迷过后才有可能会被偷走，转移，时间非常短暂，犯人很大可能不会随身携带，因为即使是再无能的警官也会立刻安排搜身。
　　既然转移钻石风险太大，那么……
　　太宰停住脚步，眼前刚好是一面水晶大镜，他透过镜子看着暗黄色的房间。
　　头顶的水晶大吊灯同墙壁上的水晶灯饰交相辉映，想来是整套定做价值不菲，同镜子一起，将不大的一间小厅做出了宽敞明亮的效果。一整套真皮大沙发椅，一座玻璃茶几，茶几上同样放着几样水晶摆件，刚才他和中也一起把玩过。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看上去像是莫奈的一幅睡莲，正对着沙发的那面墙上则是一套陈列柜，原本蓝钻的展示台就在陈列柜的旁边。地上是柔软的土耳其式地毯，人踏上去的时候，地毯的绒毛甚至可以触到脚踝。
　　太宰走到陈列柜的旁边，伸手拉了拉柜子，果然是锁着的。
　　透过玻璃往里看，柜子里多少也落了些灰，证明里面没有被打开过。
　　太宰想到了中也。
　　“先把这边解决了再去看他。”太宰站到展示台旁边。
　　“假如是我，拿到了钻石，在知道这座房间会被排查的情况下，我该把钻石放在哪里？”
　　他退后三步，重新打量起四周。
　　片刻后，他伸手。
　　“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