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8、第四章 现实版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二）

　　石威请梁小玉在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笑容可掬地问到。
　　“怎么样？这一周感觉如何？觉得还喜欢这份工作吗？”
　　“感觉非常好！一天比一天更加热爱我的工作！能遇到您这样的老板，我太幸运了！也特别感谢您太太和Daniel对我的大力支持。”
　　Susan前段时间见石威忙得焦头烂额，一直充当自己老公的秘书，义务帮着做了不少工作。这周也抽空下来和小玉交接。那个细致耐心劲儿让梁小玉高度怀疑这两口子以前一定开过幼稚园。
　　陈丹枫这周其实和她交集不多。小玉只是捎带手帮他脸上贴个金。谁叫她和此间的少年一见如故呢。
　　“呵呵！那在你眼中，我这个让你觉得很幸运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老板呢？”
　　石威乐不可支。
　　“博学、智慧、有经验、有领导力、对下属孜孜不倦，有很强的人格魅力。”
　　梁小玉不假思索。
　　“哈哈！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连我太太都没这么夸过我。一会儿回去我要好好照照镜子，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小玉瞪大清澈的眼睛，身体微微往前倾，认真道。
　　“这是百分百的真心话。”
　　“嗯”
　　石威轻轻颔首。
　　“那你愿意明天继续来为这个有人格魅力的老板工作吗？”
　　原来是让她加班啊。小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乐意之极！”小玉露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 今天提前点儿下班吧，这周你辛苦啦！非常棒！”
　　“我还有两份文件没翻译完。”
　　“回家吧，明天再做。”
　　小玉觉得同为秘书，她可比Sunny要lucky（幸运）一百倍。伺候陈陆那个女人每天一定是度日如年，而她这里永远是时光飞驰如电。
　　“好的。那明天见。”
　　“明天见。”
　　“哦。Jade。”梁小玉刚欲转身，石威似乎又不经意地叫住了她。
　　“今天上午的那份财务报表，是不是你自己放进Arron办公室的？”
　　梁小玉顿时心中警钟长鸣，果然有事儿。刚才那通怪怪的电话后，她心里老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是的。您上午强调这份报告很重要， Jasmine没在座位上，我也没敢放她外面桌上。所以我直接送进了Arron办公室。”
　　石威缓缓地点点头，轻声道。
　　“在里面停留了多长时间？”
　　梁小玉认真想了想。她不是在想自己的停留时间，这没什么好想的，上午的事儿历历在目。
　　她只是在想，这周石威的所有提问里，现在这个问题是最让她难受的。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10秒钟。我把文件放在了电脑桌上键盘的右手边，把鼠标压在了上面。”
　　她的表情一定泄露了她瞬间低落的情绪。石威从位子上起身，来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问得目的只是想证明别人弄错了或者产生了误会。”
　　“那我可以知道是谁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
　　石威摇摇头，笑言道：“上午Arron的几个香港同事在外间看到你进Arron办公室，打电话给Arron，说你擅入重要办公室，并在里面做较长时间的停留。
　　那四个香港人三男一女，不是酒店的正式雇员。是筹备期间从香港总部借调过来帮忙的。
　　是了。梁小玉已经心下了然，刚才电话线上的狂傲男是谁了：在香港出差的酒店财务总监林汉文---Arron Lam。
　　那通电话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料想电话被她截胡。难怪态度恶劣，已然把自己当成罪人了。
　　“10秒是个较长时间吗？”小玉有些气闷。
　　“Jade，别放在心上。我觉得是他们小题大做了。”
　　石威清晰表明他对此事的评判。
　　“不过Arron的办公室确有非常多敏感重要文件，我也从来不会单独进去。
　　我相信如果我俩现在都没在这间办公室，有人单独进来放东西，你也会觉得不妥，是不是？”
　　石威好言安慰。
　　看来今天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小玉懊恼又沮丧。陈陆说得对，她就是缺乏经验，啥都不懂。尤其不懂规矩！
　　“抱歉。希望没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呵呵！是个小事儿，别放心上。以后注意一点儿就行。好了。快早点回家休息，明早我要见到一个精神抖擞的你！”
　　梁小玉按压住内心的乌云翻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以示回应。她强装镇静地返回座位，草草收拾完东西，从员工通道出了酒店。
　　小玉真心觉得难过。所谓响鼓不用重锤，石威从头到尾没有任何重话或是疾言厉色，这反倒让小玉不好受。
　　自己是石威钦点的，刚第一周就被人投诉到香港去了。真没面啊！！
　　她觉得很对不住石威，给对方添了麻烦。自己怎么那么猪呢？Jasmine没在文件带回来就是了，几步路的距离而已。偏要画蛇添足给送进办公室。
　　不过当时真TM没觉得有啥不妥，光琢磨放什么地儿妥当了。他奶奶的，谁曾想暗中还有人盯梢！香港人咋那么不学好？盯人梢还打小报告！真够阴险的！
　　从总经理办公室开始一排溜下去，全是部门老大的办公室，门口区域是各自团队的格子间。这层楼属宋邑的团队人数最多，门口装不下，在楼层的另一侧还有一大片。
　　石威的超大办公室逛过去就是市场&销售总监宋邑和他的一位副手，再过去是陈陆的办公室、财务副总监Peter。
　　尽头处就是林汉文的办公室。也是全酒店唯一一间面积跟石威办公室不分伯仲的。
　　所有办公室都是玻璃墙体。中段做过雾化处理，全是不清晰的朦胧美。这样的办公室，自己一个大活人进出，外面的人肯定一目了然。
　　小玉越琢磨越气。香港人真够讨厌！心眼咋那么多？干个工作眼睛还盯着别人。那个林汉文就是个大神经病，请一帮小神经病过来帮忙……
　　“美女！东西掉地上了！”
　　有道阴影挡在小玉面前。小玉一抬头，发现是陈丹枫。
　　“什么东西掉了？”梁小玉愣神中，条件反射地回答。
　　“噗嗤！”Daniel笑出声。
　　“下巴！脸拉那么长，下巴都掉地上啦。刚才在办公室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想什么呢？”
　　“找我什么事儿？还要追出来，电话岂不更快。”
　　“我可没追！你10分钟挪了20米，我一直等在这儿呢。”
　　陈丹枫在楼上办公室，透过窗户看到梁小玉出了员工通道后，一直在步行街上龟步。想起刚见她神情古怪，还是忍不住从大堂酒吧侧门溜来截住了她。
　　“去喷泉那儿坐坐吧。”
　　两人在喷泉边坐下。陈丹枫兀自跑开了一会儿又折回，手上举着两个娃娃冰激凌。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肠胃在恢复修养期，梁妈妈嘱咐她这个礼拜不能碰凉的。梁小玉看到久违的冰激凌，又雀跃起来。
　　陈丹枫扬扬好看的眉毛，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
　　“连这个都不知道，如何做你的mentor”
　　梁小玉坦然地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上次光顾看他眼睛了，咋没注意到他眉毛那么浓，牙齿那么白呢。
　　美色总是具备很强的治愈性。梁小玉瞬间心情转晴不少，白瓷般细腻的脸上颜色也柔和起来。
　　陈丹枫看见紧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清澈透亮得没有一丝杂质，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骗你的。那边只有卖这个的了。”
　　“哎呀！这次你应该坚持骗到底，让我心情再好久一点嘛。”
　　“什么事儿那么不开心？说来听听吧。我给你出主意。mentor有这个责任跟义务的。”
　　Daniel 一番义正言辞。
　　梁小玉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事情发生之前，我完全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但石总一询问，我的确感觉自己当时太随意了。
　　唉！被CFO（财务总监）电话投诉自己的新秘书，石总肯定特没面儿。我脸皮厚，自己面子一点儿不在乎，我就是担心我老板颜面。真的！
　　你说香港人是不是都有病，上个班干嘛老盯着别人看？
　　再说，你对我有意见，你直接跟我提啊!打什么小报告。我跟你说，我在幼儿园那么懵懂无知的阶段，都没干过打小报告的事儿，更何况成年以后。我也特别地看不起打小报告的人！
　　都是成年人了，能干点儿别那么幼稚的事儿吗？国家老呼吁我们把香港人当同胞看待，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大陆同胞的？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梁小玉禁不住想起林汉文那通嚣张的电话，狂皱眉头。
　　“大小姐！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也是香港人哦。”
　　“少来！”
　　梁小玉翻个白眼。
　　陈丹枫无奈地盯着小玉苦笑。
　　“你真是香港人啊？可你说话一点儿口音都没！普通话超好!比我还好！”
　　梁小玉惊讶不已。
　　“要不要看证件？”陈丹枫笑嘻嘻，做出伸手掏兜状。
　　“唉。你跟他们不一样。”小玉有些泄气。
　　“其实Arron人不错，你接触久了就知道了。那几个香港同事我想也不是故意使坏，或者针对你。
　　香港人办事很认真。他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不合规矩，所以汇报给CFO。就这么简单。”
　　“换了你看到这一幕会这么做吗？”
　　这丫头还真爱转牛角尖。Daniel挠挠头，笑笑。
　　“我在内地工作很多年了，我比较变通。我想我会选择私下提醒你。
　　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初入职场闹点儿笑话，出点儿丑，搞砸一件事儿太正常了。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你也这样过？”
　　小玉明显被对方引入话题。
　　“那当然！我的第一份工作不敢和你比啦，是bellboy（门童）。有一天晚上11点多钟，就我一个人值班……”
　　小玉集中了精神。
　　“有一个客人打来电话询问：‘Do you know George Friedrich Handel’”（你认识George Friedrich Handel吗？）
　　我以为他要找一起的住店客人，就跟他说：‘Wait a second, let me check which room he is in’（稍等，我查查他的房间号）
　　‘No！No！No！ He is already dead.（不不不！他已经死了！）
　　我一听吓坏了！‘ Where is the body now We should call the police!’（尸体在哪儿？我们应该报警！）
　　紧张激烈地沟通半天，结果人家只是要询问哪儿有卖Handel CD的店。”
　　“哈哈哈！你不会吧？！哈利路亚的作曲者都不知道？”
　　梁小玉被这个糗事彻底转移了注意力。一扫阴霾，乐不可支。
　　“不生气啦？”
　　Daniel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玉回过神来。
　　“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这事儿是真的，以前酒店业一个老前辈年轻时的亲身经历。我刚出道时也糗事一大堆，查空房时还误闯过有客人的房间。被对方骂到臭头，差点儿拿电视遥控器砸破我脑袋。你这个……啧！啧！啧!真不叫事儿。”
　　陈丹枫夸张地砸吧嘴。
　　两人坐在喷泉边上。陈丹枫一头黑发溅上不少细密的小水珠，阳光一照，泛着柔和的金光。
　　梁小玉觉得这个年轻人真是说不出的温柔跟好看……还有那股让人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越来越强烈。她禁不住低下头心跳快了两拍。
　　“免费送你一句金玉良言，这是我在职场混到现在平安无事的护身护。”
　　“什么？”
　　Daniel凑近小玉神秘兮兮地说到。
　　“When you at work，always remember that you are an fish in the grass tank and everybody is watching you.”( 时刻谨记：在职场中自己就是玻璃缸里的一条鱼，而每个人都在看着你。)
　　陈丹枫说得太过刻意严肃，反而显得不太正经。但梁小玉已完全听进去了。
　　晚上周兰心闻悉小玉今天的遭遇，诧异地问道。
　　“玉玉，你跟那个Daniel刚认识一周，有那么熟吗？怎么什么话都跟他说啊。这可不像你。他不也是香港人嘛，搞不好回头就跟那个CFO打小报告。还是小心点儿的好。”
　　“他不会！”小玉笃信道。
　　“你咋知道？”
　　“感觉！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亲切，让人有依赖感。记得我跟你说过高中暗恋的那个男生吗？感觉气质特别像。”
　　梁小玉高中时，浅浅淡淡暗恋过隔壁班化学老师家读大学的儿子。
　　那个男生超级爱打篮球，每次回来必跟自家老头切磋球技。就为了不留痕迹的一周看人家一两次，梁小玉全然不顾水平悬殊，坚持每天放学球场厮杀，硬着头皮跟学校的一帮男老师打混合篮球，在厮杀中苦苦等待。
　　虽最后无疾而终，连对方名字都没摸清楚，球技却飙升至全校女生第一。
　　周兰心知道，那是梁小玉长这么大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春心荡漾。虽然连小手都没碰上（对方水平太高，根本无法近身）对粗线条的梁小玉而言，也算作弥足珍贵的情史。
　　没想到刚上班，这一池沉寂许久的春水就被那个叫陈丹枫的搅得波澜四起。她非常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让小玉相交不深却无条件信任。
　　“玉玉！我真心觉得这工作好诶！现在你跟我的聊天内容里终于不止赵元卿这个公的了！真的！我一度害怕再这样下去你会真的爱上赵元卿！哈哈！哈哈！”
　　小玉闻言鸡皮疙瘩默默掉了一地。
　　“那个Daniel长什么样儿？改天带我见见。不过我觉得还是高希宣靠谱些，知根知底。人家现在也很主动了哦！上次探病我都感动得快掉眼睛水了。
　　啧啧啧！连姨妈的事儿都替你操心着，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妇女之友啊？你要真动了淫念，千万一定要先给他个机会哈！再说你最好别在同一个公司找男朋友，兔子不吃窝边草。”
　　梁小玉直翻白眼。你连自己老师都不放过，还好意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扯远了，跟谈恋爱沾不上边，就一比较投缘的同事。”
　　其实梁小玉想的是：“没看到手上有结婚戒指，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想到这又觉得太过胡思乱想，强迫自己回忆了一下林汉文下午那通嚣张的电话。随即皱了皱眉头，成功地拉回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