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26、第九章 不能说的秘密（五）

　　桌子正中央摆放的，正是梁小玉上午看中但嫌贵没买的盆栽。
　　集市上不显得盆栽个大，现在一搁上办公桌，居然占了桌面的三分之一。
　　这尺寸放陈丹枫办公室没问题，随便找个地儿就能妥妥安置。但要放一张办公桌上，真的有些拥挤。
　　梁小玉想把盆栽往边上挪挪。一伸手，没推动。
　　“怎么样？惊喜吗？”身后突然冒出声。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没发现桌子都没地儿了吗？”小玉嗔道。
　　“不会吧，大小姐！往里面挪挪就是了。”
　　陈丹枫不以为然地伸手去推花盆，手动了动，花盆没动。他又运了运气，花盆还是没动。
　　他转过身来，沉静地看着小玉：“有点儿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小玉笑得前俯后仰，眼睛水都出来了。
　　“不是！大哥！我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它弄回来的啊？哈哈！”
　　陈丹枫习惯性地摸摸后脑勺，一脸无辜：“我多付了200块，让老板给我送过来的。到了酒店，礼宾部的小朋友给弄上来的。没想到这么沉甸甸，跟我的心意一般。”
　　小玉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觉得心底有蜜水淌过。
　　“干嘛送盆栽？”
　　“我看你挺喜欢的。不是说小时候摘花串项链，惹妈妈生气吗？这盆以后开的花随你蹂躏没人管，更没人打屁股！”
　　对方笑得邪恶。
　　“哼！你还挺会临时起意。”小玉接着矫情。
　　“我的大小姐！你有没有良心啊？大周末的我不睡懒觉，陪你逛半天。你知道我平时有多缺觉嘛！你知道我对花花草草根本没兴趣！这还叫临时起意？”
　　陈丹枫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略显急迫。
　　这番有些迫切的解释，陡然在周末空旷无人的办公室搅热了空气。
　　四周突生一丝暧昧。小玉脸上飞上一朵红霞，不自在地嘤咛：“那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
　　“项链是Susan让我陪她去买的，她需要人帮她砍价。你不在时我水平还可以。”
　　“噗嗤！”小玉忍俊不严。
　　她正想八卦探听一下项链花了老板娘多少银子，远处传来清晰的关门声。
　　“嗯？周末还有人？”小玉奇道。
　　她刚才一路过来没碰见任何人。
　　“应该是Arron，我过来时见他在办公室。”
　　陈丹枫稍回了下头。
　　啊……小玉沉下了脸。“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当然……会！你刚才笑得那么张狂，肯定被听见了。”
　　陈丹枫一脸坏笑。
　　梁小玉白了他一眼。
　　“怎么了？还对他有意见？我看你跟Arron现在处得还不错嘛。他其实对女同事、女下属很照顾的。
　　你没见Jasmine、Rose、Lily、Peony、Rosemary对她们老大崇拜得就差顶礼膜拜了。”
　　财务的员工几乎全是女的，偏巧不少英文名字都是各种花名。石威常常打趣林汉文：每天来上班就是置身花丛中。
　　流氓！就是一采花大盗！小玉心里一顿腹诽。昨天在商场那哭得摇摇欲坠的黑蝴蝶又跳出脑海。
　　“哎！一会儿我让花房的园丁给换个稍小的盆，放你桌上刚好。眼睛看电脑累了也多看看绿色。”
　　小玉的心又莫名柔了三分。看着他那张阳光帅气的脸，有片刻没忍住，想把昨晚看到的秘密告诉陈丹枫。
　　但林汉文那张冷若冰霜的刽子手嘴脸和“倾倒众生”的笑容老交替挤进她脑袋，搞得她好混乱。
　　“怎么啦？想什么呢？”
　　陈丹枫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小玉。
　　“…嗯…没事儿…那个紫砂盆挺贵的，要不换下来后我们拿去退了吧。”
　　晚上的生日宴热闹非凡。梁妈妈使劲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菜。
　　平时鲜有坐满的大餐桌今天满员：梁妈、梁爸、寿星本人，加上周兰心跟Chris，高希宣高希瑞两姐弟。还有多日未见的周菲菲同学，携其男友首次亮相小玉家。
　　菲菲本来不想带男友，小玉极力鼓捣。
　　“他本来就是外地的，在这儿读书多么孤苦伶仃。你就应该带他多参加你朋友圈的活动。
　　大周末的你来我家吃喝玩乐，让人家孤苦伶仃干嘛去啊？少废话，必须带！不然绝交！”
　　菲菲男友毕业于他们学校一墙之隔的理工大学自动化专业。跟他们同届，但比菲菲小一岁。
　　大三认识周菲菲后穷追不舍，一直到毕业后菲菲才点头答应跟他交往，对方算是苦尽甘来。
　　晚餐时梁小玉穿着一袭宝蓝色长裙，披着一肩黑亮秀发，脚踩10公分高跟鞋惊艳登场。修长的脖子上挂着刚收讫的玉坠。
　　“玉玉，美若天仙，高不可攀啊！”周兰心仰视着她，眼冒红心。
　　“别攀我，攀Chris啊！”
　　“是是是，我攀我的Chris，你这么高，只有高人才攀得上！高希宣，上！”
　　周兰心使劲推高希宣，把他推至小玉旁边的位置。
　　“切！我们俩岂是肤浅的攀附关系！”
　　小玉挽上高希宣胳膊，一脸不屑。
　　“哎呀！你是说我跟Chris关系肤浅？Chris！还不快收拾收拾你的得意门生。”
　　周兰心摇着Chris胳膊撒娇。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玉老觉得Chris一晚上心神不宁频频走神。她想着回头得问问兰心。
　　吃完饭，梁妈妈端出了生日蛋糕，上面花花绿绿插满了23根蜡烛。
　　小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蜡烛，一对比白天那堪比艺术品的23朵玫瑰，顿时有种万箭穿心的错觉。
　　一看这架势就是自己老妈的审美，老爸决计搞不出这种恶俗的花样。
　　“妈！我要123岁，您还不得给蛋糕上铺张菜板，好插满123根蜡烛。”
　　“就你牙尖嘴利！等你123岁，老娘我早就不伺候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开始唱“生日快乐”。
　　小玉虔诚地闭上眼，认真许愿。吹完蜡烛一抬头，高希宣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许的什么愿”
　　小玉凑近他耳朵，故作神秘小声道：“不告诉你。”
　　热气弄得高希宣耳朵发痒，他笑着躲开了。
　　“哎呀！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周兰心在旁边大声嚷嚷开来。
　　“我跟他说，年底前你跟Chris要把好事儿办了，我俩给凑份子送大礼。”小玉胡掰道。
　　周兰心拿眼睛瞟瞟高希宣，又粘着Chris撒娇：“听到没？我们要把握机会狠狠宰宰Jade，她现在薪水是我们班最高的。”
　　Chris笑笑岔开了话题：“把礼物拿出来吧。”
　　梁小玉开始拆大家送的礼物。
　　兰心和Chris送的是一个法国名牌的玳瑁发卡。菲菲送的一个桃木梳子，是她男朋友手工做的。上面刻了“玉”字，还能闻到木头的香味。
　　小玉知道菲菲一直没找到工作，还费心思给准备，心里特感动，夸张地嚷嚷：
　　“哎呀！快看！有我的名字，私人定制啊！还是纯实木纯手工打造，独一无二！市场上绝对找不到。
　　这可是拿钱都买不到的宝贝！百年后我要传承给我孙子，孙子的孙子……”
　　“啪！”一巴掌拍在她脑后。是梁妈妈。
　　“什么百年后！你先把孙子的爷爷给我搞定！”
　　大家都乐了，没想到梁妈妈这么幽默。
　　小玉吐吐舌头。最后打开的是高希宣的礼物：是个漂亮的玉镯子。
　　在坐的没人懂玉，就是觉得通体晶莹剔透，几乎没有杂质，很是好看。
　　“这是玻璃的还是玉的？”
　　小玉摸摸镯子又摸摸自己胸前的坠子，认真地问到。
　　高希宣微笑：“玉的。”
　　“嘿嘿！逗你玩的。我当然认得是玉的。太漂亮了！跟假的似的。”
　　“啪！”又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我现在怀疑你也是假的，根本不是我亲生的。”
　　周兰心在旁边乐得嘎嘎的。
　　“多少钱？这么漂亮，得花不少钱吧？”
　　小玉把镯子套在左手上，刚刚好。
　　“咳咳！没多少钱！”高希宣用手虚掩着嘴回答。
　　旁边，高希瑞注视着自己弟弟的这个习惯动作，又看了看没心没肺拨弄玉镯子的梁小玉，若有所思。
　　“宣宣！今年毕业是要留在北京考研吧？上次听你妈说起来着。”梁妈妈发话了。
　　“不是。我准备毕业后先工作。”
　　“在北京吗？”
　　“不是，回C市。”
　　“你要回C市工作，怎么没听你说过？”高希瑞诧异不已。
　　“我刚刚做的决定，还没来得急跟家里讲。”
　　高希瑞直直地看着淡定无比的弟弟，突然间觉得从小到大熟悉无比的弟弟已经长大了，大得好像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最后，梁妈妈压轴，拿出一个肥厚的红包。小玉目测厚度，估摸着有五千元，心里一阵窃喜。
　　真是给力的亲妈诶！嘻嘻！林汉文的账目即刻就能还上，不用等到月底发工资啦！
　　给力的亲妈发话了：“玉玉！以后过生日爸爸妈妈都给你包个大红包。但在你结婚前，跟你的工资一样，暂时由我们保管。等哪天你结婚了，一起给你。”
　　啊……原来是债券啊！
　　晚上夜深人静，梁小玉躺在床上回顾这特别的一天。
　　床旁放着新发卡和梳子，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就用。
　　抽屉里是小心收纳起来的镯子。小玉觉得镯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戴在手上打电脑不太方便。决定先收起来，等有合适的机会再拿出来戴。
　　这是梁小玉非常难忘的23岁生日。因为今天，她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儿：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陈丹枫了！
　　一整天，只要陈丹枫看着她，跟她说话，甚至只是读他的短信，她都会兴奋不已、心跳加速。
　　但这也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她直觉陈丹枫对她是有好感的，但好感是等量自己对他的好感……还是不足……还是多过……她一点儿谱都没有。
　　她不愿冒险主动捅破这层纸。怕的是捅破以后，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小玉闭上了眼。晚餐时，大家唱生日歌她许愿吹蜡烛。那个时刻，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感受想要心愿达成。
　　她对着烛光默念的是：Daniel！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