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克》1114克

41、第四十一章

　　闪进卫生间的林鹿依，想起几个问题。
　　第一，她有备用的被子。
　　第二，不是有客房吗。
　　……
　　发呆了半天，林鹿依回过神，愣愣看着镜子里还没洗澡的自己，眼睛红肿，又酸又疼，迅速冲个澡，用热水捂了下眼睛。
　　然后小心不能再小心的打开门，见郑楠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睡了，还是在冥想。
　　希望是睡了！
　　林鹿依轻手轻脚出去，视线却绕着郑楠移不开眼，那明显短了的秀发，前额的刘海不再遮掩，露出整齐的睫毛，细腻的皮肤，方寸鼻子，和那时候的她，不变……
　　你就该把头发留长，有个女儿样。
　　以后就让郑楠留在家里，找个男朋友上门。
　　郑燕和郑爸郑妈的话，一句句刻在她心上，时刻撕扯她心肉。
　　郑楠的变化，她看在眼里，郑楠的答应，她印在脑海里……
　　原以为，郑楠真的会，长发齐腰，最后十里红妆，与命中天子，相夫教子，白头偕老……
　　想到这，林鹿依不受控制踢了脚，撞到了床，发出细微的声响，刹那，郑楠睁开眼睛，林鹿依窘迫匆忙移开。
　　“鹿依。”依旧温柔悦耳。
　　林鹿依闷哼，算是应了，跟蜗牛似沿着床边挪步，移到床头，一咬牙，屁股坐在床上，心里咒骂自己，紧张什么！乱想什么！
　　长发又怎样！
　　短发又怎样！
　　哪样都可以嫁人！
　　想着，林鹿依掀开被子，一股溜躺下去，把自己埋了起来。
　　郑楠睫毛轻颤，蠕着嘴唇继续说：“我那个朋友是个设计师，王烨的哥哥，王延华，今天他有时间，我们谈了谈书吧设计上的事情。”
　　“啊。”林鹿依一把掀开被子，一眼对上郑楠看不透的眼睛，嘴唇微张。
　　这是在跟她解释？
　　没等林鹿依回话，头发上覆上一只手，揉了两下。
　　“晚安，好梦。”说
　　说完，郑楠滑下去，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了。
　　王烨是郑楠和林鹿依的大学同学，算是为数不多有交集的朋友，林鹿依知道王烨有个哥哥，但没见过。
　　今天那个让她误以为是郑楠男朋友的男人，竟然是同学哥哥。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跟她作解释？
　　……
　　接下来的两天里，更让林鹿依心作警戒。
　　她走到哪里，郑楠就跟在哪里。
　　虽然形影不离惯了，也不会出门几步路就到的小超市买个东西，也要跟着一起，更别说，同吃同喝，同住同睡。
　　趁着郑楠去卫生间，林鹿依紧皱着眉拨通一个人的电话。
　　“宝贝，需要我这垃圾桶了？”唐瑜流侃声传来。
　　电视上播放着白娘子正要喝下雄黄酒。
　　“唐瑜，那天的事，你告诉郑楠了？”
　　“我没见过她，宝贝，你该相信我，我跟她不会有话说。”唐瑜停顿了下，“凑她比较实际……”
　　林鹿依直接掐断电话，她相信唐瑜不会主动找上郑楠，但这两天，郑楠也太反常了。
　　“想什么？”郑楠出声惊醒了林鹿依的思考。
　　林鹿依打个激灵，“我……我在想书吧材料的事，该准备买了，你这设计图都会弄好了，我这还没行动。”
　　“不急。一起准备。”郑楠揉了揉林鹿依的脑袋。
　　林鹿依：“……”
　　她还给忘了件事，这两天，郑楠一言不合就摸她的头，而且以她的视角看过去，像恋人的亲昵，宠溺，异样的柔情。
　　林鹿依再次打个激灵。
　　想什么呢！
　　脑袋刺激坏了。
　　……
　　说做就做，同时能撇开现在尴尬的处境，林鹿依用一晚上的时间，把自己能想的材料全列了个清单。
　　她急需要喘气的空间。
　　然而，现实赶不上变化。
　　林鹿依和郑楠正在换衣服准备出门，黎亦打电话告诉她，黎老奶奶要回去了，让她陪他送一程。
　　林鹿依走进卧室，看在换好衣服的郑楠，面色纠结。
　　直觉告诉她，如果不跟郑楠说清楚，后果严重。
　　“郑楠，奶奶要回去，我去送下她。”
　　郑楠把车钥匙放进裤兜里，淡淡说：“那走吧。”
　　“去哪？”林鹿依没反应过来。
　　郑楠深似海的黑眸看着她，“送奶奶。”
　　“你跟我一起去？”林鹿依感觉头皮发痒。
　　郑楠问：“不可以吗？”
　　顿时，林鹿依立即说：“可以，当然可以，奶奶那么喜欢你，肯定高兴你去送她。”
　　车上，空气静默，流动不寻常的意味，这是林鹿依的敏感。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黎亦是男女朋友关系，在这事上，郑楠问也没问一句，自从那天婚纱回来，郑楠的举动屡屡超出她的认知。
　　让她很不安。
　　像是离别的温情……
　　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她的世界跟崩塌了一样，就靠那点微薄信念坚持的，要是再消失，她承受不住。
　　想这，林鹿依眸子划过怅伤。
　　红灯停，一老奶奶由孙女扶着过马路。
　　林鹿依看到这一幕，不禁动容，“老奶奶人挺好的，把谁都当做自己孩子看待，可惜她不喜欢生活在这里。”
　　林鹿依没有老一辈的直亲，小时候羡慕别人的爷爷奶奶，会给零花钱，会说老故事，会带着玩，甚至比爸妈还疼自己。她也有过一个奶奶疼，住在家旁边，但没多久，那奶奶跟着儿子搬走了。
　　“乡下比这里更适合奶奶生活，不吵。”郑楠突然伸手揉了揉林鹿依的脑袋。
　　尽管给摸习惯了，林鹿依心脏还是不受控制漏了一拍，视线闪躲，不知所措，明显的温柔，直白的安慰，不是她能去多想。
　　这时，林鹿依手机响了，她慌忙掏出手机，是黎亦的短信，
　　【帮个忙，去学校接下何尤，他也想送奶奶。】
　　林鹿依倒没什么意见，转看郑楠，“要先去母校，接个小学弟。”
　　正好车到转弯的位置，郑楠没问为什么，恰时转了方向。
　　林鹿依抿了抿嘴，也没解释。
　　到了学校门口，林鹿依想起她没有何尤的电话，除了知道同专业，也不知道去哪找他，稳妥之下，她给黎亦打电话，但电话给挂断了。
　　林鹿依神色僵硬。
　　“我们去找吧，经管系不大，去宿舍，教室，图书馆，能找到。”郑楠安抚道，虽然离开了母校几年，该记得着一点不落都记着。
　　“也不小啊，奶奶那边也不知道等不得及。”
　　话刚落，何尤从侧边急喘吁吁跑来。
　　“对不起，对不起。”
　　因跑得急，何尤弯着腰大口大口呼气。
　　看样子黎亦是计划好了的。
　　林鹿依想要拍何尤的背部给他顺气，手还没碰上去，另一只手横出来，手一上一下温柔给他顺气。
　　林鹿依错愕了一会，一贯选择闭嘴。
　　两个人的空间，多了一个人，氛围没有缓解，反而几分凝重。
　　何尤时不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林鹿依透着后视镜看过去，何尤面色紧张又难为。
　　林鹿依眸子暗闪，思索地开口，“何尤，待会我会跟奶奶说，我约你谈学校的事，说到奶奶要走，所以带你一起送她。”
　　何尤泛红眼睛望着她，“鹿依姐。”
　　“你先给黎亦发个消息，对好词，别露馅了。”林鹿依扯扯唇，没注意到郑楠复杂的一眼。
　　何尤立即噼里啪啦点手机。
　　黎家门口。
　　林鹿依回忆起给自己忘掉的女人，蒋怡丽。
　　头次见面的时候，看郑楠的眼神不对劲，让她感到不舒服。
　　“郑楠，你和何尤在车上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林鹿依快速下车，进黎家，几个保姆也认得她，直接放她进去。
　　刚进去，听到黎亦大吵声，还有蒋怡丽的跋扈声音。
　　很杂乱，依稀听见几个字眼，首饰，偷。
　　林鹿依踏入客厅，见黎亦横眉冷对，蒋怡丽急红眼，黎老奶奶拎着箱子，面色难看极了，连连叹气。
　　“奶奶！”
　　几个人朝她看过来，黎老奶奶直接放下箱子，朝她走过来。
　　“依依，你帮奶奶劝劝小亦。”黎老奶奶握上林鹿依的手。
　　黎亦怒吼，“劝什么劝，我决不可能让她翻你的箱子，侮辱你！！”
　　林鹿依锁眉。
　　“你讲点理行不行，什么我就侮辱妈，我有个东西不见了，我想看看是不是昨晚帮妈整理东西的时候给落下，这都不行吗？”蒋怡丽哭腔，“从我嫁进黎家那天起，我努力做个好妈妈，可你就是不接纳我，我也不怪你。但我对妈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去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