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克》1114克

34、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中午，林鹿依和郑楠从医院到家，看到桌子上许静连的纸条留言：我有事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林鹿依想起学姐血痕累累的样子，心里闪过内疚，她本该早上回来，定着手机闹钟没响，看到郑楠一直再睡，自己迷迷糊糊也跟着睡，把这事忘了。
　　郑楠额前碎发轻动，漆黑的眼睛微垂，沉吟道，“学姐应该有急事，不用担心。我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林鹿依：“好。我也去洗个澡。”
　　郑楠走后不久，一个陌生电话打到林鹿依手机上。
　　这个号码是林鹿依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很少，林鹿依迟疑几秒，接了起来。
　　“林小姐，你好。”磁性的男嗓音。
　　……
　　吃过中午饭，林鹿依去趟公司，郑楠送她到楼下，坐在车里等她。
　　刚到门口，撞上外勤的李美淑。
　　“林大小姐，盛世公司老板的女儿，下午好啊。”李美淑浓浓的讽刺，配上她满额的汗水，看起来十分得意炫目。
　　外勤的辛苦，超出李美淑的想象，她对林鹿依的怨恨也随着辛苦而增加，更何况现在有机会能口上报仇。
　　林鹿依淡漠绕过她。
　　李美淑气得捏紧文件夹，气愤喊，“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谁都讨厌你，就连你的助理，都觉得你就是啃老的人！”
　　林鹿依停住脚，“啃老？”她歪过身子，语气极淡，“你有吗？”
　　林鹿依进入公司，一圈都是带色眼睛看她的人，这种感觉林鹿依比任何时候都熟悉，如今，她也没什么可在意。
　　毕竟，她是来辞职的。
　　林鹿依先去办公室整理东西，门大敞开着，外面的人自然看看到她在做什么，一时间议论纷纷。
　　刚处理事情回来的沈妍，看见林鹿依在收拾东西，又惊又愕，基本的敲门礼貌都忘了，急促进入她的办公室，一把关上门。
　　“林经理，你这是？”
　　林鹿依并不想回答问题，也没有回答的必要。
　　东西也不多，很快收拾好，箱子装满东西，林鹿依盖上盒盖，接着拿上之前没用上的辞职信，抬眼扫过铨在面前的沈妍，淡淡说：“好运。”
　　沈妍身子僵住，不知所措，和不言而喻的慌张。
　　林鹿依没有捧着盒子去老板办公室，手上纂着信，脊背挺得笔直，眸子静如止水，在众目睽睽下，敲老板的办公室门，等到一声进来，便进去。
　　沈妍放佛受了刺激般，紧跟上楼，徘徊在老板办公室门口。
　　老板没料到林鹿依会在这时候来，同时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脸色逐渐难看，勉强维持着笑。
　　“林经理，有事吗？”老板持起笔，低头看文件，明摆林鹿依，他在忙，没空。
　　林鹿依为自己，为郑楠有一点悲哀，当初，她们信心满满进入这个公司，将自己的梦想和心血付出在公司身上，最后，现实告诉她们，在人心，利益，贪欲上，那些梦中的自以为是想法，是一场镜花水月。
　　沈妍为了保住自己，可以在公司败坏她的名声。
　　老板为了与盛世的合作，可以用公司名誉去讨好父亲。
　　倒是，李美淑有两分真了……
　　“我是来辞职，谢谢公司的栽培。”林鹿依放下辞职信，眉间不着痕迹划过倦意，她转身出去。
　　老板没有阻拦，应该说，无力阻拦，盛世老板与他的交易是，只要林鹿依离开公司，合作便达成。
　　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能白费。老板脸上尽是惋惜，丢了两个人才。
　　“林经理，你要去哪？”沈妍急着哭问。
　　……
　　林鹿依这一走，也带走了郑楠书吧的项目，收回倾家荡产的成本，可能接下来她们要跑遍市场去找材料，一点一滴重新计划。
　　但，自己喜欢。
　　长长的斜阳，一辆车一个人静静的等待，如同世界，时间静止。林鹿依捧着东西，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人，穿梭圈圈眩晕，直到清目明了，她的轮廓，骨形，在眼眸落下烙印。
　　遇一爱人，处处是希望。
　　郑楠略扭过脸，也直直撞进林鹿依那双眼睛，如幻如灭。
　　郑楠清晰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她似懂非懂……
　　郑楠微甩碎发，下车迎接林鹿依，待她走进，伸手接过有重量的盒子，放进后座，这个盒子，她再熟悉不过，她辞职时，捧着同样的盒子出来。
　　“回家。”郑楠笑意道，然后绕到另一边开车。
　　林鹿依上车后，却开口了，“我辞职了。”
　　“想休息一段时间，还是去找工作？”郑楠边问，边给她系上安全带，出奇沉稳。
　　林鹿依低下下巴，正好看见白皙干净的手慢慢收回，她神差鬼使抓住其中一只手腕。
　　郑楠疑惑看着她。
　　林鹿依脸上一烧，但她不想松开，硬着头皮说，“我想和你一起把书吧装修好。”
　　“书……”
　　林鹿依怕郑楠说出拒绝的话，急着继续说：“我会一边找工作，不会让再你卖东西。”
　　郑楠“噗”一声，笑了。
　　林鹿依感觉脸上非常热，她一本正经看着前面，不敢去看那张笑得如沐春风的颜，她刚刚那话，就像在媳妇对老公说，你放心，我会养你的。
　　好在郑楠收住了笑，否则林鹿依又要“高烧”一回。
　　郑楠启动车，回家。
　　回家，成了两个人安定的词，安全的港湾。
　　林鹿依和郑楠看了一小时的电视，然后去逛超市买菜，做晚餐。
　　郑楠挑食材十分认真，大多是她喜欢吃的，似要做一顿庆祝的大餐，林鹿依抿嘴，是该庆祝，脱离资本家压榨的苦海。
　　林鹿依稍稍落后一步，她瞧见郑楠专注的眼角，手指掂量着鲜新，时不时微摇头，放下。是岁月沉淀的温柔，勾人心魂。
　　纵然，林鹿依见惯眼前这人多种多样的温柔，也会不经意间为之沉沦。
　　选好菜，再买了一些零食，林鹿依挽着郑楠推车去排队，排在前面是一个女孩，二次元服装，模样可爱，吸引不少人的注目。
　　就连林鹿依不由得多看两眼，两条长长的辫子，银灰色发丝，海蓝水手服，娇小身材衬托淋漓尽致。
　　不一会儿，林鹿依频频蹙眉，她注意到，女孩的眼睛时不时瞄向郑楠，直觉告诉她，像是迷恋。
　　喜欢，就是从迷恋开始。
　　林鹿依敲响警钟，她特意换了位置，往前站了站，借着比女孩高的优势，挡住女孩的视线，措不及防给女孩瞪了一眼，彻底证实她的想法。
　　快到轮到时，女孩突然侧过身子，冲着郑楠笑容灿烂，音质软绵绵，“帅哥，微信有钱吗？我现金不够，只能在微信上凑一凑，方便换吗？”
　　林鹿依：“……”这年头，要联系方式都这么含蓄吗。
　　女孩也早有准备，从口袋拿出一把零钱，表示自己真的不够，眼神是赤裸裸的求，情。
　　郑楠彬彬有礼笑笑，“不好意思，我只带了现金，手机落在车上了。”随即，看向林鹿依，说：“鹿依，你有吗？”
　　没等林鹿依回答，女孩立即说：“不，不用了，我少买一样就可以了。”
　　或许林鹿依一时好心，说了一句，“我微信有，现金有，可以跟你说。”
　　“谁要你的。”女孩小声嘟嚷。
　　隔得近，所以林鹿依听得见，眸子一片暗影。
　　这时，轮到女孩了，女孩并没有少买一样，身上的钱有余，眼角透着林鹿依，直勾勾盯着郑楠。
　　林鹿依一手付上推车，一手再次挽上因担心挤而松开的手臂，抬起下巴，眼眸迷恋缭绕，嗓音前所未有的软，“你说我们两个女孩，你姐会同意吗？”
　　林鹿依指的是，做郑楠姐姐伴娘伴郎，郑楠姐姐找不到合适人选，想让郑楠做伴郎，林鹿依初发奇想，提了句她要当伴娘，郑楠答应回去问问。
　　而在女孩耳里，却是不一样的意味。眼睛略微惊恐，看着郑楠和林鹿依两个人，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拿着东西匆匆跑了。
　　那道眼神异常刺眼，林鹿依眼瞳闪过一丝厌恶，突然间，她想起一句在网上看到的话，和二次元待久了，竟以为所有二次元都能接受同性者。
　　林鹿依轻轻抹去对女孩的不满。
　　因为到郑楠付账，所以她没回林鹿依的话，等到付好帐，提上东西，她才回，“我姐是个好说话的人，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林鹿依看了郑楠半响，发现她并没有在意刚刚的事，或者她是不知道吧。
　　“你姐姐应该跟你一样。”林鹿依应道。
　　吃过晚饭，夜幕降临。
　　林鹿依要去赴约，她在吃饭的时候就跟郑楠说过，好在郑楠没多问。
　　开车出小区前，林鹿依朝门卫拿了一份邮件。
　　这邮件上午就送到，她还在医院，而且，她不想让郑楠看见。
　　她没记错的话，这是第六封信。
　　比她猜测的时间，早到了一个多月。
　　林鹿依没有打开看，她要去赴黎亦的约，那通电话，是他打来。
　　“林小姐，我知道你对这场闹剧的婚约不喜欢，巧了，我也是，不如，我们单独谈谈，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