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克》1114克

33、第三十三章

　　晚上九点，林鹿依扶着许静连出医院，其她人跟在后面。
　　“学姐，你住哪里？”林鹿依问。
　　“还没来得及订酒店，本来想去买点吃的，再去找就酒店。”许静连嗓音虚弱，脸色苍白，少了那层妩媚，看上去楚楚可怜。
　　没见过许静连这般无助，让林鹿依泛起心疼。
　　“那学姐，你住我那吧。”已经去过一次，再去第二次，林鹿依到没了那层顾忌。
　　许静连暖意笑了，“谢谢你，鹿依。”
　　郑楠抿嘴，神色温和，黑眸暗划异样情绪。
　　“真能忍。”唐瑜悠悠道。
　　听着风凉话，郑楠一个眼神也没给唐瑜，她大步跟上林鹿依和许静连。
　　许是林鹿依还没好，加上许静连整个人的重力压在她身上，她渐渐体力不支，重喘气，连连咳嗽了两声。
　　“我来。”郑楠一手揽过许静连，不给林鹿依说话的机会，快步到车边。
　　郑楠静默打开车门，将许静连扶进去，径直忽略肩膀上被故意捏的痛感。
　　正当林鹿依开车门，要上车时，郑楠一手摁住车门。
　　林鹿依疑惑地望着她。
　　“你的针还没打。”郑楠平静提醒道。
　　“针？”林鹿依低头看了手机时间，“这么晚了，我好很多了，不打应该没事。”
　　“医生今早交代，今天必须打，会有复发的可能。”郑楠恢复几分温和。
　　林鹿依想了想，没想起医生有说过话，而且郑楠似为她好。
　　“好，我去打。”林鹿依转向车上的许静连，为难问，“学姐怎么办？”
　　隐在黑暗的许静连，表情十分难看，郑楠的用意，她看不出来就不是许静连了！
　　郑楠侧过身，扶上后门，整个前面，面对许静连，与许静连的愤怒比，她异常温和，还有隐隐欲出的占有欲。
　　“我送学姐回去，你先去病房打针，我马上回来。”郑楠声音柔和，而她面向的仍然是许静连。
　　“哎！”被忽略的唐瑜一把拿过郑楠手上的车钥匙，流侃说：“这么麻烦做什么，我送你们学姐回去，把地址告诉我就行，我会把她安安全全送到。”
　　林鹿依一点也不放心，但郑楠松手把钥匙交了出去。
　　“瑜，她是我学姐。”
　　“放心，我知道分寸。”唐瑜模凌两可道，揪着唐苑一道上车。
　　有唐苑，林鹿依到放心一点。
　　“苑，和你姐姐早点回去休息。”林鹿依意有所指地叮嘱。
　　“知道啦，鹿依姐，记得来找我玩。”唐苑乖巧回，挥挥手。
　　最后，林鹿依歉意看向许静连，“学姐，对不起。你回去好好休息。”
　　“没事，应该我说对不起，都不知道你生病了，快去打针吧。”许静连体恤道，也不说自己留下来，她这腿留下来也是添乱，挑眼讽刺扫过那张装着温和的脸。
　　—
　　走了三个人，瞬间被忽略的林昭封显得突兀。
　　但他不想走，想留下来照顾林鹿依。
　　林鹿依吸吸鼻子，没做出任何表示，率先走进了医院。
　　郑楠说：“你先回去吧，你姐这我来照顾，有些事要慢慢来。”
　　林昭封踌躇紧张，“我知道，郑楠姐，我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感冒，喉咙痛，快好了。”郑楠实话实说。
　　“好，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林昭封说完，急急走了，生怕不能再来。
　　郑楠骤然对林昭封复杂，她的复杂在于林鹿依的感受，家事难断，她不能去猜测，在在这个家庭里，林昭封有没有错。
　　她是站在林鹿依身侧，尽管林鹿依讨厌整个世界的人，她这，只有义无反顾。这是她内心唯一的声音。
　　郑楠喊来护士，林鹿依正在玩手机，似乎是在给谁发短信，眉头蹙着，连郑楠和护士进来都没发现。
　　“鹿依。”郑楠轻唤，侧身贴靠上床头桌，她视线直下，身高的优势，能看到发光的屏幕上几个字眼。
　　“担心学姐？”她自己都没察觉声音的寒颤。
　　林鹿依扯扯嘴角，停止对唐瑜不信任的想象，“唐瑜喜欢女生，听她语气应该是看上学姐了，若是闹得不愉快……”
　　唐瑜前科累累，让林鹿依不得不顾忌，与许静连一段时间相处，她的自尊心比起大学来是有过之，而唐瑜遇强则强，不到手誓不罢休。正因为如此，她才担心，两个都是她的朋友，她不希望两个人会碰到一起。
　　“看上学姐？”郑楠闷问，脑海中闪着不清不楚的念头。
　　林鹿依说到喜欢后，就一直垂着头，她轻轻咬着嘴唇，张嘴，正要说话。
　　护士扎完针，眼睛冒光，插嘴问，“同性恋吗？真爱啊！”
　　“相信自己所爱，与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加油啊！一定要坚持。”护士暧昧地目光打量两个人，想到自己昨晚看的小说，腐剧，心情激动啊，她哼着歌地推车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缘故，病房空前弥漫起尴尬，郑楠默默坐去沙发上，林鹿依耳根尖发红，闭上了眼睛。
　　护士的话回荡在林鹿依的脑海中，这种感情在护士眼里，似乎很纯粹，看来，并不是所有人会觉得恶心。
　　世人的包容度，比她想象得要的多。
　　但，她会怎么想？
　　林鹿依不敢睁眼去看郑楠，她问了那句话后，就再没反应。
　　忽然间，林鹿依对唐瑜的坦荡，心生羡慕。
　　林鹿依和唐瑜的认识，算是个意外。
　　林鹿依出差去国外，原本应该是和郑楠一起来的，但临时和郑楠闹矛盾，因为一个人。林鹿依赌气自己去出差，刚到地方人生地不熟，心里郁闷，随便找了一家甜品店吃东西，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误打误撞进的店，是专门为女性同性服务。
　　那天林鹿依走进去，想着事情，并没有看门口的挂着一个牌子。
　　我想拥有一个家，一道美食，和你一起品尝。
　　在这美丽的世界，我正好爱上你，
　　而你正好和我拥有条数相同的染色体。
　　欢迎光临，染体甜品店。
　　其她人都是一对坐着，林鹿依一个人占着两个人的位置，显得突出。
　　不少人上前跟林鹿依搭讪，林鹿依心情不好，爱理不理的，正常人会知难而退，而偏偏她碰上一个无赖，两个人纠缠的时候，摔碎桌子上的盘子，碰巧身为染体甜品店的老板唐瑜进店，解了围。
　　就这样，林鹿依和唐瑜认识了，在出差的一个月时间里，林鹿依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喜欢郑楠，所以唐瑜知道她的秘密，自然她也见证了唐瑜在感情上的“滥情”。
　　林鹿依和唐瑜在一些认知上不谋而合，但在感情定位上截然不同。
　　唐瑜说，她是天生的同性者。
　　林鹿依是只对郑楠有感觉，其他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丑是帅，与她无关。
　　此后，林鹿依也没跟郑楠提过，她有唐瑜这个新朋友，做贼心虚吧，那时的她，一心拼命隐藏自己的情感。
　　林鹿依回忆得出神，郑楠叫她几声都没回应。
　　郑楠沉默了一会，动动僵硬的表情，眸瞳舒缓松开，露出无暇的温和，她才起身拉一面椅子坐病床边上，半起身拿苹果时，轻轻拍了拍林鹿依的额头，柔和问，“想什么呢？”
　　林鹿依有些茫然，看向郑楠，刹间清明。
　　“没什么，我在想……”林鹿依话还没说完，手机提示响了。
　　“想学姐吗？她应该给你发短信了。”郑楠削着苹果，看了眼桌上手机。
　　“咳咳”林鹿依给自己口水呛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出一点醋味，应该是错觉。
　　没等林鹿依去拿手机，郑楠把手机递给她。
　　林鹿依躺着不好打字，半撑着坐起来，郑楠将削好苹果递给林鹿依，而后，走到床尾，把床给摇起来，再整了整林鹿依背后的枕头。
　　最后，她又拿过一个苹果，慢慢削起来。
　　林鹿依看看手机，看看沉默的郑楠，莫名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回短信。
　　秉着良心煎熬这条，她还是看了一眼，学姐是发来安全到家的短信。
　　林鹿依松口气，舒心用牙磨苹果吃，酸酸脆脆，磨了小半刻，苹果坑坑洼洼，没再可以磨的地方，她又不想咬，纠结着要不要扔掉，但又想吃。
　　郑楠勾唇笑了，她伸手捏过林鹿依手里的苹果，用自己手上削好苹果调换，“吃这个。”
　　“……全是我的口水。”林鹿依迟疑说。
　　“吃苹果磨牙吃，是你的小习惯，以前我们不都是这样吗。”郑楠张开咬下，嘴角溢出苹果汁，浅浅淡淡的暧昧诱惑。
　　林鹿依双手握着苹果，慢吞吞继续磨起来，护士的话，随着暖和又回想在她的脑袋。
　　“郑楠，你对唐瑜的事，怎么看？”林鹿依眸子闪躲。
　　“什么？”郑楠咀嚼地问。
　　林鹿依立即收回话，“没事。”
　　顿时，磨牙的速度更慢吞吞了，林鹿依暗骂，添什么赌。
　　郑楠三两下解决苹果，扔下苹果核，起身换药水，忽然回答，“感情的事，自己喜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