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克》1114克

29、第二十九章

　　三个人在等升降电梯，电梯门一开，跑出一个急急忙忙的少年，撞上郑楠。
　　少年要道歉，一抬头对上林鹿依，惊喜呼，“姐！”
　　林鹿依一张脸怵然冷漠，侧过身体进入电梯。
　　少年失望耷下脑袋。
　　郑楠不是第一次见少年，之前在公司门口见过几次，在门口看来看去，但不知道在找谁，一见到林鹿依就立马走了。
　　那几次，她以为是林鹿依的追求者，竟是弟弟？
　　郑楠朝他温和点头，踏入电梯，手摁着键，避免电梯关上，心里在沉思，这么多年，她竟不知道林阿姨生了一个儿子。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林母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小封，你怎么下来了。”林母用林鹿依从未见过的热络道。
　　即使林母对她忏悔缺失她的成长时，也没这般语气去亲近她，林鹿依眼神冷到极点。
　　少年回道，“阿姨，我在楼上看见姐了，就下来接她。”
　　“真懂事！”林母欢喜拍拍林昭封的肩膀。
　　少年偷偷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林鹿依，尴尬点头，赶紧进去电梯。
　　林母喜笑盈盈跟着进去。
　　狭窄的空间，弥漫难以形容的气氛。
　　林母进了电梯就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鹿依站在偏角位置，边上是郑楠，而林昭封站在中间。
　　少年一脸窘态，眼睛不停撇向郑楠身侧的林鹿依，欲言又止，想靠近，又害怕。
　　他的视线移向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郑楠，这个人好像是姐姐的闺蜜，长得到挺帅，可惜是个女人。
　　少年打量了一番，讨好似打招呼挥手，“你好，我叫林昭封。”
　　“你好，郑楠。”郑楠表情添了几度真诚的温和。
　　林昭封小心翼翼看了会林鹿依，干笑问，“你和我姐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啊。”
　　“嗯，青梅之好。”郑楠斟词酌句道。
　　“青梅之好。”林绍封低沉重复，接而羡慕道，“挺好的。”
　　没人看见，林鹿依表情缓和，她心里边在重复默念，这前所未听的四个字。
　　青梅之好。
　　一霎间，林鹿依头顶上的巨浓郁结黑气消散。
　　这时，电梯到了。
　　等林昭封踏出去，才想起他是要干嘛的，懊恼猛拍脑门。
　　回头要找林鹿依时，林鹿依随着林母往包厢走去。
　　包厢就在电梯的正对面。
　　林昭封想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拉住后面的郑楠。
　　“郑楠姐，我有事跟你说。”
　　林昭封扯着郑楠到一边，“我大概说下，我爸让阿姨把姐叫来，是想让她跟陆彦相亲，陆彦就是爸爸老同学又是合作伙伴的儿子，待会我姐肯定会生气，你能不能帮忙劝着点，为了这事我妈刻意不来，就……就是……”
　　“反正就是让我姐相亲。”林昭封越说越乱，直接放弃解释，“我姐应该比较听你的话，你一定要劝着她点，让她别跟我爸硬着来，我会帮她的。”
　　他说完匆匆进了包厢，留下愣住的郑楠。
　　仅仅几秒，上十个念头在她脑海闪烁，她没有时间去理，去想，身动先于脑力，进入包厢。
　　包厢里，一桌围着七个人，位置间隔不大。
　　郑楠没多看，眸色敛下，在林鹿依左边的位置坐下。
　　而林鹿依右边坐着一位年轻帅气的男生，礼貌性对郑楠微微一笑。
　　郑楠回敬，眸光落在林鹿依脸上，林鹿依脸色很不好看，阴沉沉，嘴唇轻颤，她在咬嘴唇。
　　越是克制不住，她会用牙关紧咬着嘴唇，满腔血腥也不松口。
　　郑楠靠近林鹿依的耳边，说了六个字。
　　不喜欢不为难。
　　林鹿依神情松动，良久，嘴唇微张，垂下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眼神。
　　林父和他的老友在交谈，余光时不时看向郑楠，表情变化莫测，除了一位老人，其他人心思各异。
　　菜上桌，气氛稍微缓转。
　　“孩子，你还记得我吗？”坐在林母边上的老人，突然开口，大家的目光移向她。
　　熟悉的声音，也让林鹿依一愣，她先是看了眼郑楠，才看向老人。
　　林鹿依微木讷，是那个老奶奶。
　　“哎，该不会把我这老太婆给忘了吧。”老奶奶慈爱道。
　　林母及时接过话，疑惑问，“黎老太太，你和我女儿认识？”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看着林母的眼光亲切许多，“你有一个好女儿啊，昨天我在等公交，是这两个孩子把我送到家的，要不是她们，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这时，林鹿依右边伸出一个酒杯。
　　“谢谢你，送我奶奶回家。”很温柔磁性的男音色，光听声音，就能知道这人应该备受女孩的喜欢。
　　黎亦长得是不赖，儒雅斯文，一身黑色西装风度翩翩，典型的白马王子。
　　可惜林鹿依一心在郑楠身上，对她来说，郑楠千千万万好，而其他人只能靠边。
　　林鹿依又先看了眼郑楠，见她温柔地朝自己笑笑，才心不在焉地端起酒杯，碰了碰面前酒杯。
　　“不用谢，下次要记得亲自去接老人家。”林鹿依看也没看黎亦一眼，从她进来那刻，清楚是什么局时，对这个人已经没有好感。
　　重点，她不想让郑楠误会。
　　“我一定。”黎亦不在意抿了一口酒。
　　对面的林母，对黎老太太说：“依依和黎亦还真是有缘分。”
　　“是啊，亦亦能有依依这么好的孩子，我也就放心了。”黎老太太一向心直口快，这会早就把林鹿依当成自己的准孙媳妇。
　　“也是依依的福气。”林母笑得跟朵花似的，直夸林鹿依。
　　林母算是把二十几年来的夸奖讲足了，林鹿依周身越来越冷。
　　黎亦勾着嘴角，满不在乎地吃着菜，放佛所有一切跟他没有关系。
　　郑楠碗里的菜，在筷子间徘徊，夹起来就掉下去，没起来过。
　　林昭封的眼睛偷偷围着林鹿依打转，苦着脸，非常难看。
　　林父和黎父交谈生意场的事，那些儿女情长，半字未说，彼此心照不宣。
　　一顿饭吃下来，只有四个人吃饱了。
　　结尾曲，大人是要向几个小辈友好的教育。
　　“黎亦，你可多要向鹿依学习，虽然比你大一岁，各方面可比你强太多。”黎父比起林父，要平易近人很多。
　　“我知道了。”黎亦十分配合。
　　一码事归一码事，林鹿依对这个界限拿捏得很准，她不会让其他人难堪，否则从开始，她就麻利的走人了。
　　更何况，郑楠在她身边。
　　“伯父过奖了。”林鹿依举起酒杯，致敬道。
　　“老了老了！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黎父出声爽朗。
　　“哼，花里花俏。”林父板着脸。
　　“哎，老林，不能这样说。”
　　“……”
　　饭局结束后，林鹿依陪着黎老太太说了几句话，随即，黎父让黎亦送林鹿依回去。
　　“谢谢伯父，我和我朋友一起回去。”喝了点酒，林鹿依嗓子沙哑得音量极小，隐隐泛痛。
　　林鹿依一提，黎父这才注意到没存在感的郑楠，一愣，笑笑说好，和林父告别走了。
　　“再见。”黎亦意味深长看了眼两人，转身扶着黎老太太离去。
　　黎家人都离开了，林鹿依拉着郑楠，要走。
　　“站住！”林父厉声呵斥。
　　林鹿依罔顾不听，反倒沉默的郑楠扯住了她。
　　林鹿依怔怔看着她。
　　静默片刻，郑楠说：“跟你爸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我嫁人吗？”林鹿依一字如针，扎在郑楠心上。
　　郑楠维持的温和，柔说：“谈你的不喜欢，不喜欢不为难。”
　　林母紧赶着上来，“依依，你答应过妈妈，要好好跟你爸爸说话的，现在你怎么给忘了。”
　　“好，我谈。”林鹿依咬牙切齿。
　　郑楠手一顿，松开林鹿依。
　　五个人坐回刚刚的包厢。
　　“黎亦是个挺不错的孩子，上进，最主要听他爸的话！”能从林父的嘴里，夸出一个人难上天，现在，他不吝啬夸黎亦，不外乎后半句。
　　林鹿依难受闭上眼睛，她感受全身的血都是冷的。
　　“你已经有一个儿子，没必要窥视别人的儿子。”
　　桌面重重一击，林父恼羞成怒一掌拍上桌。
　　“你说什么！”
　　“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林鹿依缓缓睁开眼，嘲讽对视，明显扫了一眼一脸哀伤的林昭封。
　　林父严肃的脸青一块紫一块，怒转林母，“你教你的好女儿！当年就不该给你！”
　　“别，若是给你，我这会应该在街上乞讨。”
　　一瞬间，林父冲到林鹿依面前，高举起手，迟迟不下去。
　　林鹿依应和他，直接昂起脸。
　　打巴掌算什么。
　　铁棍她都挨过。
　　“爸，你不能打姐。”林昭封抓住林父的手臂。
　　林母急着劝林鹿依，“你跟你爸犯什么倔，快道歉。”
　　林鹿依闻声不动。
　　“郑楠姐，你快劝劝我姐。”林昭封立马看向低头的郑楠，只有她的话，姐会听。
　　郑楠站在林鹿依身后，她看着林鹿依的黑发，仅仅静坐着，她却能感受她一身悲桑，一直以来，她以为她照顾得好，不想林鹿依的背后扛着这些。
　　郑楠抬起头，褪下温和，灯光印下的嘴角冷嘲的弧度。
　　“伯父，您有认认真真相关心过鹿依吗？”郑楠直直注视着林父。
　　“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林父语气非常不悦。
　　郑楠知道，林父不喜欢她，原因是，他认为，鹿依是她带坏的，也因为她不回家。
　　这些，她可以不在意。
　　“伯父，您如果不能把鹿依当成您的女儿，就请放过她。”就当初您让我放过她一样。后边的话，郑楠没有火上浇油说出来。
　　林鹿依哗然站起来，“不用说了，我累了。”
　　“依依。”林母惊慌错乱的抓住林鹿依。
　　林鹿依带丝恳求，“妈，别逼我了，你忘记那段时间，我忘不了，你要原谅我管不着，但是你别忘了，你跟他离婚了，能不能尊重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