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克》1114克

27、第二十七章

　　越靠近盛世公司，关于林父的专访视频，海报，扑眼而来。
　　“这些年，盛世公司规模日日增长，今年更是跃进全国一百强，林老板带动全市发展，曾经呢，有人做过一个全市富豪榜，林老板排行第一……”
　　林鹿依心烦摇上车窗，偏过头。
　　这时，一路沉默的郑楠突然开口，“可以找付远帮忙，他是律师，擅长谈判。”
　　“付远？”林鹿依眼睛一亮，“对啊，我把他给忘了。”
　　很快，她又耷下脸，“他的律师费高啊，我们现在可缺钱了。”
　　这事出的忽然又诡异，说不定老板和父亲串通好，这笔报销费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书吧的工程还没开始，且不说六百万，后期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一时间，林鹿依愁得额头飘着几朵乌云，她看向郑楠，郑楠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
　　郑楠的样子让林鹿依想起很多事，背后发凉，感觉有人要倒霉了，她看过很多古代的小说，通常军师面相都是温和，平易近人，而他的计谋，足以让千军万马闻风丧胆。
　　“找赵炜洛，他会免费的。”
　　“好，我会好好贿赂贿赂他。”林鹿依眼睛深度弯了弯，心情跟着好起来，苍白脸色渐渐红润。
　　车停在几百层楼的高楼大夏之下。
　　林鹿依倚着车门，“我再想，是林老板找来我妈，还是我爸找来我妈？”
　　“这有什么区别？”郑楠靠在她身旁，微昂头，瞧着高不见头的大厦，意味深长地问。
　　“他是以林老板的身份找我妈呢，是想利用我妈让我回去或者别的目的，要是以我爸……这应该不可能。”
　　林鹿依正自嘲着，忽地，一只手臂揽过她。
　　这只手一直在给她暖化冰霜，林鹿依顺从地靠在郑楠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再告诉我，我不独身，万事有你。
　　盛世公司一楼是咖啡厅，而林母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位置，坐立不安，局促地东张西望。
　　林鹿依一眼就看见林母，好转的脸色猝然难看。
　　进咖啡厅门时，郑楠提醒道，“冷静点，阿姨受不了刺激。”
　　林鹿依深呼口气，踏进去。
　　林母看见女儿，立马站起来，动作过激慌乱，不小心打翻身前的咖啡。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去，林鹿依三步作两步到她身边。
　　“妈，我来。”
　　林鹿依抽出纸张先擦拭林母身上的污秽，郑楠处理桌面上咖啡渣。
　　服务员也闻声过来，手持着抹布，三两下擦好。
　　“谢谢，麻烦，上两杯牛奶，一杯柠檬汁。”郑楠朝服务员说。
　　林鹿依扶着林母坐下，与郑楠对面坐。
　　“阿姨。”郑楠看着林母打招呼，声音低沉温柔。
　　许是有女儿在身边，林母没有刚刚的手无措施，端庄坐着，显得优雅。
　　“阿姨有好久没见过你了。”她亲昵拍拍郑楠的手背，“阿姨都还没谢谢你，照顾依依。”
　　“阿姨别这么说，鹿依是我朋友，我们互相照顾。”郑楠视线闪躲了一下。
　　林母满意点点头，“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城市里打拼不容易，互相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妈，不用担心我们，你怎么会来这里，也没提前告诉我。”林鹿依声音细微颤了一下岔开话题，疑问。
　　林母也直接避开了她问题，“你这孩子，嗓子怎么回事？感冒了？是不是吹风了，昨天下雨是不是又淋雨了。”
　　“我没事，妈，你不要不回答我的问题。”林鹿依眸子暗沉，不想让继续林母稀里糊涂下去，“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他叫你来的？”
　　“我们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你爸爸生日也快到了。”林母干笑，后面半句话像在自言自语。
　　“我……”
　　一直沉默的郑楠伸手把牛奶推到林鹿依跟前，打断她的话，随即又拿出一片含片，放在手心，让林鹿依吃。
　　林鹿依疑惑望向郑楠。
　　突地，身后有脚步声接近，林鹿依身子一顿，明白了，拿出销售员面对客户的定力，才把负面情绪压下去，不慌不忙接过含片放进嘴里，凉丝丝传过大脑神经，顿时清醒很多。
　　林父站立桌身前，身边没有跟着王秘书，他严厉的眼眸不悦扫过郑楠，像在看一个外来侵略者。
　　林鹿依不由分说站起来，让出位置。
　　紧跟着，郑楠也起来，尊敬说：“阿姨，伯父，我去那边坐。”
　　林鹿依拉住她，“说好的，陪我。”
　　郑楠碎发很长，垂眸间遮住眼睛，隐去一部分神情，林鹿依不退让地注视着她。
　　林父冷哼一声，在林母边上坐下，表情十分难看。
　　林母一如前面的紧张，身子紧绷着，尴尬挥手，“好了，都坐下，郑楠，你就这坐着，跟我们还生疏什么。”
　　郑楠重新坐下，林鹿依还抓着她的手，被动一带，跌做在沙发上，稍显凌乱，她的手依旧没放开，更加锁紧。
　　林鹿依感觉到有一道火热地视线，等她看过去，郑楠正看着窗外，手背却覆盖上另一只手，轻轻拍拍。
　　她是告诉她，她不走。
　　林鹿依鼻子微酸，不着痕迹松开她的手。
　　“工地上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是质问，不是和平谈论，林父的威严扩散压制。
　　对此，林鹿依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因为习惯了。
　　“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
　　“什么意思？”
　　“若是林老板，我会请秘书过来，该赔偿赔偿，该调查调查，若是父亲，我请您高抬贵手。”林鹿依嗓音干涩。
　　郑楠皱眉，移过牛奶，倒显得突兀。
　　林父冷厉视线落在郑楠身上，林鹿依故作看手表抬了一下手，恰巧挡住目光。
　　林父转向自己的女儿，混沌的眼睛里尽是探究。
　　林鹿依坦坦荡荡。
　　林母愈发尴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插了一句话，是教训女儿的，“依依，怎么可以这样跟你爸爸说话。”
　　林鹿依深深看了眼母亲，撇过头，跟着郑楠一起看窗外流动的车辆，心里升起淡淡的凄凉，忽间，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覆上一只温暖的手。
　　林鹿依惊了惊，反应极快反握住这只手，嘴角小弧度上扬，心里那点不痛快消逝，眼睛望着那张精致的侧脸。
　　不顺着角度仔细看，没人会发现她们的小动作。
　　林父瞪了一眼林母，语气接近不耐烦，“只要你回来，工地上的事，我来摆平。”
　　林鹿依拒绝得更快，“我就不回去让您操心了。”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林父甩脸，直接走了。
　　林母眼神痛苦，哀求道，“依依，你别再跟你爸闹了，算妈求求你。”
　　说完，拔腿去追林父。
　　林鹿依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把林母抓着林父的手臂，苦苦在说些什么狼狈的样子，看个一清二楚。
　　“我妈，挺可悲。”林鹿依喃喃道。
　　郑楠抿着嘴唇不语，五指贴紧她的五指。
　　林鹿依另只手转着杯子，淡笑，“我没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与林父平等高度的林母，落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可以说，林父又今天的地步，林母是奉献了整个青春，甚至缺失她这个女儿的成长阶段。
　　如今林母苦守着那个破旧不堪，没有记忆的家，盼着丈夫，盼着女儿，痴心妄想着打碎的镜子能缝合。
　　咖啡厅门口的林母和林父西达成共识分开，林母兴高采烈，林鹿依眼神异常好，捕捉到林父的拍打两下手臂的举动，那是林母握过的地方。
　　“依依，你爸爸说，晚上我们一家人吃顿饭。”林母坐回座位，兴奋道。
　　林鹿依咬咬牙，点头应付，她不舍得用任何字打破这个女人的美好幻想，刺激她脆弱的神经。
　　“依依，你答应妈妈件事。”林母一把抓住林鹿依的手臂，指甲扣进她的肉里，白皙的肌肤瞬间通红。
　　林鹿依仅是皱眉，淡淡说：“你说。”
　　郑楠眼睛死盯着那只手，透着犹豫。
　　陷入兴奋的林母，丝毫不察觉，“你不准在跟你爸爸说反话，你爸爸都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也辛苦，到你爸爸的公司就不一样了，有你爸爸在，没人敢欺负你。”
　　接而，林母顿了下，面色微扭曲，“那些本来就是你的。”
　　“阿姨，鹿依的手出血了。”郑楠出声提醒，同时抽出林鹿依的手。
　　林鹿依肌肤泛起细小血珠，郑楠用餐巾纸摁住。
　　“啊！妈不是故意的。”林母睁大瞳孔，惊呼。
　　林鹿依累了，求救似看向郑楠。
　　“阿姨，没事，出了一点血。”郑楠乍了一下，“对了，鹿依，你不是还要去开会吗？”
　　“对，妈，我要去公司开会，你待会要去哪，我送你去。”
　　林鹿依和郑楠默契地同时站起来，手也松开了。
　　林母拼命摇晃了头。
　　“我不去哪，我在这等你爸爸。”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林鹿依走出桌位，又给林母一把抓住手臂。
　　“不要忘了，晚上一起吃饭。”林母偏执又像是在哀求。
　　“妈。”林鹿依轻声唤着，眼眉低弯，言语疲惫和冰冷，“我记得的。”
　　“别太辛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可以手动点收藏，或者评论留言！谢谢支持
谢谢在水点出的问题！五指相扣，继续勉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