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野梵

12、十二阕

　　这个早晨，阳光和煦，清风徐送，时光缓缓流淌，是舒心无比的温度。可方云迢永远也没想到，在这个平常如故的日子里，会有这样的转折。
　　始料未及的、痛彻心扉的转折。
　　途经一家古玩店的时候，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林意瑾一把抓住方云迢的手，惊喜无比地说道：“方如朔，你看，这不是我送你的端砚……”
　　然后，林意瑾笑意盈盈地转头，在看到他的脸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那样奕奕的神采，从来没有对他展现过。那双好看的眼，再不敢放到他的身上。
　　那一瞬间，是错愕，是悔恨，还是失望。
　　他不是，没有在梦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在意瑾每一次做噩梦的时候，他总是守在她的身旁，所以，毫无例外地，他每一次，都从意瑾嘴里听到她反复呢喃的这个名字。
　　是的，每一次。
　　之后，在人来人往、无比喧闹的街市中，他和她之间，是长久的沉默。
　　他还，固执地牵着她的手。
　　方云迢很想让这份沉默持续得更久一些，让林意瑾感受一下他承受着的折磨。可是，他终归是舍不得。
　　叹了一口气，方云迢问道：“他……是谁？”
　　林意瑾慌忙地抬起头，眼眶里是簇簇而下的泪珠。
　　“云迢，不是的……你知道的，我最近……精神一直不是很好……”
　　可是说到最后，林意瑾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只是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擦着滑落的眼泪。
　　这是自己心爱的姑娘，自己怎么就把他惹哭了呢？
　　方云迢状若无奈地笑了笑，一把将哭泣着的林意瑾拉进怀中，嗔怪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在大街上哭鼻子，让人看笑话。”
　　绿柳堤岸，灼灼桃夭，是春日的好去处。
　　方云迢和林意瑾一同在堤边，吹着风，坐了好些时候。
　　方云迢擦了擦林意瑾脸上已经不存在了的眼泪，像守着稀世珍宝一样，轻轻地开口：“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
　　林意瑾乖巧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意瑾不说话，方云迢也并不催她，仍是静静地望着她，眼中写满宠溺与温柔。在外人看来，竟是有些偏执了。
　　终于，林意瑾低着头，轻轻地开口。
　　“我觉得，我似乎是在做一个梦。假如你我同是在这梦中，那又该如何分辨，这样的爱，是真实还是虚幻？”
　　方云迢终于移开了目光，看向被风拂过泛起层层波澜的湖面。
　　“你需要怎样的爱，我便给你怎样的爱，难道这样，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