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空有关》归零Cypher

13、天涯不见了

　　做饭不容易，给十个人做饭更不容易，在支教中给十个人做饭最最不容易，何谓众口难调？就是你点外卖的时候，给卖家留言，说了三遍多放辣，多放辣，多放辣后，还要再后面加上一串感叹号，而他吃个火锅，只能点个番茄或菌类清汤锅底。

　　潘逸作为一个广东人，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再到海里游的，没有没吃过的，可不管吃什么，就是不能放辣。队伍里大部分都是四川重庆那边的，白净虽然是生活在沿海城市，可是跟四川人吃辣，四川人都吃哭了，他还能吃，大家屈尊陪潘逸吃了两天不辣的菜，实在受不了了，轮到自己烧菜的时候，就死命放辣椒，潘逸被大家培训着，也能慢慢吃辣了。

　　“我没看错吧？？潘逸？？”在餐桌上，严星玥瞪大了眼睛看潘逸。潘逸正在吃水煮蛋，蘸着辣椒酱，蛋白上全是红油。这个辣椒酱是隔壁小卖部的奶奶送给他们吃的，因为他们在这上课，放暑假的小孩又聚集在小学里，给她的小卖部带来了不少生意。

　　潘逸说瞥了她一眼，藏着点得意，不显山不露水地说：“这算什么。”

　　一群老师们聚在餐桌上，很自然地聊起了班上的学生。

　　严星玥说：“这不是偏远山区吗？小孩子伙食这么好吗？我们班有个男生叫余宁，站着比我还高了，我的天，我真的有点害怕。”

　　队规规定，支教中必须打扮得体，穿队服，忌浓妆艳抹，我们的辣妹严星玥坚决执行，穿上长裤，扎起头发，全素颜，十分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好姐妹李雪儿接话：“你上你的课，怕什么？”

　　严星玥说：“万一他不好好写作业，不好好听课，我批评他，他打我怎么办？”

　　同营的齐宁说：“让念繁上啊。”她对同桌的其他老师说：“你们不知道，小孩都不敢惹念繁，本来他就冰冰凉的，小孩不敢亲近，要是小孩犯什么错了，他也不骂人，就是不说话，脸沉着，身上的寒气都要把人冰冻了，我们都有点怕他。”

　　严星玥说：“对对对，他跟潘逸对比太明显了，潘逸就是跟谁都笑呵呵的，小朋友本来跟小胖老师闹来闹去，念繁一进来，顿时鸦雀无声啊。白队，你聘请念繁当教导主任吧，没事到各处晃一晃，包准没有调皮捣蛋的。”

　　白净笑：“你们也就敢在背后说说他了。”念繁吃完饭，去喂攀枝花去了。

　　严星玥撇撇嘴说：“白老师，听雪儿说你很受欢迎啊。”

　　白净不解，看向雪儿。

　　李雪儿解释：“本来就是啊，我没瞎说。我们班上那些小女孩啊就喜欢粘着她们的一一老师，特别是那个娜拉。上次我们跳那个兔子舞，她硬挤到白净旁边，要跟他手拉手。”

　　严星玥说：“啧啧啧，谁小时候没喜欢过自己的老师啊，尤其是白净，又温柔又帅，对小女生多有吸引力啊。”

　　李雪儿对着严星玥不怀好意地眨眼睛：“谁说小时候都喜欢过自己的老师啊，我就没喜欢过，不过某些人估计就是喜欢老师，到现在还喜欢老师呢。”

　　严星玥气急败坏地说：“我喜欢哪个老师了我。”

　　李雪儿说：“凡凡老师啊哈哈哈哈哈哈。”

　　严星玥也不否认，转移话题到：“说白净呢，怎么扯到我身上去了。”

　　白净说：“哎，你们别瞎说，她们才多大，我真没什么恋童癖。”

　　两人连忙道：“好啦好啦，开玩笑啦。”

　　白净问严星玥：“你们班上有个叫方秋美的，怎么样？”

　　严星玥说：“方秋美…哦，就是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女生？”

　　白净点点头，严星玥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emmm不太好，前几天测试，她的水平太差了，上课的时候，估计她也不怎么听得懂，就坐在位子上玩头发，不吵不闹，就是不听课。”

　　白净叹叹气，说：“这个孩子真的很苦，多在她身上花点精力吧，拜托了。”

　　严星玥说：“这什么话，我是老师，肯定会认真对待每一个学生的。”

　　白净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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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上课，孩子们都早早地背着书包来学校了，在平台上自己玩着，支教队员们或睡觉或避开高峰期去洗个澡或做着自己的事。

　　念繁在楼上睡觉，白净不知道为什么不想上去，就爬在走廊的桌子上睡了一会。

　　突然，平台上传来了尖利的哭声，把白净惊醒了。

　　“一一老师，一一老师。”小孩们在叫他。

　　白净看见小朋友聚在平台上，围了一个圈，一边问“怎么了”，一边连忙跑过去。走近一看，是娜拉不小心摔到地上了，穿着公主裙，膝盖上皮蹭破了，血和泥沙混在一起，此时，她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白净连忙把她拉起来，娜拉却不想站着，两条腿弯着不想落地，没办法，白净只能把她抱起来。

　　白净对着小朋友说：“好了，大家接着玩吧，小心一点，别再有人受伤了。”

　　大家说：“好。”

　　白净把娜拉抱到了走廊上，安置在刚刚他坐的凳子上，娜拉没有大哭了，但是眼泪还在掉，一抽一抽的，缓不过来。

　　白净说：“疼吗？”

　　娜拉一听，眼泪掉的更多了，又有向大哭发展的趋势：“疼！呜呜呜呜。”

　　白净摸摸娜拉的头说，“乖，老师去拿红药水，你在这里等我。”

　　娜拉抽泣着说：“好。”

　　白净很快拿来了消毒酒精，红药水和棉签，搬了个凳子坐在她面前。

　　白净说：“有点疼哦，娜拉要忍住。”

　　娜拉说好。

　　白净把消毒酒精滴到了娜拉的伤口上，娜拉疼得腿往后一缩，白净看看她，继续给她清理着伤口，涂红药水，棉签碰着伤口肯定有点疼，娜拉哭的更难受了，扑到了白净怀里，眼泪鼻涕都蹭到白净身上。

　　白净看着怀里一抽一抽的小可怜，只能拍拍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安慰着：“好了好了，不疼了，下次一定要小心一点。”

　　抱了一会儿，白净突然想到李雪儿和严星玥中午吃饭说的话，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妥当，感觉到娜拉慢慢平复下来，就把她拉开说：“好了，去教室休息吧。”

　　娜拉嘟着嘴说：“老师，我还要抱。”说着就往白净怀里钻，白净手抵着她，故意板着脸说：“不行，马上就要上课了，小朋友们都回教室了。”娜拉看了一圈，平台上好像真的没人了。

　　这时候郑天涯背着小挎包从他们面前经过，准备去教室，白净喊：“郑天涯，带着娜拉回教室。”

　　郑天涯看了娜拉一眼，哼了一声，不管，走了。

　　白净带着警告意味喊：“郑天涯。”

　　郑天涯无奈，停下，在原地等着娜拉，娜拉不情不愿地离开白净。

　　郑天涯走的有点快，感觉到身后的娜拉因为腿受伤了，跟不上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一黑一粉，一个板着脸，一个撅着嘴，走在空旷的平台上，朝着他们的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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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午课结束，小朋友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家了，总有些小朋友喜欢赖在学校不走，为了安全起见，白净一个一个劝说他们回家，等把所有的小孩都赶走了，已经夕阳西下了。

　　白净摊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这一天天跟这些小祖宗打交道，真的是太累了。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杯水，拿着杯子的手指白皙修长，白净回头一看，是念繁。

　　念繁说：“喝点水，说了一下午话了。”

　　白净笑笑没说话，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说：“终于能歇一下了，爽。”

　　突然，白净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显示的地点是这个镇子。白净接起，对面是一个焦急的女声，操着方言。

　　“哎呀，是白老师吗？”

　　白净知道是学生家长，连忙回：“我是我是。”

　　对面的妇女都快要哭出来了：“我家天涯怎么还没回家啊？”

　　白净一看屏幕时间，离放学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再想想，刚才留在学校玩的孩子中也没有天涯，脑中警铃大响，不好，估计是丢了。

　　安慰着天涯妈妈说：“阿姨，您别急，确定天涯没有回家吗？”

　　天涯妈妈说：“没呀，上上下下找遍了，家就这么点大。”

　　白净问：“会是去别的小朋友家玩了吗？”

　　天涯妈妈说：“我们家天涯平时就不到别人家去玩，放学就回家。”

　　白净说：“好的，阿姨，您别急，我们在学校找找，要是学校没有，我们上您家，商量看看怎么办。”

　　天涯妈妈说：“好好好。我也去村里问问。”

　　挂上电话，念繁看白净一脸焦急，问：“怎么了？”

　　白净说：“我们班上一个孩子丢了。”

　　念繁也知道这个事很严重，便说，我陪你去找。两个人把这个教学楼翻过来了，都没找到天涯，红楼、厕所也都找了，确定学校没有他，便上郑天涯家里去了。

　　郑天涯的家是一百年前的老房子，用石头堆起来。房子里面很昏暗，跟这个村子贫穷的家庭很类似，床上堆着破烂，墙角堆着土豆。两人走进去的时候，天涯妈妈正在哭。

　　“阿姨，我们是天涯的老师，天涯还没找到吗？”

　　妇女听见人来，连忙起身，抓住白净手说：“没啊，我去村子里都问过一遍了，天涯都不在他们家，这娃到底去哪了啊。“

　　白净说：“阿姨，您别急，这个村子一般很少有外人来，所以没什么坏人，不会是别人把他拐走了，估计是他跑出去玩了，没回来，天黑了，您在家呆着，我们出去找，如果他回来了，您就及时打电话给我们。”

　　妇女本身就急得没了主意，只能听白净的说：“好好好，为了给他治病，这些年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没了他，我可怎么办啊。”

　　白净安慰地拍拍妇女的手，没有耽误时间，即刻和念繁去村子找天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