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瑶》南朝北暮

3、杀人

　　趁她泪痕未干，龙云瑶将她扶起，却不愿意听她这般悲戚的话。她一笑置之，越发觉得无奈：“养娘，给瑶儿找一身新衣裳吧，我答应过问心，不再让她看到任何血腥。”

　　养娘浑身一颤，唇齿渐渐冰凉：“你还知道顾及你那可怜的妹妹问心？若我是你，早早带她离开……”

　　抵不住心里的悔恨，养娘置袖，正要离去之际，她又不舍的转过身，满目心疼的盯着龙云瑶的容颜冷漠。

　　还是艰难说道：“瑶儿，前日那该死的白家公子白秦山又来了院里，问心一见他就害怕极了，哪里忍得住他那般羞辱？我一个老婆子，也敌不过他一身手段，将我打的尽是伤痕，若不是你及时……只怕我两个都要丧命。瑶儿？你真要如此固执下去吗？”

　　这一声声的劝，都是养娘的无奈，可她还是要问，也为这独活下来的两个龙氏女子伤透了心。可养娘坚信，龙云瑶只是心结未平，还惦记旧恨不忘，否则——不会如此缠绵此处不愿离去。

　　可也是养娘提起此事，龙云瑶才觉得身如刀割，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疼痛。她强忍着，再也扯不出任何一抹笑容。转而，却是她狠毒的话：“逃？是，该逃了……那白秦山借着收养我们的由头，却让不少人守住这个山，我们插翅难逃也就罢了，他还屡屡刁难我的问心，到了今时今日，也该是他还的时候了。”

　　言罢，龙云瑶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提着她的断刀，正要回院落的时候，又被养娘拦下。

　　养娘抹去泪痕，露出所有眼角的沧桑，也变得锐利起来。她凝着龙云瑶，也是声声叮嘱：“瑶儿，我已经找人打听了，那半云仙苏方木的下落，待此事有了了结，彼时，你便去寻他给一个归宿，莫再让你两个流连此生了。”

　　声音一淡，但在龙云瑶耳边回响几次，都变得十分清晰。她莫名一愣，还以为自己是错觉之中：“半云仙苏方木？养娘，你说的可是当年三国为了争得他引得烽火三月的苏方木？我听说，当年林微枭为了得到此人才，可是把整个霓凰国都翻了一遍。可苏方木，十分厌世，不喜喧嚣繁华，养娘？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说实话，龙云瑶听到养娘一话，可谓是颇为震惊。

　　苏方木的传言，谁人不知呢？

　　世间都道他是天地鬼才，倘若是某一国拥有了这等人的存在，只怕……无须战事，凭他一人之力，就能将其他几国收入囊中。就是因为当年苏方木的先师辅助朝帝，所以才令各国合并。可朝帝昏庸，误杀忠臣，令后门险些无人苟活，却只有苏方木一人，孑然潇洒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也如同先师一般威名震惊八方。

　　也是因为如此，半云仙苏方木厌烦世间，所以已经隐匿在山川云水之中，可具体在何处……却从未有人得知。

　　龙云瑶之所以震惊，便是因为这个谣言。

　　可养娘突然面目一拧，将所有心话停顿胸口。她把龙云瑶紧紧牵住，却再摇头说：“瑶儿，你就别问了，此事……待有一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你只需要记得，将问心带走，去过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可白秦山，一定要杀！”

　　看养娘如此坚定，龙云瑶就已经猜到：养娘是早有防备。

　　“好！杀之！而后快！”

　　到了天明，龙云瑶将养娘和龙问心送去后山的一个崖洞，那里只有她们二人知道，顺便打猎了一些野兽以后，便千叮万嘱养娘和龙问心不能随意走动。

　　而自己，则是回到院落等待白秦山的到来，龙云瑶依着养娘的吩咐，知道他白秦山总是隔一日便来骚扰龙问心一回。

　　但——这一次，他是如何也想不到，等在这里的，会是她龙云瑶。

　　京门虽然不比帝门，可好歹也是御史白家，是君王林微枭最信任的官臣之一，要是轻易杀了白家这个独子，那就等于和整个京门结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但龙云瑶，绝不反悔。

　　只要快速解决了白秦山，不让他放出信号告诉山外驻守的白家军，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一直等了一日，直到夜幕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透入窗台，龙云瑶才朦胧看清那一枝雪白的梨花，竟如月色凝结成玉。那一刻，龙云瑶居然是欢喜的。

　　她轻呵一口气，眼里的光化作层层涟漪。

　　良久，一阵脚步稳重，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眼前一个肥膘正襟的人影，衣胸袒露，发间凌乱，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直接踉踉跄跄的走来。

　　许是因为醉意灌了头，白秦山看着角落里的那个黑影，居然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不禁令他大喜。

　　白秦山扯开腰带，正要一迈步……却又停了下来，他两只红肿如枣的眼睛，微眯微开，却看不清眼前的女人如何模样，只是古怪的大喝一声：“唉？你这！嘿嘿……小娘子啊，你今日怎的如此乖巧？等着本大爷自己来临幸你了？等着啊！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