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告诉你（一）》晓秋月

12、02

　　城镇中正值中午，远近闻名的餐馆内，浅金色长发的漂亮女孩子坐在桌前，点了一系列招牌菜后，看着餐馆仆人伸出的手，愣了一下，随后会意的从兜里掏钱，却尴尬的只掏出几个铜币。
　　仆人看着这穿着不华贵，身上魔力趋近于没有的人，露出几分鄙视眼神：
　　“客人要是没钱，请去对面，我们这里一个菜就要十几个银币。”

　　她顺着仆人手指的方向，看到餐馆对面一个小小的摊子，老板正从炉中拿出现烤的面包，原麦的香气飘了过来，少女吸了吸鼻子，被那气味吸引的眼睛发光；已经打算换吃中饭的地点。
　　但她忍住了自己胃部的渴望，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眨了眨，“不经意”露出自己脖子上的挂坠，笑眯眯地问眼前的仆人：
　　“小哥儿，这个城里面的赏金工会在哪里？”

　　仆人当然瞧见了那枚纹章，天蓝色的符文上面印着花体的字母B——虽然B级赏金者在这片S级为顶级的大陆上面并不稀缺，但在他们这座小城市，B级赏金者是很少的，物以稀为贵，他语气变得恭敬：
　　“在城东方的珍珠路十九号。客人还要点餐和住店吗，我们可以为你预留房间。”
　　少女笑眯眯的正要搭话，身畔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用了。”
　　开口的是她身边的一名黑发男子，他黑发黑眸，面容十分普通，只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如果不主动出声，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是与他平凡面容相违背的，是那犹如天籁的嗓音，仆人在这种嗓音里面情不自禁沉迷放松，露出一脸享受表情。甚至于，他并没听出青年话语中隐藏的不悦和淡淡的敌意。

　　那二人已经手牵手走远了。
　　确切来说，是艾维利亚蹦蹦跳跳，拉着长腿的霍华德，走远了。

　　他们用仅剩的几枚铜币买了面包，甚至看在艾维利亚笑容甜美的面子上，老板给他们两个多加了一份果酱，酸甜的酱加上外酥里嫩的面包，少女边走边吃，十分满足。
　　反倒是她身畔，已经幻化成平凡人的精灵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疑惑：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耳濡目染，知道守护封印的希尔家族在大陆上地位显赫，作为他们家的大小姐，艾维利亚一路上都对这种最简单的面包情有独钟，是富人们的口味都很奇特么？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手中的“午饭”丝毫没动：
　　“你不喜欢吗？”
　　“还好。”
　　“那你怎么不吃？”艾维利亚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他手中抹着果酱的面包。
　　霍华德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你很喜欢的话，这份也可以给你。”
　　“真的嘛？！”少女闪闪发光的碧绿色眼睛如同宝石：
　　“但是会不会不太好？你一会一定会饿，下午我们还要去做赏金任务的！”
　　“其实……精灵族对食物没有严格要求，一顿饭不吃没什么。”
　　只要你别再用那种目光盯着我——纯洁的少女，透明期待的眼神，他觉得在这样的恳求神色里，自己什么都可以奉献，何况区区一顿几个铜币的饭。

　　少女一脸虔诚的接过霍华德手中那一份午餐，用手一点点撕扯面包放到嘴里，想要竭力延缓美食品尝时间的样子。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它？”
　　“唔……唔？”艾维利亚嘴里咀嚼着东西，话音不清。
　　“你慢点。”霍华德看着她唇边的果酱，想也没想伸出手指擦掉，又把指尖送入自己唇中吮干净：
　　“都粘上了。”

　　艾维利亚却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脸红起来，她快速的咽下食物，然后认真盯着他：
　　“不要对女孩子这样……”
　　冷淡的精灵少年似乎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哪样？”
　　“就是刚刚那样——”艾维利亚脸红了一下。
　　少年想了想才知道是什么，冷淡的声音透出迷惑：
　　“为什么？”
　　艾维利亚忽然语塞——她格外依赖霍华德，不止因为他救了自己，而是不得不依赖他；出门在外，大部分危险都是他在为她处理，家族耳目几乎遍布整片大陆，长老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发现她出逃了，全都依靠他的魔力支撑掩盖。
　　救了她那天，他就是抱着她逃离了巨龙的攻击范围，而且后来还吃了那颗他吃过的果子……后来二人一路风餐露宿，抱一下已经是家常便饭，他甚至吃过几次她剩下的食物，因为精灵们不会浪费自然的恩赐。
　　可是他刚才那个样子……唇瓣中间含着手指，而指尖上是从她嘴角掠去的果酱……
　　想到这里，她忽然脸更红。

　　“你怎么了？”霍华德弯腰跟她平视，手指伸过来摸她的额头：
　　“脸这么红，发烧了么？”
　　“没事……”苦恼于怎么才能跟他解释清楚人类之间有些亲密行为会引起误会；更苦恼于自己居然会对“救命恩人”，眼前这只男精灵害羞；艾维利亚怏怏的低了头。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挫败和那种不愿跟他说话的情绪，带有阵阵凉意的指尖从她额头离开了。

　　这座城很小，从餐馆走到赏金工会门口，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不到，除了刚开始说过几句话，剩下的路途，艾尔维亚几乎都在思索自己是否喜欢这个精灵先生——可是他们才认识半个月！
　　半个月又怎么样？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说——传说中精灵族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终身伴侣。
　　可是他看见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异样反应？又出现一道声音反驳着刚才的话：
　　——如果艾尔维亚是他注定的恋人，他第一眼就应该知道了才对！
　　很快这个理论又被反驳：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你不是，他为什么冒着危险在巨龙爪下救你？
　　——精灵是天性善良的种族！他见到谁都会救的！
　　——可是他个性明显十分冷淡，不像多管闲事的那类！
　　…………

　　情窦初开的少女陷入了浓烈的纠结，她身畔一直默默注意她状态的精灵，也跟着陷入沉默，他话本来就不多，此刻心情跟着她一起变得不好，眼底一片幽黑。

　　直到已经到了赏金工会，两个人还维持着不说话的状态，艾尔维亚这才停下思考，抬头看看赏金工会大厅里贴着的许多任务，疑惑道：
　　“为什么D级任务都有一大堆？”
　　按理说简单的任务应该有人能做才对啊。
　　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短发年轻人走过来解释：
　　“最近附近的迷雾森林里面，疑似出现了S级魔兽——前几天还攻击了进森林采集药物的人，城主正在派人向附近大城邦求助，请求调S级魔法师过来，可是一直没有人增援，拖到现在人心惶惶……所以……”
　　原来如此，因为一只魔兽所以大家没有办法进森林，导致很多低阶任务都没人做。

　　艾维利亚转身，走到霍华德正面，将脑袋靠到他肩膀上，感受着对方躯体在炎炎夏日中还散发的冷意，舒适的眯起了眼睛：
　　“霍华德？……”
　　她姿态又乖巧又讨好，是有什么事情求他的样子，霍华德实在对她叫自己名字加靠近自己身体没有半分抵抗力，契约之力在图腾周围叫嚣，身体嘶吼着想要更多亲密点的接触……
　　于是他喉咙里面低低应了一声：
　　“嗯？”
　　“那个S级魔兽，你可以么？”
　　他从出了巨龙封印之地开始，就掩盖了自己原本的精灵特征，变成了一个黑发黑眸的普通人，此刻，那双黑沉眸子注视着她，专注又带有一些纵容：
　　“可以。”
　　得到了他的保障，艾维利亚转过身去跟那个穿制服的人询问“如果杀了S级魔兽会有什么奖励”，而那个人说自己不能擅自做主要请示上级，过了一会，便有一队穿着制服的人请他们两个人去城主府面谈。
　　虽然并不想出风头，但这是来钱最快的法子。

　　城主是个有些威严的中年男人，他打量着坐在厅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漂亮的却几乎没有魔力的女孩子；一个普通的黑发黑眸年轻男人。
　　“你们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年轻人拿来开玩笑的。”
　　艾尔维亚轻轻咳了一声：“我们没有开玩笑。”
　　她脖子上的挂坠随着她说话轻轻晃动，城主自然看见了，眉毛皱的更深，道：
　　“虽然不知道你能力如此低微是怎么混到B级的，但S级魔兽不是闹着玩的，年轻人不要过分自负的好。”
　　“不是自负啦~”艾尔维亚朝他笑了一下：
　　“我们有我们的办法~”

　　城主自然不会相信两个魔力低微的平凡人可以打赢S级魔兽，他又耐着心劝了艾尔维亚几句，对方冥顽不灵，他已经不耐烦，这个时候倒是一直没说话的霍华德开口了：
　　“城主大人，请给我们两小时时间。”
　　“两小时？”
　　“嗯。”霍华德黑沉眸子镇定自若：
　　“到时候再来判定我们的话是不是开玩笑，也不迟。”
　　他态度算得上嚣张，但是严肃的表情，加眼神中上位者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令城主有一瞬间犹豫——
　　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因为能力高深所以自己看不透他的伪装，那么这种人才，为何他从没听说过大名？
　　何况，大陆上能征服S级魔兽的人，并没有如此年轻的。
　　他一时疑惑，一时又被对方笃定的态度震慑，最终答应下来：
　　“好吧，就两小时。”
　　年轻男人点点头，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就要前往森林，却被女孩子拉住了：
　　“等等——城主大人，如果我们成功帮城市解决了S级魔兽，您打算给我们多少赏金？”

　　城主更加疑惑，这个大陆上能征服S级魔兽的人会缺赏金？他用了许多奇珍异宝做条件，别的城邦也没有派人过来增援，这两人居然只想要钱？
　　“你要多少？”
　　“不多，五千金币就好。”
　　一个平民家庭每年也只有几个金币的收入，五千金币在艾尔维亚的概念中，真的是“狮子大开口”。
　　没想到城主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到：“一言为定！倘若你们可以成功，五千金币作为报酬。”

　　他答应的太过干脆，艾尔维亚有几分疑惑，深怕上当：
　　“那你写一个凭证给我们。”
　　城主干脆利落写了凭证——直至此刻，他也觉得匪夷所思，两个能力不好的年轻人说自己可以猎杀S级魔兽，并且只收五千金币的报酬？
　　算了，反正自己并不损失什么。
　　他放下心来，将凭证递出去：“拿好。”

　　似乎响应他的嘱咐，艾尔维亚十分仔细的将这张纸放进自己小包袱的夹层里面。神色认真的像是在放一个攸关性命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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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维亚趴在霍华德背上，揽紧他的肩膀，生怕精灵跳跃时将她甩出去，她的脸颊不断被霍华德银色的长发蹭过，有点痒，但很舒服。
　　哪怕背着她跑了半小时，霍华德也没有体力不支的迹象，反倒是前面的魔兽越跑越快，趴在他背上的少女越来越害怕在速度过快时摔成肉酱，低下头在他耳边问到：
　　“这只魔兽为什么跑啊？”
　　“大概……是灵敏系魔兽的本能？”
　　艾尔维亚心中隐约觉得并不是，毕竟这只S级魔兽非常残暴，已经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可是今天，她和霍华德刚刚找到这只魔兽，就见它转身就跑，似乎在害怕一样。

　　艾尔维亚有点挫败的想，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多余的负重，或者霍华德早就追上魔兽并且战斗完毕了。
　　可是她当然不愿意在森林入口等他回来，与其担忧他在这里面的战斗情况，不如跟着进来——哪怕他说过自己可以战胜，她还是非常害怕出现什么意外，毕竟是S级魔兽。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那只魔兽停在原地。
　　霍华德优美的声音响起：“不跑了？”
　　那时一只外表看上去异常凶猛的四蹄动物，现在它前两个蹄子跪在地上，头也向着他们两个人低下来，似乎是臣服的姿态。
　　“怎么回事儿？”艾尔维亚看着忽然不跑的动物，跳下霍华德的背，走过去想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物种。

　　“小心！”霍华德话音没落，艾尔维亚便看见一道白光朝着她眉心飞过来了——
　　随后，那道白光被无形的结界挡在了她身体外面。
　　她转头，想告诉霍华德自己没有事，就看见他眸底一片漆黑，用一种看死物的冷漠表情盯着那只魔兽，而传说中凶残无比的S级魔兽，正瑟瑟发抖。
　　可是，艾尔维亚疑惑，他眼睛颜色居然会变化的么？

　　精灵淡蓝色的瞳孔被黑色晕染，显出一种夜幕下大海的黑沉，似乎能吞噬一切，他眯起一双冷漠颜色尽显的眸，对着那只魔兽道：
　　“你想和我同一个主人？”

　　下一秒，他指尖飞出一道冷光，绕过艾尔维亚直至魔兽身体，霎时间，它的身体四分五裂，血浆迸出来，溅在艾尔维亚白色的裙子上。
　　几乎就在怪物倒地的一瞬间，霍华德的眼回复了浅蓝色，他低头看着满身血污的少女，有点歉疚道：
　　“对不起……”
　　艾尔维亚只是平静的问：“同一个主人，和你？”
　　霍华德眼神骤然波动，失了平常的冷淡，倒有几分无措。
　　少女推测到：“你是说，我是你的主人？”
　　大陆上，只有魔法师和契约兽之间才主仆相称。他如果说她是主人，明显不合乎逻辑。

　　霍华德回答：“算是吧……”
　　少女皱了皱眉毛，“什么？”
　　“精灵和人类之间的契约，某种程度上，和你们魔法师签订的与魔兽的契约，有很大类似之处。”霍华德解释，
　　“刚刚，它以为你是我的主人，所以想和你订立契约，那样，我就不会伤害它。”

　　艾尔维亚惊讶的看向已经变成一摊尸体的魔兽，心里暗自觉得，S级魔兽如果做她的契约兽，是很委屈的，毕竟她在家族的时候，是个连进入基地，挑选魔兽资格都没有的人。这样看来，她错过一个大好机会。
　　“别想了，不可能。”霍华德冷冷的看着她，似乎有点不悦了。
　　“因为你么？”少女听懂了他简约两句话里面的意思，俏皮的眨眼，回头看他：
　　“可，你是什么时候跟我订立契约的？”
　　“在我告诉你，我名字的时候……”他闭上眼睛，把她抱入怀里，慰藉自己因为杀戮激动的图腾：
　　“能让精灵主动说出自己名字的，只有父母和命中注定的伴侣。而我们的契约关系在彼此交换名字后生效，你难道没觉得自己叫我名字的时候，契约之力在流淌？”

　　少女顺从的将脑袋埋到他胸口，在他怀里摇摇头作为回答。
　　霍华德叹了一口气：“因为你魔力低微的缘故，可能要等到我们足够亲密才可以感受到契约的存在了……”
　　他话语里面有点失落，而艾尔维亚却因为那句“足够亲密”被雷的外焦里嫩，而且……
　　“这个契约存在，难道说你见我第一天，就认定我是你的伴侣？精灵族是这样的么？”

　　“是啊。”男人满脸的理所当然。“精灵一族都是见一面就能确认伴侣的——我只是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刚刚成年就遇到了你，多少精灵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到自己的主人。”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主人这两个字，艾尔维亚不解：
　　“为什么叫主人？主仆关系并不平等……你们和伴侣之间是这种……一方服从另一方的关系？”

　　霍华德对她的看法有些吃惊：“为什么不是？精灵族和其他物种不同，和伴侣订立契约之后，对方当然拥有驱遣我们的权利，拥有身体灵魂，乃至我们的一切。但作为主人，也要奉献自己一生来满足自己的精灵……”
　　“满足？”
　　“是的....用你的身体灵魂，用你跟我的接触，满足我。”
　　霍华德胸腔震动，说话的声音性感到极致，听在艾尔维亚耳朵中，形同蛊惑。

　　她享受了一会对方的拥抱，虽然没感觉到他所谓的契约之力，但是炎炎夏日，在这样冷冷的怀抱里，确实十分舒服。

　　“可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了你——按照你们的习惯，精灵一生都不会换伴侣，我觉得自己……”
　　不配拥有这么强大而美丽的生灵。
　　她见过很多家族中强大的女性，有些身后跟着精灵——身着白袍手执法杖的强大魔法师，与身畔绝美的精灵相得益彰，十分般配。
　　而艾尔维亚，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家族中如果没有危险任务，根本没人提起她名字的存在，她弱小孤独，身无长物。连做一个联姻生育工具的资格都没有。
　　她虽然从未因此自卑，但也感受到浓重的失落，自己，确实配不上眼前这造物主恩赐一般完美无瑕的精灵啊……

　　艾尔维亚抬头；碧绿色眼睛映在他的蓝色瞳孔中，二者混合的颜色像是绝美的宝石。
　　霍华德也认真的审视她眼底藏有的难过失落——虽然他常常面无表情，但艾尔维亚此刻分明感受到青年十分认真的情绪，甚至有点郑重，连带他说出的话也像是一种承诺：
　　“是你唤醒了我……艾尔维亚。”

　　他低声在她耳边补充：“在你降临到我身边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句话有点玄妙，少女皱眉不解：
　　“你以前不知道自己是谁？”
　　“……”霍华德维持抱住她的姿势，调整了一下呼吸，思索片刻才说：
　　“精灵的名字是与生俱来的，我们从出生开始，本能也会告诉我们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是那天见到你之后，我才能感受到自己是存在的——因为你，我变得完整。”
　　艾尔维亚似懂非懂；又惊奇的问：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坏人呢，也会为她奉献自己的一切？”
　　“不会……”霍华德今天耐心格外多，解释的很详细：
　　“精灵拥有超越其他物种的感知里，自然给予我们一眼便能看出人类本质的天赋——你的灵魂，是那么纯净坚定，我可以看到。”
　　“看见灵魂？……”少女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你们好厉害呀。”
　　霍华德低眸温柔的看她，长长的睫毛上洒满了夜晚的星光：
　　“也不是所有的精灵都可以这么敏锐，我算是格外优秀的那类。”

　　冷淡的表情配上这隐约骄傲的语气，少女一笑，用头蹭蹭他胸膛：
　　“霍华德……你好可爱；我也喜欢你。”
　　她这句话一出口，青年精灵尖尖的耳朵慢慢变红了，银白色长发的发尾也卷曲起来，好像一株被人欺负的含羞草。

　　他的几句话安抚了艾尔维亚的情绪，她已不想再去思考种族差距会带来什么影响，既然这只能力强大的精灵看上她，都没觉得自己吃亏，她对他们之间的情意自然应当更有信心——
　　那为什么不把握当下，至少情感不足，不会是他们分开的理由。

　　她的父亲就是因为情感不足才抛弃了她母亲；艾尔维亚直到五岁才被接回家族，但因为天赋几乎没有，从小到大备受忽视；而五岁之前跟着重病的母亲，因为没有钱穷的叮当响，不得不东奔西逃的日子，反倒是她记忆中难得的温暖。
　　所以，她趴在凉凉的精灵的怀抱中，惬意的想：
　　她最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情人有一天对她说“我不爱你”；而对精灵来讲，这是最不可能的事。
　　真是好幸福啊，好安全，好温暖的感觉。

　　有人站在她背后，永远支持她，如同那些大陆上最强大的魔法师身后站着的精灵一般。

　　然后，相拥的寂静氛围被一大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打断。
　　艾尔维亚从霍华德的怀抱中直起身，看见城主率领这一众侍卫，眼睛盯着他们二人身后倒地不起的魔兽：
　　“……一击致命？？！”
　　随后，城主大叔的目光，终于注意到霍华德显眼的银白色长发，俊美无双的外表：
　　“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