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时代（女强）》一念殊途

15、缠绵

　　如是在画室泡了两天，周日吃过晚饭我才又来到ｋ市，在熟悉的酒店开好房，发消息给黄家陆。因是假日，他穿得甚是休闲，纯白的Ｔ恤上印着个流氓兔，头上的皮搋子还是立体的，微微鼓出来，滑稽又可爱。下身五分牛仔裤，裤脚一直卷到膝盖上面，小腿上汗毛不多却长，又平添了几分男人味儿。

　　我捏他袖口拽着他原地转了个圈儿，就有点失望，“空手来的？”

　　“你没说想吃东西呀？”他装傻。

　　“那你可以走了。”我赌气道，却也没关门，转身走到窗边的沙发前，用力坐下。

　　他关好门，笑着挤过来，“我去了，上次你看过的那个款式已经卖掉了，店主说这种东西都是卖一套进一套的，已经下单了，明天晚上就能拿到。”他环住我，埋着头闷声说：“放心，少不了你的。”

　　“真的？”我搬他脑袋，在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忽然生出些感慨，“这么快就一年了呢。”

　　他眼珠一瞪，“怎么，腻了？”

　　“哪有，”我拿额头抵着他的，“我在想明天要怎么庆祝呢。”

　　一年前的坤宁总部，刚办好入学手续的我奉旨来ｋ市拜会爷爷的老部下，因未先招呼，一不小心赶上了大公司的用餐高峰，说实话，我是从没见过这种“世面”的，被电梯里的人潮挤得直想打道回府。我不知道这时候挺身而出将我护在角落里的男生算不算“英雄”，反正第一反应是：真老套，这家伙该不会是穿越来的吧。

　　不过心动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你永远猜不到它会出现在何时何地，哪一眼，哪一秒……或许只是午后忽然而至的晴天雨，黑胶伞下那个干净的，带着两个深深酒窝的笑容，一瞬间，只觉云消雨歇，天光明媚。

　　我在他唇上啄了下，“去洗澡。”

　　一刻钟后，我们就滚在了两米多的大床上。他一如既往的热情，不，应该说比往常还要热情，唇手并用，在我身上四处点火，极尽挑逗之能事……一定是这段时间忙着考试禁欲得太久，很快我也有些受不住，曲起小腿在他侧腰上蹭了蹭，“进来。”

　　他用嘴唇磨蹭着我的肌肤，一点一点吻到耳后……他总是能准确地找到敏感点。音色压得低低的，缓慢而性感，用我喜欢的调子哑着嗓音呢喃，“答应我件事……”

　　“唔……”我环住他脖颈，“宝贝儿想要什么？”

　　“答应我……永远别和我说分手……”

　　“你在和我……谈条件？”我敢说若在平时，只这一句就能让他知难而退，然而今天实在被他撩拨得狠了，中间断了一下，哪里还有什么气势。

　　他果然大了胆子，一面在我侧颈上不轻不重地吸吮，一面近乎哽咽地唤了几声我的名字，而后一路向下……

　　我真正被他点燃，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手指插.入他发间，“继……继续……”

　　“答应我。”他明显是故意的，湿热的舌尖不停在周围游走，就是再不碰那一处。

　　我坚持了会儿，声音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只能苍白无力地吐字：“好……你……”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有种今天都别进来”，然而只觉身.下一热，除了低喘，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
　　我有晨跑的习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睡得再晚也会准时睁眼。身边的人面朝我侧躺着，一只手垂下去握住我的，另一只从被子外面伸过来，搭在我腰上，头也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他脸颊红扑扑的，又粗又浓的睫毛顺服地垂着，睡相十分安稳。唇形饱满，可爱的唇珠看上去似乎比平日更肿了一点，眉毛很粗，是没修过的形状，被侧睡的姿势压住了半边，头发不长，却被他蹭得乱七八糟，有些就和我的长发搅在了一起。我摸了摸他的额发，忽而想起昨夜的事，就觉眼皮一跳。

　　只床上这点儿本事了，还要拿来跟我耍心机……我曲指成拳，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到底没舍得用力，他没醒，不退反进地又往这边靠了靠，嘴里咕哝了声“晴晴”，两颊靠近唇角的地方微微下陷，形成一圈小小的暗影。

　　……行吧，跑步回来再跟你算账。我轻轻将左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翻身坐起，顺便替他掖了掖被角。

　　天刚亮，路灯都还亮着，大堂里除了几个服务人员再看不到其他人，只右侧宽敞的沙发区正对电梯的地方笔直坐着个男人，三十多岁，西装笔挺。

　　阴魂不散。我带上耳机，小跑着出了酒店。

　　刚转出大门他就跟上来了，多年的部队生涯，这种程度的慢跑自然难不倒他，连喘气儿都不见一丝紊乱，讲话的语气和节奏也跟前天早上堵在我门口的时候一模一样……或许我该赞他懂得分寸，没像上次那样直接找上门。

　　我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按了两下蓝牙耳机。他不再说话，错后两步陪着我慢跑。

　　其实无论跑步还是画画，我都没有听歌的习惯，随身带着耳机只不过为了拒绝搭讪，尤其是那种长得其貌不扬，措辞滴水不漏，处事索然无趣的人的搭讪……好吧，他长得也没那么差，至少在爷爷的秘书当中算是鹤立鸡群了，就是脑子有点儿不好使。

　　市郊清晨的空气湿润又新鲜，对于每天生活在钢筋混凝土里的人来说尤其如此，更奇妙的是，与设施齐备的星级酒店一路之隔的是成片的麦田，连排的大棚，以及更远处几个面积不小的鱼塘，或许这就是人类不断追求的生活品质？舒适与天然并存？

　　偶尔也有鸟鸣，说不上好听还是什么，因为一早被身后短促有力的皮鞋踏地声儿压了下去……不错，他就是穿着西装，踩着皮鞋，手提公文包跟在我身后慢跑的，要不是清晨没什么人，没准儿我们两个都得被拍下来，上个什么热搜也说不一定，题目就叫……减少碳排放，九零后小白领跑步上班？要不就……恋上爱运动的女生有多惨？

　　我终于忍无可忍，停下来怒视他：“你到底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他也停下，一丝不苟地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工作挂牌，“请您收下这个，这是首长的命令。”

　　“他命令的着我吗？我又不是他的兵。”

　　“您是他孙女儿。”

　　“用的着你提醒我？”我冷笑，“孙女有什么用？他都如愿抱上孙子了，还想怎样？你回去告诉他，如若再来安排我的生活，这个什么狗屁法律系我也不念了！还有，请他遵守当初和我的约定，不要去打扰我的妈妈。”

　　他不为所动，一板一眼地说：“您的话我都记下了，请您将这个收好，利用暑假时间跟着巡视组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前天的原话。我一定是傻了才会跟个木头脑袋讲道理，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脚踹过去，反正量他也不敢还手。

　　“如果您不收，我就只能继续跟着您了。”木头说。

　　“行，我收。”我咬牙从他手里抽出那张卡片，旋即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立刻蹲下.身，去研究垃圾桶上的锁扣。我怕自己当真压不住火拿脚踹他，转身继续跑。

　　回到房间的时候黄家陆已经醒了，衣服也不穿地趴在床上玩游戏。我火气未消，抢过手机就是一通胡冲乱射，然后屏幕一暗，左上角出现一排小字：你的队友仍在战斗，你还有机会。见鬼的机会。

　　“我刚抢的补给好不好……啊啊，我对不起队友……”黄家陆嚎叫着在床上打了个滚，“游戏黑洞，果然是游戏黑洞，快求哥哥教教你。”

　　我扑过去骑他身上，上下其手，“来来，让姐姐好好求求你……”

　　玩闹过一阵儿心情也就好了，我扔下他去冲澡，出来时他已经将我昨晚和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了，装在洗衣袋里。我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这几天就住这儿了，找一下干洗的电话，让他们上来拿。”

　　早餐就是普通的自助，我们去的并没有很早，不过显然酒店的生意更差，鸡蛋糕和豆腐花都还是没人动过的一整块。我端着餐盘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看到马路对面范围不小的葡萄园，大棚的侧帘半边卷起，露出架子上一个一个的白色纸袋……显然是没办法入画了。

　　倒是可以尝尝。“等会儿去摘葡萄吧。”

　　他拿勺子将豆浆里的糖搅化了才递给我，有点遗憾地说：“今天周一，我可能……”

　　“对，你得给保安开会。”我又看一眼窗外，要是落单，保不齐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又来聒噪，“那我也不去了，还有个论文要写。”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电话。

　　黄良听说儿子和我在一起就不骂人了，吩咐他今天不上班也行，例会明天再开也行，要用车的话去公司拿也行……总之就是一万个支持，好像他儿子多不招人待见，错过这店儿就一辈子卖不出去了似的。

　　我等他挂了电话，微微笑着说：“你爸好像对我很满意呢。”

　　“那是我眼光好，”他一脸的得意，继续自吹：“我爸说了，这是我长这么大做得最对的事了。”

　　我差点儿没呛到，放下豆浆杯，由衷道：“真了不起，终于做对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