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明月》田郎

6、第六章 天下大势

　　春去秋来，六年过去了，山庄里的池塘没甚变化，池塘边的老者却又多了几缕白发，水里的鱼儿也不知还是不是那些，明月的小厨房里总是隔三差五的飘出酸辣的鱼香味儿，为此周喜管家狠狠的罚了明月那两个下水摸鱼的小厮。
　　日子就这样过着，虽从未离开过山庄，但每旬的家庭例会周明月都会参加，庄外的世界似乎已经初露了乱象，但这并不影响明月。明月在忙碌的小学兼初中生涯中度过了六年，这六年中不得不让周明月佩服这位黑马先生（哦，六年如一日的黑衫），周明月所有的课程都是这位先生搞定，古人真的博学多才啊，这要在现代绝对是国宝级的人物。不过，不得不说，古人博学还是有原因的。明月除去被允许的休假以及生病卧床不起的日子外，几乎没有一天轻松的。
　　两年前，先生认为周明月可以通过了蒙学，在明月的再三要求下停了音律课，增设了绘画课。不论刮风下雨，每天要学习新的文章，除了最开始的蒙学三书勉强能懂外，后面书籍文章远没有明月所知的历史上的《弟子规》《声律启蒙》那样朗朗上口，易于少儿学习。每篇文除了要抄写十遍，还要会默写，懂其意，黑马会随时抽查，字迹不过关也要重写。骑射课已经到了和家丁们比对的阶段，凡坚持不过一个时辰，必要受罚，而且是周老太爷亲自下手的体罚，毫不留情的竹棒一下下的打在背上，真的很疼。
　　要说老太爷为何这么狠，要追究于四年前，明月六岁时在家庭例会上的惊人之语。当时黄河泛滥，波及河北河南等地，尸横遍野，高官们尸位素餐，上行下效，几至民乱。老太爷问及周氏子弟，该如何行事，方可避免民乱。有人建议在外游历的子弟可倾尽全力相助地方，有人建议周氏全力在各地广施粥鹏，也有人建议以工代赈，招募流民疏通黄河……
　　待太爷似随口问及周明月之时，明月答“祖父不必忧心，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遵从民意，顺势而为即可，此非一人或一族之力可避免的，略尽绵薄即……”当时厅堂上的氛围太过悲愤，明月感同身受，不想这个给了自己衣食无忧的老头悲伤，就脱口而出，未及言罢便发觉不对，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明月，彼时明月坐在孙辈下首，近靠门边，一发现不对，头皮发麻，反射性的起身抬脚想逃离现场，但又改口道“祖父，明月去看看冰镇酸梅汤好了没？天太热了，各位叔叔伯伯还有哥哥们消消暑……”
　　老太爷已经又在不发一言的捋胡子了，周大老爷正处于震惊中无法言语，二老爷脱口而问“明月，这话是吴先生说的？”，三老爷表情复杂，四老爷神情镇定，几位堂哥也都不傻，都明白明月说的具有何种震撼之力。除却言语凝练到位，关键是这种见识不该出自一个六岁孩童的身上啊，要说大老爷房的大哥周明玉说此话，他们不会这么震惊的，毕竟刚结束游历生涯，世事练达嘛。
　　大家都知道这话不是吴庆旻所说，要不然这位先生怎么如同大家一样的震惊呢。吴先生以其优秀的品质和才华折服了老太爷，被允许参加只有周氏子孙在场的座谈会，呵呵，其实不过是老太爷看人家这么用心教课，又是老友之子，不好意思，你们一家人总开会，他一个外人不要太孤单了啊，为了显示周家热情友好不排外，吴先生就被拉来当听众了。当然吴先生还是很自觉的，十次里有八次不来参会的，牛逼的很，其实主要还是想避开周氏其他热情的子弟，没见每次来几位公子都套近乎，套着套着就到他院子里喝茶去了吗。
　　对于今次的座谈，吴庆旻觉得还是来对了，这个小丫头总是跟他打马虎，刻苦没的说，但就是不表露，急死人也，这下看她还怎么忽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