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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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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卿,展护卫,关于白护卫的事,皇叔昨晚来见过朕,他说实属无心之失,现在,朕还不能和他完全翻脸,所以先暂时安定。另外,朕会让皇叔将白护卫的遗体及遗物送回,就请两位卿家代朕向陷空岛诸位义士致歉。”
赵祯的这一翻话,就让展昭断了退路,断了念想,断了存活于世的理由,因为他不能违抗皇命,不能报仇,从此不能与白玉堂相会于人间。所以当他见到所谓的遗体只是一坛白灰,手抚画影,剑穗刺眼的红,痛了他的眼,灼了他的手,冷了他的心,腕一抖,寒光乍起,包拯大声道:“等等,展护卫!”
饶是如此,也已迟了,画影何等的利,展昭出手何等的快,血如水,喷洒满地,飞溅流泻如风吹残花,零落四方,乱且不堪。
“白护卫有遗愿未了!”包拯上前,取过他手中的剑。
展昭竟然失了力气般,任由画影离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沉,却不稳,带了喘息,“大人,属下愚顽,未报知遇之恩,先弃活于人世,唯愿来生结草衍环。今生,展昭欠了白玉堂,既然不能为他报仇,只有早日追随于他,魂魄相伴。”
包拯叹息道:“先止血。”
公孙策翻过展昭手臂,剑疮足有半尺长,深及见骨,血管破裂,如若不是包拯那声阻唤,再往上,便是划至颈部。
待包扎完毕,包拯沉声道:“白护卫赴襄阳之前,曾对本府有言:若不能全身而退,希望展护卫为他报仇。”
展昭因为失血,有点晕眩,望向包拯,低声道:“圣意难违,皇上不想动襄阳王。”
包拯见他往常清亮的眸光此时散乱,始终坚定凛然的语气此刻哀凄,心里恻恻,缓声道:“此一时,彼一时。皇上也需要等待机会。”
“如果这个机会要等十年,属下难道就苟活十年?”这一句,说得甚为感伤,似乎不是问别人,更象自言自语。
包拯一愣,板着脸厉声道:“展护卫,何为苟活?本府全衙上下,莫非都是枉存于世,只有那白玉堂才是世间真理道义?”
展昭一惊,开口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双眼模糊,人也随之软倒,想说的话在脑中盘旋不去:没有白玉堂,展昭才是枉存于世,世间的真理道义,又有何意义?
身上除了痛还是痛,衣衫湿了一重又一重,这种感觉熟悉到铭心刻骨,曾经用十几年去忘记,不料轮回流转,又至原点。白玉堂努力想摆脱浑噩之际的痛苦,睁开眼来,却痛得更厉害,全身被凌迟了一般,有一种四分五裂的错觉,忍不住低低呻吟出声。
“你醒了?”
语音清柔,相貌端庄,眼前的人有些熟悉,白玉堂一下没能转过弯,想不起他是谁,眨了眨眼,直到被他搂进怀里,闻到那股龙涎香,猛地全身僵硬,脱口道:“赵祯?”
赵祯也是一瞬的愣怔,接着轻笑,“还能认识朕,看来脑袋没坏。”
“放开我!”白玉堂正疼痛难忍,说出的话都带颤音。
赵祯见他额冒冷汗,担心激动之下碰到伤口,忙小心放他躺好,拿绢帮他擦去满脸汗珠。
白玉堂咬唇,半晌挤出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里是皇宫吧?留你白……留我在这里,想做什么?”
赵祯笑得眉弯眼翘,“你真是有趣!以前见了朕都文绉绉的,乖得很,现在倒像只刺猬。”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想起以前与展昭初识,他就说过:“我看你不像老鼠,倒像只刺猬,只要靠近你,免不了被戳几个洞。”
“你昏睡了大半个月,朕费了大力气救你,谢都没一句?”赵祯见白玉堂脸色不再惨白,皎胜女子的眉目灵动难言,心情大好,语气就带了几分调侃。
“你不安好心,有什么好谢的,如果真心救我,应该送我回开封府才对,藏在宫里算什么?”
“真是聪明的人!世上再没有锦毛鼠白玉堂,你没得选择,只有留在宫里。”
白玉堂再机智多变,听到这句话也是脑中一空,本能的想坐起身,却巨痛来袭,一口气没回转来,晕了过去。
“对不起,白玉堂,朕不想看着你死,又不能辜负皇叔,委屈你了!”赵祯怜惜的帮他盖好丝被,将他的手放进被褥之前,合在掌内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