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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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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妃动弹不得,眼泪不住的流,“放开我,我要杀了你!都是你,都是你,小师父误会我……”
白玉堂皱眉道:“什么话?他又没怪过你,顶多有些失望罢,自己教出来的人竟然反噬。”
张贵妃泣不成句。
白玉堂等她哭声稍止,解开她的穴道,“我们两清了。你恨我那是一定的,不过以你的功夫杀不了我。在惹恼我之前,你赶紧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罢,阖了双眼斜倚床头。
张贵妃瞪着他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技不如人,跺了跺脚,越窗而出。
她没看见,转身的瞬间,白玉堂脸色煞白,而她的衣角消失那一刹,白玉堂扶住床沿,一口鲜血喷出,咳嗽被压在喉间,气息大乱。恍惚中,眼前有朦胧人影,连日来身伤痛楚,人前苦苦深藏思念,此时尽皆倾涌而出,“展昭,昭,是不是你?”这一来,咳嗽再也掩压不住,索性放任了自己,咳得几欲背过气去。难受到极点时,有双手温柔拍抚胸背,白玉堂一把抓住,“昭,展昭……想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失去意识。
其时,天色已不算早,黄昏最后一抹余辉只映出皇宫兀影森然。
张贵妃狂奔回寝殿,将自己关在房里,痴痴独坐,直到月上中天,罩了件夜行衣,悄然出宫,直掠开封府衙。
开封府衙是比皇宫更为肃穆的所在,张贵妃不敢随便行动,只得藏在树冠里先适应环境方位。等到周围灯烛渐熄才越上院墙,慢慢靠近西厢。远远的,西厢比别处明亮许多,似乎点了不止一盏灯。映在窗纱上的人影熟稔无比,许久未见,又有几分陌生,心中酸柔,泪水已盈于眼睫。泫然欲滴之际,窗扇突然被推开,一道低沉柔和的声音徐徐响起:“夜寒风凉,进来吧!”
他知道是我,张贵妃心中一暖。进了屋,见他又点烛火又点灯,笑问道:“小师父,你眼神不济啦,点这么多灯?”仔细打量,发觉他比以前瘦了不少,憔悴许多,整个人更显沉静内敛。
展昭微微一笑,“淑妍公主可好?”
张贵妃点点头,上前两步,像以前一样拉住他的衣袖,“小师父,你过得好不好?”
展昭抿唇,凝视她半晌,柔声问:“你担心我?”
张贵妃心中一酸,握住他的手,声音已是哽咽:“小师父,小师父……”
展昭在她握住自己的手上拍了两下,“宫里的日子寂寞了些,所幸现在有淑妍陪伴,”顿了顿,叹道:“时光如飞,芝芝也做了娘亲,我可老啦。”
芝芝是张贵妃未出阁时的闺名,此时重闻,恨不能大哭一场,听展昭说得伤感,强颜笑道:“小师父,你羞不羞?不到三十岁就说自己老,还是男儿汉呢!那我们女子,三十岁了要怎么办?”
“芝芝是美人,天生丽质,三十岁仍然很漂亮的。”
这句话说得极顺口,张贵妃怔然:以前的小师父怎么可能当面称赞她?想来是与白玉堂相处久了,赞习惯了的,而能让展昭当面夸赞,该是爱慕到何种地步?嫉妒,嫉妒!猛的伸手揽住展昭脖颈,言语激动:“小师父,你忘了他吧,他不在了,他死啦!”
展昭不动,任她挂在身上,语气淡淡,“我知道他不在了。要忘记,谈何容易,如果你忘了我,今晚又怎么会来?”
张贵妃最恨他明白自己心意却从不回应,伸手用力捶着他的肩背,怪怨道:“你真狠心!当初宁死都不要我,现在为什么不狠一点,娶几房妻妾回来,有家室有儿女,还怕忘不了他?说到底是你自己不愿意,你这个狠心的人,折磨别人,连自己都不放过,我应该恨你,恨死你!”
展昭被她捶得轻声咳嗽起来,“咳……咳,芝芝,别这样。”
张贵妃怒火不熄,再打展昭,她不忍心,看到桌上摆满林林种种的各式雕刻品,一挥衣袖,用最大力气扫落地上,“你当我真不知道吗?这些东西不是他教你雕的就是你特意雕给他的对不对?大半夜的还点这么多灯,日雕夜琢,觉也不睡,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
展昭揉揉额角,三天的功夫毁于一旦,只好重来。弯腰收拾满地狼藉,被张贵妃一把扯起,“不许,不许你捡!”
若是玉堂说不许该多好,自己即刻答应了他。展昭在桌旁落坐,倒了杯茶,轻抿一口,随手捡起一个船状模型,拿在手中把玩。
张贵妃伸手欲夺,展昭冷眼一瞪,“芝芝,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