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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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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下午燕儿有个小广告的试镜,硬要拉着我一块儿去。临走前她上我这儿来化了一倍儿浓的妆。整个儿一没睡好觉得熊猫。化完之后她对着镜子特甜美的笑了,往那娃娃卷上别了仨小桃红,露俩酒窝。
你说我这样行么?她问我。
我看着镜子里她那张脸就忍不住想乐:行,绝对行。要不你再换上条裙子?
她点头特真挚的说:我看行。
然后她换上了条粉红的超短裙,带着粉色毛绒的裙边儿。
我哆嗦了一会儿从床底下拉出一盒子给她丢过去:把这靴子也换上,就这么出去冻不死你小丫的。
把她自己那一身收拾妥了她就开始琢磨我。她说:然姐,要不我也给你上个妆吧。
我立马顿了:可别,就您那品味非把我收拾成一非主流儿不可。
她回头来上下把我打量一溜够,特甜美的对我说:就你这头发还真玩不成,我给你弄点发胶让你装我男朋友算了。也剩得到时候那导演见我美貌如花生得跟嫦娥似的再起了歹心。
我说:我一女的头发再短也成不了男的啊。人导演要真是信了你估计你也能选上广告片女主演了。
滚!这就是你不懂了吧。现在像女的的男的多了去了,谁管你长得像不像啊。长相不重要,有范儿就行。
我默了一会儿,而后说:燕儿,你姐是不是都跟时代脱轨了?
燕儿正戴一对儿粉红色的耳钉,闻言回头瞟了瞟我,然后继续回头去戴她的粉色系,对着乌突的没框的镜子说:你要是再窝着这小破地儿闷头画画,早晚有一天得是。现在早就不是画个裸体异性像就叫嚷着开放的时代了。
我抿抿嘴,深感燕儿之言语之精妙。
之后燕儿就拽着我出门了。给我画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皮。燕儿说,这叫一颓废and忧郁,就它了。我对着镜子一个字儿没敢说,心念反正还一粉色系呢,我颓废就先颓废着吧。
广告的试镜棚在地安门附近,怕堵车,我们就奔了地铁。整个地铁车厢就数燕儿的回头率爆棚。我倚着铁栏杆学着她那样特甜美的笑了。笑得燕儿差点给我鞠躬,然后她跟我说:然姐,我错了。下次咱早点出门打车去。
辗转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安全到达。还别说,这么个小广告片来试镜的无名之辈还真不少。燕儿拿着号进去排队,我坐在外头花坛边儿上等她。
花坛里有些深深浅浅的黄色绿色。直挺挺的立着,被阳光照得泛着金边儿。我伸手摸上去,草边还挺喇人的。我裹着羽绒服缩成一团,心说这假的东西可是越做越好了。在我旁边一同坐花坛边上等人的也不少,我左手一小伙子,生得挺明快俊俏的,扒拉扒拉我问:试镜的都在里面呢,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陪朋友来的,不是来试镜的。
那小伙子乐了,指指我那双蓝精灵的眼睛说:我还以为你也是一模特呢。感情也是陪着来的。
我说:不都是炮灰么。你陪女朋友来的?
算是吧。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盒烟来。问我:你要么?
我摆摆手,斜眼一瞅,他脚边散着不少烟头。形状扭曲得很。我说:嗬,这得等多久了?
他说:也不多,俩钟头吧。刚我朋友还打电话来,说还得有会儿,估计短不了。
日光下彻,哈气和烟混到一块儿,嫩黄嫩绿的塑料小草跟阳光下面颤悠。我心说燕儿出来指不定得哆嗦成什么样呢。这会儿吐着烟圈儿的小伙子又跟我说:我知道附近有一星巴克,要不咱俩过去坐坐?
我眨巴眨巴我那带着亮片的蓝眼皮说:你知道有一电视剧么?
什么电视剧啊?
叫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他一顿,扁着嘴说:得,我还成坏人了。
然后我就跟他去了星巴克。坐在窗口的位置,接了不少的注目礼。我的造型在咖啡厅里算一景儿。而且还不要门票。我跟他扯淡半天,就扯出来我叫施然他叫白峻。我说白峻这名儿好,横看成岭侧成峰。他捧着咖啡杯笑出俩虎牙,说:这句不能形容名字吧。得说是女人的身材。我听完只能低下头去和泥汤儿。
星巴克是一个绿色的小人头儿,有一头特飘逸的秀发。卖得泥汤都不便宜。挺苦的。幸亏是开了暖风,不然就憋屈了。燕儿非逼着我穿的那件短款羽绒服被我扔在身后。白峻说:“你还别说,你确实挺像一模特的。
你见过我这样的模特么?
这年头走颓废派的不少。
我说:我操,我哪儿颓废了。
哈,你居然还会骂人。
你丫少跟我这儿逗贫啊,这年头搭讪不走你这路子。
那你教教我有什么路子。
行,改天姐姐再教你。我低头把杯子里的泥汤给喝净了,我正喝着呢白峻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屏幕按下通话键说:我的祖宗诶,您可算完了。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白峻继续说:行,那你跟原地等着,我回去接你去。
挂上电话他提起衣服跟我说:我那主儿完事了,我先回了。
白峻走之后我又跟绿色的小人头底下做了好一会儿,然后燕儿也来了电话。
然姐,你跟哪儿呢?
广告棚附近一星巴克里,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导演忒操蛋,试完镜之后说考虑好了再来电话。要我留一名片,我心说我他妈哪儿来的名片啊,就留了我手机号。结果你猜那导演说什么?丫说回头直接跟我公司联系,不跟模特本身联系。结果我就他妈出来了。
我心想燕儿这一粉色系倍儿甜美的姑娘跟广告公司门口骂人得多视觉系。然后说:怎么你没把那导演骂一顿?
我骂了!然后导演直接问我我是哪个公司的,我说我自己出来单练没公司。然后就摔门出来了。一小破广告试镜还得问公司,世风日下啊这个。
她说我就跟那儿乐,乐一半星巴克的玻璃门风风火火的开了。一桃红色的女的冲进门来。我说:呦,我们小桃红来了。
燕儿一屁股坐我对面,往桌子上一扫,说:呦,这又是谁啊。我就试个镜的功夫,然姐你居然还约了一个。
我说: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俩耳朵上的粉红色耳坠晃了晃,估计是没听明白。然后叫了杯蓝山,说:我这心现在可比冬至交天还要冷,你想辙帮我捂捂吧。我一纯洁得跟百合花似的心灵再不给弄暖和了估计就成冰了,小铁锤一敲都能随风飞舞了。
我想后一靠说行,你飞吧。这年头没几个会轻功的了。
最后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跟我说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结过了,而且还放了多余的钱没拿走。我愣了半天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