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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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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大梦初醒,神魂回归之余,颇有庄周梦蝶之奇感。
一份灵魂两份记忆,在睁眼后缓然融合,透蓝的眸子深沉如海,不再如从前那般清澈,多了些看不清的神秘幽深。
小小年纪的外表,赫然已拥有了震慑人心的气势,如同宝剑出鞘,带着丝丝避之不及的锋芒与寒光。
周身多了压迫的气场,佛晓原先那温润如水的面容上,多了点儿邪气。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穿衣打扮,明明什么都没变,却什么都变了。
佛晓现在就像一株正在绽放的罂粟,香味迷人,花瓣艳丽,却又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慢慢挪开了放在张超头顶的手,慵懒拉伸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后,颇有玩味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被他绑来的两人面前。手掌百无聊赖地撑着头,佛晓的眼神慢条斯理扫过张超和盛飞的干儿子盛强的身体。
在12区兴风作浪的天王帮核心成员,此刻被不规则的床单布条缠成了两只蚕蛹,肩膀以下的四肢全被紧密裹成了茧状,就算刚学会拿刀的小朋友,都能轻易杀死他们。
佛晓收回眼神,唇角浅浅浮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此丧尽天良的畜牲,只是变成僵尸奴役其一辈子,还是太过可惜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人如佛晓这般了解张超,他可是深入他心底的另一人,他体验了张超的一生,中途甚至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谁,怎么能让他干净的灵魂中也沾染上畜牲的满手血腥气味呢?
在这个世界上,他才是独一无二的,张超,该罚。
佛晓抬起了手,电流的滋滋从指尖冒出声,他在靠近张超的心脏处停下,2000伏的电流涌向对面的身体,张超的胸膛被点击得不断起伏。终于,来自乡野怪谈的护士电击起了作用,治不好的病人,可以试试点击哦。本是折磨玩家的手段,被佛晓反向使用,恶人睁开了眼。
“来玩个游戏吧!”
张超睁眼就听见一句奇怪的话,音色像是变声期前的小孩子,可说话的语气里泛着冰冷的恶意。
他抬起头,就看见了声音主人,一个长得像陶瓷娃娃的少年,细碎的黑发柔顺得像绸缎,发梢下藏的眼睛深邃得像大海,眼珠的颜色比12区的西方种族还要夺目,因发育较快而略显抽条的身材包裹在剪裁得体的服装里,哪怕坐在一间简陋的毛坯房,也像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
一切都完美极了,张超浑浊的眼底是惊艳,随后他舔了舔嘴唇,不可自控的产生出兴奋刺激的感觉,这样完美的小孩剥皮抽骨后,一定会有极度满足的成就感吧。
他已经很多年没再亲自动手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绝顶的猎物,倒是勾起了自己的兴趣。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手了,自然也没认真听那男孩刚才说了句什么。
只是他刚要一动,原本借力靠在墙上的躯体,顿时如烂泥一样,栽倒在地上。
一双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出现在他眼前,下一秒,皮鞋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脸上。
带着些许高傲的声音吐出刻薄冰冷的话:“别妄想用你那双肮脏的眼睛盯着我,张超,你再对我生出任何念想,我将以你千倍的手段奉还!”
皮鞋狠狠在他的脸上碾压了几下,脸皮在粗糙的地板上摩擦,慢慢渗出了黑红的血液。佛晓嫌脏的挪开了脚,拿出了龙蝎匕首,刀尖挑着流血的下巴,他慢慢抬起了张超的脸,露出一个嗜血又古怪的笑容,眼睛里散发着兴奋的光芒,看张超的目光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羊,吞噬的欲望扑面而来。
张超终于发现了自己处境,他失去了一切的行动力不算,还被一个小孩折辱。
习惯了他为刀俎,别人为鱼肉的上位者心态,张超怎能容忍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之人竟敢绑架他?
张超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哪怕身为一个人质,他的气势依旧猖狂,非但没有被佛晓的话吓到,反而像一只阴毒的蛇,目光都缠在了佛晓的身影上。
“小孩,现在放开我,我还能保你一个全尸。”
张超语气高高在上,心底十足:“得罪了天王帮,你的整个家族可都要为你陪葬哦!是谁将我绑来这里,告诉我!如果我心情好,可以饶你家里没参与绑架的人一条命。”
佛晓是真的很想笑,张超还以为自己有其他的帮手吗?
莫非他真的安逸太久,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在监狱中受的折磨了?
啧啧,那种痛苦的滋味,读取记忆的他也跟着享受了一遍生不如死的情绪呢?看来是得好好让他回忆一下“美好岁月”了。
“你的耳朵似乎有些问题,没听清楚的话我帮你割了吧!”
冰冷的刀身贴上了张超的耳根,刀尖不住在来回摩挲,身体往往要比嘴巴更诚实,张超自诩天王老子,可他的身体已经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小孩似乎比他以往遇见的都更要胆大。
在整个12区,没有没听过天王帮名字的人。张超他们比外面的普通民众更了解,“天王帮”三个字已成为恐怖的代名词,甚至能让小儿止夜啼。
还是说,眼前的这个小孩不是12区的人,也没有听过天王帮的名号?
张超一边猜测,一边身体感受着刀尖在耳边的摩擦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一个小孩子的失误就失去一只耳朵,那就得不偿失了,虽然他也摸不准这小孩是真的莽撞还是在吓唬他。眼前的要事是弄清楚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要逃出去,以后怎么折磨这个小孩,有的是机会。
算计抹上了眼睛,张超将以前骗人的演技使了出来,声音突然就变得很谄媚。
“我错了我错了!小少爷别割我的耳朵,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张超的话语急切又恐慌,要不是佛晓将这个人的心性摸得透透的,说不定真信了张超的鬼话。
不过也没有关系,张超以前不就喜欢慢慢玩弄猎物吗?
不断给别人希望,又不断捏碎生机,摧残一个人最有成就感的就是首先摧残其意志,其次摧残人身体,当意志一点点被消磨,身体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最后绝望地一心求死个痛快,彻底熄灭了眼睛中的神采。
一个个生机勃勃又健康善良的普通人,最后变为了残枝败叶,枯萎破碎的不仅是身体,更有饱受煎熬的灵魂。
张超残忍的控制无辜之人时,从未有过任何怜悯和同情,他是天生麻木不仁的坏种,是没有人心的禽兽。
不,说他是禽兽,简直侮辱了禽兽。
寒光四溅,佛晓从未有过如此将一个人千刀万剐的迫切欲望。
记忆深处那些亡魂痛苦的哀嚎,一幕幕在闪现,他的心脏钻心的痛,读取一个人的全部记忆,势必要付出相应代价。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残害了别人,他却无能为力,他只能听着“另一个自己”灵魂里发出恶心的喟叹和满足欲,他什么也做不了。
痛苦的负罪感,交融的双份记忆,快要将他精神分裂。
好在,压抑的折磨在看到张超那一刻得到了缓解,跳脱出张超的记忆,佛晓洗刷了负罪感,而他也有了机会手刃坏种。
“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吗?”佛晓的语气疑惑,拿刀的手犹豫了一下。
张超一看有戏,忙不迭赶紧答应:“当然了小少爷,你看我现在动都动不了,还不是你说什么就听你的。”
“好,那你陪我玩个游戏吧!”佛晓声音顿了顿,“只要你陪我玩得开心了,我就放了你如何?”
“好好好!”见小孩中招,张超点头如捣蒜。
不就是玩个游戏嘛,这个年纪的小孩,哄一哄就好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佛晓收回了匕首,不仅如此,他还颇为激动将张超从地上扶了起来,让他靠在了墙边。
张超看着小孩的改变,更确信了自己计谋是对的,缓缓舒出一口气,换上了一幅虚假的笑脸。
“少爷,你想玩什么游戏呀?”他如同老狗,舔着脸望佛晓,毫无尊严。
佛晓看着张超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有趣的浅笑,如果有人让张超受了罪,张超必会十倍百倍讨还。
得罪过张超的警察,后来被砍断了四肢,又生生丢进了水泥搅拌机里,碎成了血水和肉泥。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佛晓的眼眸里都是兴味,连带着语气都有些调皮,“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不能撒谎,一旦发现谁撒谎了,就要接受对方制定的任何大冒险!”
不能撒谎?张超心里嗤笑,小孩子真是天真好骗,就算刚刚伪装成一个语气成熟的凶恶者,可提起游戏就暴露了本性。
眼前的小孩甚至都不知道天王帮,想必也不了解他,或许只是把他当作普通的囚徒,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他小时候不是没有见过别人玩这个游戏,所谓的真心话,还不是自凭良心。
是真是假完全由说话人的状态推断,只要咬定了自己就是真话,又有什么办法去证明真假和对错呢?
倒是借着游戏,他反而可以从小孩这儿得到不少消息,这一次,应该可以问出绑架的幕后指使了吧?
见张超毫不犹豫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佛晓很开心,表现在张超眼底的神态就是小孩喜上眉梢,连带着他的情绪都轻松了不少。
哄小孩谁不会啊,哄吧哄吧,等小孩一高兴放松警惕,他就让小孩实现诺言,放他离开。
“嘿嘿嘿,少爷,你问吧,我肯定有问必答,绝不撒谎。”
佛晓还没有行动,张超已经迫不及待在催促了。
“唔,我还没有想好问你什么呢,这样吧,不如你先问我一个问题,我来回答你怎么样?”佛晓笑得像只小狐狸,矜贵的气质落进张超眼里,就是佛晓感到对他的主动示好十分满意。
“那我真的问了?”张超有些试探,“什么问题少爷都会认真回答吗?”
佛晓倨傲抬了抬下巴:“那是当然。”
张超露出了算计的笑,低下头不敢让佛晓看见自己也已经兴奋起来的目光。
在张超看来,兔子已经一点点儿靠近了自己的陷阱,如今就快要中计了。
他尽量压低了自己激动的语气,显得略有些胆怯和试探:“我想问一下,谁将我们绑架到这里的人叫什么?”
说完,张超抬起头,期待着佛晓的回答和反应。
没想到,小孩却皱起了眉头,似乎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一样。
“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佛晓说,“你真的想知道他们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