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故事》君君不知

4、文文－陪嫁

　　文文看着眼前的表姐，一股无助的悲哀油然而生，同时，又很庆幸自己真的跟着嫁了过来。以后有自己陪着表姐，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她可是求了很久，舅母才答应的。
　　几个月前，当蓝家上下都在忙碌着的时候，文文来到了舅母的房间。
　　舅母正在看账。
　　文文站在门口，轻轻地唤了一声：“舅母。”
　　蓝夫人抬起头：“文文，是你啊。进来吧。”
　　文文来到了舅母的身旁，局促不安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文文咽咽口水：“是的。舅母，我想陪着表姐，一起到陆家去。”
　　蓝夫人误会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表姐嫁人那天，你要陪着表姐一起过去陆家是不是？文文啊，你又不是下人，而且还是个未婚的姑娘，送嫁这些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阿珂成亲那天，会有很多亲戚过来。你就留在这里陪她们吧。那些亲戚看到你长大了，而且还那么漂亮，她们都会很开心的。”
　　文文解释道：“舅母，我不是想要去送嫁。而是想做一个陪嫁的丫头，跟着表姐一起到陆家去。表姐以后有了我的陪伴，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蓝夫人走到文文的面前，严肃地盯着她：“文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知道陪嫁是什么吗？你在我们家，是寄居的表小姐，而你跟到陆家去以后，在陆家的眼中，你就只是一个丫头，一个下人。”
　　“舅母，这些事情我已经找张嫂她们了解过了。我知道陪嫁丫头是做什么的。”
　　“那你还要跟着过去？文文，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良心的人，平日里，你为了报恩所干的那些活，我都看在眼里。正因为如此，我更不可能让你做陪嫁丫头跟着过去。你就继续安心的留在蓝家，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会为你找一户好婆家，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舅母，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无论如何都是还不清的。你们不仅给了我一个家，还给我读书习字。表姐更是对我像亲妹妹一样好。表姐现在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有我在表姐的身边，她就不会寂寞了。”
　　“傻丫头，女儿家都是要经历这个阶段的。你表姐嫁过去以后，她丈夫会好好待她的。她又怎么会觉得寂寞？”
　　文文眼看着舅母不肯答应，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蓝夫人连忙伸手扶住她：“你这傻孩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舅母，我想陪在表姐身旁，我要跟着她一起到陆家去。”
　　“唉，你这傻孩子，你真的要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用来报恩吗？你做了陪嫁丫头以后，你就是个下人了。你不仅仅要做那些下人的粗活，而且你以后也不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以你的外貌和学识，真的很浪费。”
　　舅母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固执的文文，只能一直在重复已经说过的话语。
　　无奈文文注意已定，舅母的劝说只是徒劳。
　　最后，经过舅父舅母的商量，终于答应了文文的要求，允许她做陪嫁丫头。
　　文文得到这个好消息后，马上就跑去告诉表姐。
　　但是，表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表姐，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到陆家去，你难道不开心吗？”
　　“你这个傻丫头．．．”
　　蓝珂感动完后，便叫文文和自己一起挑选金饰。蓝珂特意多挑了一套，打算送给文文。
　　蓝夫人看到文文那么懂事，也打算给她多准备一些东西，就算是做一个丫鬟，文文也会是一个气派的丫鬟，绝对不能让她被陆家的人欺负。

　　到了蓝珂成亲那天，一大早就有人来为文文梳妆打扮。
　　“表小姐，你做了那么多套新衣服，今天打算穿哪一套啊？”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穿粉红色吧。”
　　“好的。”丫鬟说完后，就去打开衣柜，取出了那套粉红色的新裙子，准备为文文更衣。
　　“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文文并不习惯别人的伺候。
　　“表小姐，你不用害羞，我们之前都是这样帮小姐更衣的。”
　　“我不是害羞，只是我的身份本来就是一个丫头，怎么好意思让你们来伺候。”
　　“表小姐，以后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你平时待我们这么好。就让我们好好伺候你一次吧。”
　　文文看到这小女孩眼泪汪汪的样子，自己的心也软了下来，便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
　　文文的头发披散下来，从耳朵上方各挑起一缕，被盘到了脑袋上方。
　　文文从来么有梳过这种发型，看上去，比平时的两根辫子温婉了很多。
　　丫鬟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放着蓝夫人新送来的首饰。
　　“表小姐，夫人说过，你今天的行头要隆重。我帮你全带上去好不好？”
　　文文笑道：“全带上去？那岂不是成‘圣诞树’了。”
　　丫鬟不解地问：“什么是‘圣诞树’啊？”
　　“我从表姐的小说里面看到的，有一些洋人在过节的时候，会砍一棵树放在家里，然后在树上挂很多好玩的东西。”
　　“哦，我懂了，是不是像我们这里的许愿树一样，在树上挂满自己的愿望？”
　　“也可以这么说吧。”
　　“表小姐，我真羡慕你，懂得真多。不像我们，连字都不识一个。”
　　“可惜啊，我马上就要陪着表姐一起嫁到陆家去了。不然也可以教你们认字。”
　　“还是算了，就算表小姐有时间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有时间学。”
　　在聊天的过程中，文文已经被装扮好了。
　　“表小姐，夫人说过，你装扮好后，要过去陪她一起吃早饭。”
　　“好的，我这就去。”
　　文文来到舅舅舅母的房间，向他们行了礼。
　　“舅舅舅母早安。”
　　“来，文文，我们一起吃早饭。”
　　“谢谢舅舅舅母。”
　　三人一起吃完早饭以后，蓝夫人便带着文文一起去见亲戚们。
　　蓝夫人说得没有错，那些亲戚看到文文如此贤淑有礼，都十分喜欢。
　　文文在各个亲戚之间游走着，就像是一个优秀的展览品，被蓝夫人炫耀着。
　　文文勉强维持着笑容和礼貌，但她的心，早已飞到了表姐的身边。
　　蓝夫人终于“展览”完了，或许该说已经到时间了。
　　文文终于可以来到表姐的房间。
　　只见表姐已经装扮妥当，正坐在床边等待花轿的到来。
　　文文看见表姐如此漂亮，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哇，表姐，你太漂亮了。”
　　文文在表姐房间才待了一小会，管家就进来通报，说花轿已经来了。
　　蓝夫人帮蓝珂盖上喜帕后，就有喜娘进来把蓝珂背了出去。
　　文文也跟着出了门。
　　踏出蓝家大门，出现在文文眼前的，是一个庞大的迎亲队伍。
　　陆家大少爷，也就是文文的表姐夫，骑在一匹马上。在马的四周，围着好几个穿红衣服的男人，应该是陆家的家丁吧。
　　因为男女有别，对方又是自己的表姐夫，文文不敢细看。
　　迎亲队伍所走的路，也是有讲究的。走什么方向有利于什么，都已经找人专门测算过。
　　文文跟着队伍绕了大半个穆水城，终于来到了陆家。
　　那几个身穿红衣的家丁，把新郎扶下了马。
　　这表姐夫的手脚好像不太利索。
　　文文想不注意都不行。
　　陆大少爷在家丁的搀扶下，踢了轿门。
　　接着大少奶奶就被喜娘背了起来，走入了陆家的大门。
　　陆家大少爷刚进入家门，马上就扛不住了，腿一软便要倒下去，幸亏旁边的家丁力气大，才把他硬撑起来。
　　文文看到表姐夫好像有点不对劲，便快步走到表姐旁边，想告诉她自己所看到的事。
　　“表．．．”文文嘴里刚想说些什么。马上有人过来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
　　文文微微抬头一看，是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
　　文文第一次和年轻男子如此亲近，不由得羞红了脸。
　　那男子低声说道：“我是陆家二少爷，陆华隆。你是大嫂的陪嫁丫头吗？”
　　文文轻轻点了点头。
　　“实在不好意思。我哥碰巧今天身子不太舒服。因为日子已经早早定下，我们两家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我哥今天只能硬撑着出来迎接大嫂。希望你不要见怪，也不要声张。免得大家丢了面子。”
　　文文点了点头。
　　这二少爷说得有理，舅母也是爱面子之人，实在不易大惊小怪。
　　蓝珂被背进了大厅，拜了天地。拜天地的时候，陆家大少爷是独立完成的，并没有要别人搀扶。
　　那陆家大少爷脸色有点苍白，呼吸又好像不太顺畅的样子。
　　文文真替他捏了一把汗。
　　所幸拜堂的过程没有出岔子，一对新人被送入了洞房。
　　在“送入洞房”以后，劳累了大半天的新郎终于支撑不住了，喜帕都还没有揭，就晕了过去。
　　陆家的下人们顿时慌成一团。
　　“快通知老夫人。”
　　“快通知大夫。”
　　“直接把大少爷送到药庐那里去。老夫人吩咐过了，不能让大少奶奶受到惊吓。”
　　“文文，发生什么事了？”
　　“陆少爷正准备揭喜帕的时候，忽然晕了过去。现在陆家的下人都慌成一团。”
　　一阵骚乱过后，新郎被抬走了，陆家的人也一哄而散。
　　房间里面只剩下蓝珂和文文。
　　没过多久，文文就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她频频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她发现陆家的人好像都没有要进来的打算。
　　陆家大少爷也不知道被他们抬到哪里去了？
　　是死是活也不派人来说一声。
　　正当文文准备出去找人的时候，陆家二少爷进来了。他礼貌地说明了情况以后，便离去。
　　文文看着二少爷的背影，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