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闻之白蛇》牧声半

4、西湖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杭之美，莫过于西湖断桥。

　　断桥上，有一白一青两抹身影嵌于人群中。
　　桥两侧是摆摊的小贩，行至桥上，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白衣女子走在前面，随云髻上插着一根白玉簪，手里握着一把淡青色油纸伞。青衣公子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淡淡叮嘱她几句，像极了新婚不久陪妻子游玩的小相公。

　　小花跑至一个小摊边，摊子上摆放着几个精巧的盒子，其中有一个盒子里摆满了珍珠，还有几对穿好的珍珠耳饰

　　“小青你快来！快来看这个！”

　　首饰摊主的老婆婆面色慈祥的望着她，见她喜欢珍珠，便递了一对成色饱满的珍珠珰递过去。

　　小花举着珍珠珰在玄竺面前晃了晃，又在自己耳朵上比了比，随后便眨巴着一双杏眸巴巴的望着他。
　　见她这副模样，玄竺只觉得好笑，他勾起了唇，淡淡道：“好看。”
　　小花心里仿若拌了蜜，美滋滋的。也不知是因为那句好看，还是因为那个说好看的人。

　　远处的吆喝声吸引了小花的目光，只见断桥尽头处围着一群人，欢笑声夹杂着叫好声，好不热闹。

　　“走，那边有好玩的。”

　　小花拉起玄竺，向人群集中处走去，只见那中心是一个以树枝搭建的简陋鹅圈。
　　鹅圈边上站着一个中年人，手里握着几个铜线圈。鹅圈里，一只只洁白的大鹅在圈中来回走动，还时不时伸长脖子，好奇的望着众人。

　　“套大鹅嘞，十文一个圈，五十文我多送您一个，您老要套中了，这一百文您拿走！”

　　老板吆喝的起劲，周围的看客倒也捧场，只不过没人出来花钱尝试。

　　小花看着新奇，问了中年人规则，便向他要了六个圈。

　　第一圈，扔歪了，没中。
　　第二圈，没中。
　　眼看着第三圈要中了，那鹅脖子一缩，直接砸到了鹅嘴上。

　　第四个，第五个……
　　有围观的群众为她打气，也有起哄中年老板再送几个圈的。

　　小花将最后一个圈扔出，仍旧被白鹅灵巧的躲开了。

　　她气得直跺脚。

　　桥下有官家小姐放花灯，写了字条点了花灯，期盼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兴许是玩累了，小花走离人群，独自站在桥边，望着满湖的花灯发呆。

　　见她良久不语，玄竺出声安慰道：“活物自保乃是本能，无须介怀。”

　　小花笑笑，摇了摇头道：“我知道啊。”

　　“以前我从来没有去过热闹的地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她轻轻道：“以前啊，凡人见了我会主动让路，动物见了我会逃跑。”

　　“就算是相熟的小妖，见了我啊，也都会躲着远远的。”

　　湖面上的花灯一盏盏的飘过，灯光照亮了耳边的珍珠珰。

　　小花掰着手指，细数着传奇故事中的经典桥段。
　　“捕蛇放生，修行报恩，断桥相会……”

　　“白娘娘的故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花偏过头，与玄竺目光相接。

　　“因为我啊。”
　　她指着自己，傻笑道：“是毒蛇。”

　　活物自保乃是本能，毒物一直都是世人所忌惮的存在。

　　所以在听说了白娘娘的故事后才会那么向往。

　　传闻断桥是白娘子与许仙相会的地方。
　　昆仑寻仙，不过是修成人形，来这传说之地看看，把那寄托着她情思的戏文听一听。

　　山雀说，白娘子和许仙是在雨天结缘的。

　　小花撑开了伞，她抬头望着皎洁的月，转了转伞柄问玄竺道：“小青，你能不能，让西湖也下场雨啊。”

　　“此地非吾之领域，不可。”

　　眼里的光灭了一半，小花低下头，喃喃道：“可惜了。”

　　“看雨，随吾回昆仑。”

　　玄竺起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他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你若喜欢，吾便带你，看遍昆仑美景。”

　　抬首对上他的眸，小花清楚的看到，他的眼里，正倒映着她的身影。

　　心里一暖，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不行，说好了要带你去京都听戏！”

　　西湖断桥，青龙翔天。
　　白衣女子收了伞，告别了西湖边的繁华夜景。

　　小花一直都知道，她不是白素贞，也没有与许仙的报恩纠缠。
　　她是小花，一只普通的蛇妖而已。
　　小花缩在玄竺背上，心想，等与他听罢了戏，便一同回昆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