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闻之白蛇》牧声半

3、玄竺

　　小花初成人型，法术尚不能完全掌控。妖藤修为霸道，贸然食其内丹，只得自行修炼化解。

　　就这样，小花成了昆仑山上第二位修行者。

　　昆仑山脉灵气充沛，玄峰更甚。
　　虽说小花心性单纯不似恶妖，却不是个老实沉稳的性子。作为玄峰之主，玄竺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把这条蛇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于是一龙一蛇一玄峰，日子，就这么过着。

　　小花喜欢玄峰上的景色，每每闲来无事，就会独自在一旁摆弄着地上的花草。偶尔化丹、修行后，实在无趣，便偷偷溜入洞中，看玄竺修炼。

　　玄竺修炼之法十分简单，小花见他只是闭目盘坐在石阶上，安静地仿若一尊玉雕，一坐便是一天。

　　之前察觉到她的动静，他都会睁开眼，问一句何事。
　　发觉这小妖只是觉得修行枯燥，索性便不再理会她，任由她看去了。

　　时逢月中。
　　小花与往常一般在洞口嬉戏，玄竺闭目盘坐于洞内，周身出现大片青光。
　　霎时间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玄峰顿时乌云密布，雷声轰鸣，风夹杂着密集雨点自云间坠落，落入湖中，开起一朵朵晶莹的花。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小花措手不及。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衣角。

　　小花心底隐隐有些兴奋，她转头正要告诉玄竺，却发现后者早已睁开眼。

　　玄竺走至洞口，望着天道：“昆仑万物皆有灵，每隔半月需甘霖滋养。”

　　小花仰脸看他：“这么说来，是你降的雨呀。”

　　玄竺负着手点头。

　　小花撇了撇嘴，坐在洞口的石头上望着雨幕发起了呆。

　　她不知道怎么评价这条青龙。
　　超脱淡然，却又显得那么无趣。

　　怪不得这昆仑山无人与他作伴。

　　小花捡起地上的石子向远处投去，想了想，问玄竺道：“这里真的没有其他人了？”

　　玄竺道：“来昆仑之人，多为寻仙。”

　　寻仙而来，得知此处无仙，自然不肯逗留。

　　“成仙有什么好的。”

　　雨势逐渐小了，小花从玄竺身边跑开，从湖边摘下朵白花插入鬓中。

　　玄竺看向她，目光夹杂着一丝迷惑。

　　“汝，不想成仙？”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修人形。”

　　只羡鸳鸯不羡仙，戏文里都这么说。

　　小花攥紧了手里的石子，心里暗道待我稳定了修为，定要那去热闹繁华的京都走上一走。

　　“你说，有没有什么可以快速修炼的法子？”

　　玄竺闻言，微微皱眉，语气严肃：“修炼之事，不可冒进。”

　　倒是像极了戏文中那些不近人情的神仙。

　　想到戏文，小花顿时垮了脸，也不知何时才能化完内丹。
　　也不知何时，才能去那西湖断桥，寻她的许仙呢。

　　玄竺见她脸色难看，眸色无光，思索了片刻，道：“若不为修仙，待你化了妖丹，可自行前去山下。”
　　“要多久？”
　　“现之修为，三日便可。”

　　“只要三天？”
　　玄竺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夜渐渐沉下来，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湖面上，映出一双人影。
　　小花盯着湖面，问道：“你听过白蛇传嘛？”
　　玄竺摇头。

　　“那……你去过京都嘛？”
　　“大概，去过吧。”
　　“大概？”
　　“吾有一挚友，吾自小随他多处修炼。京都，想来也是去过的。”
　　“后来呢？”
　　“后来，他成了仙，便离了昆仑。”

　　小花闭了嘴，她望向玄竺，只见他神色如常，那双清冷的眸依旧平淡，仿佛任何事都惊不起波澜。

　　小花站起了身子，她学着水亭边狐狸的样子，扭了几下身子，开口唱到：“苏堤上船儿迎着杨柳飘，颤风中花儿也褪了春娇。”

　　白素贞的唱段，慢了拍子走了调，就连唱词，也是错得个七八。

　　小花掐着兰花指，提起裙边转了半个圈。湖边本就湿滑，脚下一个不稳便踉跄了个跟头，好不狼狈。

　　兴许是唱得尽兴，只见她装模作样的摆了架势，甩了甩不存在的水袖，对着玄竺道：
　　“青妹呀！”

　　玄竺瞥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开口道：
　　“吾属阳，已有三万两千岁。”

　　看吧看吧，真是无趣的老龙。

　　小花这样想着，她收了架势，随手拍打了拍打身上的灰尘，重新坐于湖边。

　　她吐了吐舌头道：“我唱的不好。”

　　“狐狸说，京都的角儿唱的戏文最是好听。”

　　少女托着腮看向他，笑眼弯弯，恍若天上的星辰。

　　“等我化了丹，涨了修为，便带你去京都听白蛇传。”

　　玄竺没有说话。
　　他看着少女的笑颜，不知为何，从未想过离开昆仑的他，此时却真的随着她去山下走走，去听听她所说的白蛇传。

　　本想着以玄竺的性子，不去是必然的，自己定要与他磨上一番。所以话音刚落，小花就在脑海里想了无数让他同行的理由。
　　却都没有用上。
　　“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汝之相邀。”玄竺开口道：“吾甚欢喜。”

　　分明是与往常相同的平淡语气，她却听出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