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来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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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就结束了？”我不解道。
伦叔道：“就是招商引资到一半，因为当地政策太苛刻，那个商人空下厂房就走了。”
“不，我是说，这和后面的事有什么关系？”
伦叔看了我一眼，“这个男人叫周庶康，后来回到了H市开了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也做一些艺人模特的经纪合约。”
我依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他递上我一张照片。
像是一张监控的照片，拍的是一男一女两人走在路上说话，男人四五十岁模样，身材魁梧，而女人年纪只不过二十出头，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高挑出众，这人我绝不会认错——正是我的母亲尤丽娅。
头嗡嗡作响，震惊至极的我不知过了多久都说不出话。
“你母亲曾经和他名下一家模特公司签下合约。对你来说这是个耳生的名字，对我们合作社却是个‘老朋友’了。你母亲的失踪后，我们顺着她留下的个税记录，找到了周庶康的几家公司，自然是人去楼空的。”
我明白，即便一直以来都想回避，但现实永远是绕不过去的，我最担忧的猜测或许是真的——我的母亲在这些事件中并非无辜，她至少是参与了这些事件中的一部分。
“瑶瑶？”伦叔担忧地看向我。
我摇头，“没事，你继续说下去好了。”
伦叔有些不忍，“你也别难过，这件事和你妈是没关系的，就是和周庶康有关。他在官方留下的记录里，他在内地与12家公司担任法人或合伙人。”
“那么多公司？”
“嗯，都是小公司，某一时期的政策对注册资本没多大限制。”
周庶康此人的经历堪称丰富。
其实他最早也不是沿海南方人，而是来自于内蒙，在开放之初做过两家农贸商品公司，后来又到云南去和人合资开农贸商品公司，这几家公司没有倒闭却也都吊销执照，这也容易理解，因政策缘故，开公司容易关公司难，许多做不下去的公司最后都是选择僵掉。
这也就导致他信用的缺失。
等几年后，他倒像是交上了财运，开了一家经济公司，却同时又开了两家小公司，许多公司都是这样操作，主公司外开的小公司本就是为了转进转出资金方便。
至此他过了几年好日子，又陆续投资了一些小公司成为股东，只是在十年前突然人就失踪了。反应在记录上面的是，他这十年是空白的。
合作社这时候一定是急于找到他。
就在合作社以为这人已经人间蒸发了，或者换个身份重新开始时，意外发生了——记录显示去年他在H市一家国企担任高级经理人。
“我们查到他注册过的公司的信息，却没想到他之前还在漓山村有过投资。”因最终没敲定下来，自是不会留下记录的。“不过照结果来看，他可能已经做成他想做的事了。如果他的做事方法都是这样的话，那么许多记录就是没法查到的，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其他地方也做过同类的事。”
“你们怎么觉得他已经成功了呢？”
“也不是成功了，但确实达到了目的。”伦叔叹气，“我们推测他趁着在附近开厂造厂房的时候，在村庄的水源，那条河里做了什么手脚。最后这三十多年来，那种怪物不断地同化村民，村民又引入新的猎物，新的猎物再到外去，引入其他的人过来。子代献祭得越多，河中的母体获得的人性也就越多，继而投射到这个空间的形象也会日趋完整。”
“母体又是个什么东西？是这一系的‘神’？”总感觉他们又像上个案件中的邪教崇拜，但又有些个不同。
“是由召唤而来的映射体，他们或许最早是想要召唤‘神’降，但仪式不知出现了什么差错，事实上类似的这种召唤一直不乏有人在尝试，最后却只能得到一些失败品——比如河里那头魟鱼怪，也不过是比低级眷族高级一点的眷族。随着祭品的增多，或许会逐渐进化，可最终会进化成什么样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永远都不可能成功，就像0.9的循环小数永远到不了1。”
我有些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数年前，有一个叫周庶康的商人，以经商为名在此地做了手脚，想要召唤‘神’，最后召来了一个失败品，可能是放弃了此地，也可能暗中还有操作。总之这里村庄的人逐渐被吞噬，成为了失败品的子代。
“假如说原来村庄的人被吞噬，由那些小型的眷族变成人出去，那么他们算是人还是怪物？他们是否保有过去作为怪物的记忆？”
“这个就不清楚了，或许是有或许是没。比如那些村民，就是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而如李佐那样的，他显然就不觉得自己是异类。”
所以和人类一样的恋爱、结婚、生子。
“但他们潜意识里还是会有引猎物回巢穴的习性，所有的子代哪怕逃离在外，最终都会由于各种因果回到巢穴，与其说是因果，不如说潜意识里就是如此。”
就比如说那些租借房子的工人，他们一个个被取代，等那些怪物根据被取代者的身份回到他们的家乡，从外吸引新猎物去巢穴献祭给母体。又或开始了生活，结婚生子，那就会把污染的血脉传播下去。
部分子代会渐渐遗忘自己的身份，或者由胎生下来的子代也不大会记得自己的身份。但因族群的本能，他们最终还是会带着猎物回到巢穴。
这样说的话，我突然觉得李佐这人也挺可怜，自己生下来就是这么个样子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和常人一样长大、有了工作，到要结婚的时候，被同类吓死了。
又觉得宋娟才叫真的可怜，找了个男朋友，谈得也很不错，结果是个怪物不说，还害她丢了工作差点搭进去小命。
如果我确实有重叠空间的能力的话，那么至少在某一个平行世界里，她是变成了真正的怪物。
可我依旧不解，“那宋娟被带到村子后，为什么不对她下手？”
“这个嘛，或许是因为她怀孕了？或者是等她生产过后再对她下手吧。”
“……不知道这些年还有多少被同化的‘人’，他们要怎么办呢？”我想着就皱眉。
放任的话，想着就恶心，它们形如常人，甚至连自己也忘记自己的身世，和人类通婚。像宋娟这样的婚龄青年并不少，若是生下后代的话，真是世世代代都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噩运，凡是子代都会不经意为母体带回新的供养。污染了人类的血脉，这或许就是叫做“不洁”的最大原因了吧。
但如果要去消灭这些血脉的话，又多少人其实是莫名其妙中了招的？甚至很多人已经如人类一般生活，对自己的身世毫无所知，这样的人不偷不抢，也没对社会造成多大的危害，只是为了“血脉”而去歼灭他们，对于这些人身边的亲友来说将是多大的伤害。
这就是件很纠结的事了。
“这些遗落在外的子代会如何？”我问道：“巢穴都没了，母体都没了，他们会如何？”
伦叔也摇头，“不知道，或许会莫名其妙的死亡，或许也就像常人一样生活了。”
总得来说，这一次的事件里，这些叫做“不洁者”的生物，除了会拉正常人去献祭取代，倒没再做出更大影响社会治安的事了。
但这没什么好争的。为了其他危害到人类社会的族群去争论，我毕竟不是个泛灵信仰者，比起“万物平等”，我更愿去“善待邻人”。（注1）
我留心注意到刚才他们说的细节：这个事件的源头，叫做周庶康的商人，竟然在去年又重新在H市的某家国企担任高管。
国企可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地方，就算背景调查摸底不像公务员那样严苛，那也不是随便投个简历就能当高管的。
况且在失踪多年后就在去年突然以“周庶康”的名字出现，怎么看都是蹊跷。
我顺着这个线索问伦叔，他却语焉不详，我便知道，这里面有一些事他是准备瞒着我的。
或许是和尤利娅有关的。
又换他们问了我怪物的事，我简要说了，其实该看到的看视频通话的时候就全看到了。
我发现庄研的兴致不高，或许是旅途劳顿，便也不说什么话。想起了霍坤鹏与我说的话，决定等回去后私下再问他，总觉得从他这里，更能听到实话。
又有的没的说了几句，说着马上要过年了，又说着今年已经高二下，马上要高三了云云。
等吃完一顿饭，临走前我说要去上次洗手间就离座了。
这家的洗手间装修普通，我一面照着镜子，一面觉得最近好像吃多脸变圆了，心想回去要趁假期多锻炼了。
正这么想着，擦干手，要出门的时候，打开厕所门，门打开后又是一模一样的一扇门板。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来访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