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许愿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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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报的是跳远项目，结果却突然通知我们说立定跳远取消了改三级跳。
学生裁判问我还比不比，我想了想，要是没项目了，待会王诗雨这事要解决，何老师说不定就要抓壮丁……嗯，于是我便说道：“好。”
那学生裁判是同年级竞赛班的一个高个，因为一米九的个子鹤立鸡群，同年级里大家对他也颇“眼熟”。
他对上我的视线不由得就脸红了，“那好，我帮你登记了啊。”
这时不知为何我身后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笑着，我回过头，她们笑得更厉害了，不过笑意里倒不带什么恶意。
一个女生上前拿了手机给我看，只见我背上的号码牌是贴反的。
额……
突然就想到茹雪，估计是刚才我故意吓她时，她顺带给我的恶作剧。
“我帮你重贴吧。”女生还在笑着，但是友好地帮我重新弄好号码牌。
“谢谢你啦。”我有些尴尬。
因为突然改了三级跳，人数骤然少了一半。
也不知道是不是裁判小哥故意给我开的后门，我被排上了第二个。
他大概是好意，因为大多数学生都是被逼无奈参加运动会，都想着自己的项目越快完成掉就能去玩，自然排队排在前面能省得等待。
可我其实是第一次三级跳，学着前面的人的动作，却并不得技巧要领，落地时直接一屁股摔沙坑里。
“哈哈哈。”茹雪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自己的项目，跑过来观赛，还在一旁套用句经典台词，“你明明是摔了个屁股墩，干嘛捂着肚子，你应该是屁股墩疼。”
“看什么看，无关人员不要扰乱比赛秩序。”我这一句回得颇有些恼羞成怒。
不知不觉瞥到自己班级的观赛区，刚想说还好没人看到，就见一个长发清瘦的女生朝这里看了过来。
竟然是庄妍！我更是羞得别过了头。
我坐在沙坑里的姿势颇有些狼狈，裁判高小哥也有些尴尬，这样登记出来的成绩根本没法看。
“你这样跳技巧都不对。”他趁着教师裁判在登记，给我做了几个慢动作示范，何时要助跑，何时哪只脚用力。
“跳远虽然要看弹跳能力，不过三级跳里面技巧的成分也很多。”
他耐心和我说着，我一边认真点头记下，不知何为他又脸红了。
“还有两次机会的，加油。”他拿过锄头把沙坑填平，不再看我。
这时教师裁判，我们自己的体育老师发现他在教我，大概也反应过来了：“你以前没跳过啊？”
我老实点头，“初中选的其他项目，没跳过。”
于是他便开始现场教学，其他女生也围了过来听讲。因这是自己学校的比赛，倒也没那么严苛，特别是女生组的跳远比赛，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是来完成任务的，没什么杠精出来说比赛纪律的事。
之后跳的两次我越跳越好。
裁判小哥等级成绩时还给我做了个手势，鼓励道：“渐入佳境啊！”
我也笑呵呵感谢他，“谢谢你啦。”
“不谢，那个……”
“啥？”
“能加下微信吗？扣扣也行？”
“……”
我退下来的时候，茹雪递给了我一瓶水。
“你什么时候好的？那么快？”
茹雪道：“扔一下就结束了好吧。”
“你及格了吗？”
她一脸涨红，“及格了。”她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成绩。
“啥？你要把自己扔出去都不见得扔得到这个成绩吧？”
“呸呸呸。”
她装作不开心，过了会儿还是过来和我悄悄说，“我怀疑比赛划的格子还有场地有作弊。”
“不会吧？”
“哪儿不会了。”茹雪瞥我一眼就跟看白痴样的，“运动会上出几个难看的成绩，体育老师脸上也都不好看啊，就我们这些扶不起的学生，这老胳膊老腿的，能有什么成绩老师们不知道啊？”
学校运动会上“标准”作假，都能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什么少掐秒表、划线作假、提前领跑，拿这事去问体育老师，他都会假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再纠缠一会儿他则无奈地笑着比一个“嘘”的手势。
我们和体育老师的关系都不错，一边嘲他这是“老赖”，他则笑骂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些小崽子，体测成绩都不及格还凑数上来开运动会。
所以学校运动会成绩作弊可以说是个公开的秘密了，有时也会出些格外好笑的事，例如一些体育天赋确实很好的学生甚至会在学校运动会上跑出一个打破市级青年组田径记录的成绩，比专业的体校生还夸张——要有人真拿这个成绩就以为自己可以去评一级二级运动员了，就是犯傻了。
话是这么说，我们又在塑胶跑道边坐下歇了会儿。
“不回去啊？”茹雪问我。
“回去被抓壮丁吗？”
“什么抓壮丁？”她迷糊了。
弄了半天搞清楚是说王诗雨的事情，她忽然雨后初霁地露出了个笑脸，“这件事嘛，你不用担心了。”
“怎么了？”
她神秘兮兮地，“你猜是谁被抓壮丁了？”
我当然不知道，不过看她那么得意，猜到：“张雅丽？”
“聪明。”
原来王诗雨的眼泪还真是有用的，到何老师面前哭哭啼啼的，又说自己身体不适又说突然来了大姨妈了，人一哭口齿就不清，她说的也断断续续的。在教师观赛区这么一哭，周围的老师都看了过来。
何老师对这事也是心知肚明，当着众同事的面，她尤其尴尬，总要把事情处理好不能让同事看了她笑话。
或许她的心里是恨不得把王诗雨摁死了，但面上还要做得关爱，温言跟她说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她想替班级争光的心是好的，以后还有机会。又让班上女同学送她回观赛区，还为她找热水。
随后王诗雨的项目要人填上，就去叫张雅丽顶上。
“张雅丽肯顶上？”
“她当然不肯了，不过和班主任有什么好理论的，掰扯一大通道理说自己项目多的，班主任一句能者多劳，再过一会儿扳起脸了，张雅丽就不说话了。后来是给她换了项目，让别人顶她原来的项目。”
我想到班主任就心冷，“呵呵。”
茹雪一手扭到我胳膊上，“学什么冷笑，你呵呵谁呢。”
通过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班主任其实对王诗雨被校园霸凌的这件事是门儿清的，否则也不会为了摆平事直接找了张雅丽把事抹平，这是为了掩盖之前她帮偏架。
这就让我对何老师这个人更为不屑：明明知道一切，却放任一切发展，直到事情不可收拾了出来帮一边打另一边。
从这个角度来说，张雅丽等人也是可怜，需要的时候，老师想都不想就把他们卖了。
可以想象，如果真的被人捅出校园霸凌的丑闻，何老师这样的人一定会把矛盾引导对峙两方的学生身上，借此来抹去自己的失职。
我这么一说，茹雪更是头疼了：“行了行了你这个脑后长反骨的，又来了。你跟我说说也就算了，要让别人听到去打小报告了，你还要不要在老何手下混了？”
我也瞥她，“不是你，我会说这样的心里话？”
“那也不要说顺口了。”
“行了，你真跟年纪大的人说的话一样的。”
我们两个幼稚鬼又互作鬼脸嫌弃对方。
这时跑步项目就要开始了，裁判们开始清场。
“两位美女……”一个男生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们也识相，站起来小跑着走了。
穿过体育场下的门，由后场登楼才能回到观赛区。
登楼的阶梯绕了三绕，其中还有小平台。
走到楼上，环形的体育场，有十几道门，往下通到各班的观赛区，在这一层还有一个个半圆形的观景小平台。
因为比赛进行得快有一个多小时了，此时人员有些松散，有大量参赛者在体育场内，也有许多在观赛区的学生，因教师不与学生坐一块，纪律也同样很松散。
我和茹雪就在此时回来，在找自己班级的入场门时，经过了一个观景小阳台。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这个男声有些熟悉，我和茹雪看过去竟是霍远，而一旁站着的是庄妍。
听霍远的这个开场白，我和茹雪都沸腾了，这是渣男又要表白了吗！
我们立刻闪进一旁的女厕偷听。
庄妍今天没报任何项目。她清清爽爽地穿着夏季校服，姣好的面容天然就带给人清凉的感觉，在这样一个燥热汗津津的运动会后，犹如清风吹进了心里。
她的表情没什么起伏，随意道：“是吗？可我没什么话和你说。”
霍远这个自诩万人迷的校草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
“就几分钟，不久的。”
茹雪在憋笑，她对我做口型，大概是想说霍校草的这个表情羞都让她为他羞死了。
“你很好，比我见过所有的女生都好。”霍远说道。
靠！茹雪差点骂出声，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哪怕庄妍确实很美，但出于女性的自尊心都会对霍远说的这句话不爽。
他有什么资格评判女生？
庄妍冷淡道，“说完了？”
霍远显然没料到她是这么个态度。
“那我走了。”
“等一下！”
霍远脸上有些扭曲，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实在有些损害他天生的帅气。
“你不考虑下吗？”
“考虑什么？”
庄妍这个明知故问让我都替霍远尴尬。
他那么爱装逼的人，显然是觉得只要他开个头，女生就该跪舔着帮他把后面的话接了。哪怕是他表的白，都应该是对方感恩戴德的。
谈到这已经是谈崩了，霍远阴着脸道：“你倒挺有能耐。”
庄妍忽然微笑：“嗯，谢谢你。”
霍远被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还在豁狠，“希望你的能耐和你嘴皮子一样溜，将来可不要后悔。”
他说到这里，真让我恨不得上不去抽他两嘴巴子。
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少男少女之间真正懵懂的喜欢是自发的，为对方感到心动，和对方在一起时能感到甜蜜，而不是恼羞成怒后立刻翻脸。
霍远的表白甚至都没有什么明确的声明，含含糊糊的用词——我懂他这类渣男的套路，因为用词含糊，什么时候不要对方了就可以说对方是“自作多情”。自己只是不好意思拂了一个女孩的面子，体贴地不去拒绝，怎么自己这样一个“好人”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女孩子们真都是无理取闹爱纠缠！
而一旦他的暗示被人拒绝，他就直接“因爱生恨”，翻脸太快了吧？让我直接怀疑起他所谓的“喜欢”，他的感情既不可贵也不够诚意。
我心想，庄妍你可一定得撑住啊。
甚至有种想代她去抽霍远的冲动。
庄妍一点都不冲动，还是悠然自得的笑道：“嗯，好。也希望你的威胁和你的表情一样好看。”
说着她忽然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在昏暗的室内，相机自动补光开了闪光灯。
“你想怎样！”霍远狼狈地用手前面挡脸，低头往后面退了两步，大概也是知道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肯定很是狰狞，不如他平日包装出的清贵公子样。
他再抬头时，庄妍早走了，连人影都没了。
我听到霍远狠骂了几声“表子”后也迅速地走人了。
这一场戏，茹雪看得真叫过瘾。
“想不到你这表妹还挺来劲的！”
我想起她刚才说话的神态动作，整场对话她都处于上风，反应敏捷而自信，甚至还能回想起她笑着威胁人的姿态……
“喂！回神了回神了！”
茹雪摇摇我,“想什么呢？”
“啊。”我随口道：“在想她贸得还是很准的，反应真快。霍远这个人最要面子装个逼，他不是爱玩变脸吗？”
茹雪哈哈笑道：“真拍下来传到班级群里才叫好。”
我摇摇头，刚才也不过是虚晃人一下，霍远潜意识里对“曝光”是怕的，准确说他潜意识里怕的是被戳穿真面目，所以一惊一乍之间会护住脸后退，但这不代表真的给他拍张照有什么用。
不过就是那么个档口，庄妍反应也是真的快。
“她看人还是挺准的。”茹雪突然下了这么个结论。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很好奇。
“嗯，因为好几次听她说话，我总觉得她说话时能一句话戳到人的心里去。”茹雪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是我说啊，我有时挺怕你这表妹的。”
“她没怎么你吧？”
“没啊。”从表面看庄妍真就是个普通高中生，至多是长得漂亮受男生追捧一些。
茹雪犹豫道：“但怕不怕的和她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无关啊，我总就觉得她……怪渗人的。”
我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觉，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我打开房门看到庄妍分裂成了两个贞子在地上爬着追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不过到底她也没对我们做过什么，再说我们刚得了一个天大的秘闻，都还有些吃瓜群众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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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这件事我们能偷偷当秘密讨论很久，岂料第二天正常上学，到了学校后……
我刚和茹雪在位置上放下书包，就见张雅丽进来对准庄妍的桌子就一脚踢倒。
后面跟着的李婷婷拿了一盆水“哗啦”就倒在椅子上。
我大惊，就听茹雪已经问了前桌。
前桌跟我们招手示意我们靠近点，才偷偷摸摸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昨天庄妍跟霍远表白了？”
“哈？”这是我和茹雪共同的惊疑声。
“嘘。”他做了个手势，又带了点八卦地挤眉弄眼，“听说还被霍远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许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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