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下部》冷月无笙

3、反叛之夜03

　　反叛之卷03

　　敲门的人是清水诚。这个迫于莲的威力而臣服于他的人，两年来不断被莲指派任务，早已成为莲绳子上的蚂蚱，不可能脱身，而实力上他也无法和莲相比。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因此在一年前便已有了觉悟，基本对他言听计从。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房门关上，清水诚低声问。

　　莲眯眯眼看着他，一种审视般的眼神看得清水诚心里发毛，硬着头皮才没躲开他的视线。

　　“你对红叶很有意见？”莲突然问。

　　“那个女人。”清水诚不屑地撇撇嘴

　　莲好奇地看着他，“那个红叶长得也算漂亮，为什么你那么讨厌她？”

　　清水诚冷笑一声，“你真的要听吗？”

　　莲点点头。

　　“其实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清水诚的第一句话就让莲微微吃惊，他坐在椅子上，一手轻轻搭在椅背上，手指修长有力，显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我们的村子在战乱之后便几乎荒废了，我和大哥一起生活，后来大哥捡回了红叶，我们三个人从此就像家人一样在一起。后来我们三个人都被大蛇丸大人收为麾下，那一年我是十二岁，大哥十六岁，红叶十五岁。”

　　十六岁的清水信一直仰慕红叶，虽然这个女孩是被他捡回来的孤儿，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美丽，也因为修行魅术，变得越来越有味道。凡是见过她的男子几乎都会被她所惑，为此，清水信曾和不少人打架，也经常受伤。然而红叶从未对他假以辞色。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随意驱使，几乎视其为草芥，但清水信从来不以为杵，反而以之为荣，一时之间成为众人的笑柄。作为弟弟的清水诚曾经问过他为何如此，他却总是不回答。直到有一天，清水信为了救红叶而死，临死之前让清水诚绝不能找红叶的麻烦。而红叶没过多久就好像忘了他的存在一般，和其他男人打得火热。也不知是不是诅咒，和她在一起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所以得了一个称号：“黑寡妇”。

　　“我答应了大哥不杀她，所以就算我想杀了她，也做不到。”清水诚愤懑地说。

　　“哦？”莲微微眯了眯眼。

　　佐助回到房间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毫无困意，索性出了门，到月下练剑。然而刚出基地，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红叶。

　　“佐助。”红叶微笑着朝他走来，精心描画的眉目精致却又艳俗。

　　佐助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有事？”

　　“你看你，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生疏？”红叶对他的冷淡不以为然，又凑近了一步，眼神闪亮得看着他，显得十分单纯无辜。但佐助非常明白，她浑身上下都是毒。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哎佐助，别这样嘛，其实我找你真的有事。”红叶拦住了他。

　　佐助依旧没有吭声，脚步也没停。

　　“大蛇丸大人要对鬼冢莲下手。”红叶脱口而出。

　　佐助顿住了，“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红叶再一次转到他的面前，收敛了之前的嬉笑，“虽然你们并没有表现出过于亲密，但是瞒不过我的眼睛。我们女人对这种事最敏感了。”

　　“说出你想说的。”佐助不动声色。

　　“我想和你合作。”

　　佐助静静地看着她。

　　“只要你帮我除掉一个人，我就帮你杀了大蛇丸。”红叶说。

　　佐助吃了一惊，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你想杀了大蛇丸，但是只凭你的力量，怎么可能搬倒这么大的组织？何况还有兜这个助力。所以，只要你杀了那个人，我就可以帮你们。”

　　“为什么来找我？”

　　“鬼冢莲那个人太狡猾，不像你这么实诚，跟他谈条件，我非得被扒一层皮不可。”红叶似乎心有余悸，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个动作若是天真无知少女做出来便显得有几分虚伪。

　　佐助忽然想起莲说红叶不可信任，嘴角微微勾起，竟不自觉笑了一下。

　　红叶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心里叹息，可惜他从未被她所惑，不然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放过？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

　　“你要我杀了谁？”

　　“鬼柿五方。”

　　佐助乍闻这个名字，先是吃了一惊，暗暗握紧了拳头。上一次在砂隐，他们被这个人伤至濒死，那样的无助他永远都不会忘。

　　“你跟这个人有什么恩怨？”他问。

　　“多年前我差点被他杀了，这个仇我绝不会忘！”红叶别过脸，看着远处的山脉恨声说。

　　“那我又有什么好处？你的能力，并不能杀了大蛇丸，甚至连兜都打不过吧？”佐助又问。

　　红叶噗嗤一笑，“有的时候要打赢一场战争，并不一定需要绝对的实力。你知道吗？在基地从来都不缺乏实力强大的忍者，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人啊，还得动脑子，抓住人的弱点，才能真正操纵他、打败他。”

　　“那你打败鬼柿五方了吗？”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啊。”红叶瞪了他一眼，眼角含情带俏，可惜得不到任何回应。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红叶咬了咬牙，“那个鬼柿五方实力太强，又是个独行忍者，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雇佣他，所以行踪不定，我找了很多次，很难找到他的踪迹，就算找到了，那个人就跟狼似的，很难动手。”

　　“就算是这样，你真能帮我杀了大蛇丸？”佐助沉静地说。

　　“这两年我都刻意讨好大蛇丸，发现他不仅身体有病，心里，也开始有病了。”红叶指了指胸口，“他开始变得沉不住气，情绪也越来越极端。我想，他大概也快等不下去了。不过，凡是一个人要急于求成，就一定会出问题。只要安排妥当，要杀他并不难。”

　　佐助稍稍有些惊讶。相处了这么久，就算他和她没什么来往，也知道红叶一直游戏人间，除了任务之外，对什么都不认真。但现在看她的样子，似乎对鬼柿五方非常在意。

　　“你这么处心积虑，真的只是因为他差点杀了你吗？”

　　“这也是条件吗？”红叶垂下眼睛，然后又抬眼，深深地看着他。

　　“条件之一。”佐助抱着剑，一头桀骜不驯的黑发，在月光下显出几分狂傲不羁的姿态来。

　　红叶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你现在也变得这么计较了。”

　　“我只是不想稀里糊涂。你可以选择不说。”佐助再次转身就走。

　　“因为他杀了我一个朋友。”红叶终于说。

　　莲的房间里熄灭了灯，只有一只烛火跳跃。烛光中，莲那张清丽的脸增添了几分艳色，而清水诚的的脸却越发阴郁。他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盯着面前的鬼冢莲，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这两年来，鬼冢莲越发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透。当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会升起几分冷意。

　　这种冷意不像大蛇丸那般，带着阴毒与厌憎，而是如镜子一般平静，被他冷冷地盯着，仿佛整个人都被看穿了，所有的心思都暴露无遗。

　　“如果说，我要杀了红叶，你会阻止吗？”莲问。

　　“乐意之至。我会在旁边好好看着。”清水诚咬牙切齿地说。

　　莲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你走吧。”

　　清水诚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要杀了她？”

　　“如果她要挡我的路，我当然会杀了她。”莲平静地说。

　　清水诚背后冒出了冷汗，虽然他一直觉得他心里在酝酿大事，但是一直没有得到确认，现在他却突然感到一种冰冷的杀机。这种杀机是针对谁的，他心中早已有数，却又不敢相信。

　　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难道他们之间有仇？但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如果他真的要杀了大蛇丸，那他该怎么办？

　　莲盯着清水诚，忽然又说了一句，“你也一样。如果敢挡我的路，一样会杀。”

　　清水诚的脸色绷不住了，低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担心，只要是老老实实的，就不会牵连到你。从明天起我要闭关，但是我希望你帮我盯着兜。”

　　“你，鬼冢莲，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可不想当你的狗！”

　　“嘁，你以为你能当我的狗吗？”莲嘲弄地看着他，“我是在和你谈条件，如果你能帮我盯着兜，以后我就放你离开，不找你的麻烦。”

　　“你以为你能成功吗？”

　　“当然。”

　　“我可不敢保证。”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因为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敢背叛，我就杀了你。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我也会杀了你。”莲的鬼视蓦然睁开，恐怖的气氛在房间内蔓延。正如一开始他们的关系一样。

　　清水诚冷汗密密地冒了出来，心跳加快，强烈的恐惧感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忽然之间，他发觉他们之间的实力越差越远了。

　　他颤抖着张开了嘴唇，“我，知道了。”

　　终于，他还是明白了一件事。他以为自己还有选择，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选择。对于鬼冢莲和大蛇丸来说，他这样的角色根本就是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