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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   天还是黯淡的青灰样子,风呼啸,雪零落,天边却隐隐泛出些微光,略略叫人眼有些睁不开。
      几小队人马穿梭在雪地,马蹄马口皆用布包着,众人皆含着衔枚,只能靠约定好的手势交流。
      来时的足迹已被覆盖得七七八八,行军有一段时间,人都出现些疲态,斥候还在探路。
      风夜北抬手让众人原地休息,下了马就去寻打头阵的冷彦。
      “冷统领,这寻了半日竟不见一丝痕迹,于理不合啊,如今是准备怎样?”
      冷彦眯眯眼,决定把“于理不合”四字忽略掉,他一路上都在把收集的信息拼凑起来,对现下的情况有一个整合。
      白仞被陷害,伪证相对充足,手段干净利落又切中要害,尚不明原由;卫君和带军队来此,为了升迁之外是否还触及党争,抑或私人问题;至于自己——以及其中关节的联系……
      冷彦瞧了瞧风夜北,直觉之下,怎么都觉得这只雪里白狐要开始做点什么了,今日一行很可能要出点茬子。
      他低头眨眨眼,复又道:
      “现下我们带的干粮只够维持三日,还得包括返途的时候,返途姑且算一日,那还剩一日半。如今我等轻装出行,分做三火打探,在此立下一个标记,还剩一日时无论成果如何都必须来此汇合一同回去再做打算,不知军师以为如何?”
      “从那些爆炸点的排布来看,是往我们现在走的这个方向延伸的,果然是拙劣得很……就近来说的话,这一带——有谷地,顺着谷地定有河流,支撑一个大军驻扎,还需有充足的食物来源,以及驻扎所需物资。谷地有河流相伴,且北地多乔木,定是郁郁葱茏,野物横生,是天然的蔽障。谷底若有平地……”
      风夜北没再说下去,冷彦却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随即又疑惑起来。
      看样子这狐狸早就胸有成竹,刚才自己所说俨然一派废话,兜兜转转半日方才开口,现下这般一说,三火打探之计没了支撑只能全队去寻适宜驻扎的谷地。
      联系长孙忘情的态度,冷彦的眸子染上一层寒意。
      “军师说的是,那这就去寻适宜驻军临时驻扎的谷地,某不擅地形之说,劳烦军师多多费心了。”
      风夜北一笑,上了马指挥人继续前行。

      临近黄昏,风夜北寻了一处所在安顿人马。
      此时雪已小了很多,行军的帐篷很快就搭建起来,其余士兵裹紧冬衣靠在树干上休息,幸得风夜北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也不至于太过寒冷;因是秘密行动,所以断不会燃火起烟,苦也苦些,能受得起。
      风夜北和冷彦挤在一个帐篷里,原本风夜北是想多搭一个的,但是“突然”发现带的材料并不多,由于是轻装上阵,于是乎……
      冷彦斜瞟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军师,军师虽然瞎了眼但赤裸裸的目光有如实质,丝毫不加掩饰。
      “军师可是冷了?”
      “……不冷,不冷。”
      “那可是有何见教?”
      “……听着声音像是围脖,你这围脖……”
      “噢,白将军猎的,差人送予我,便带着出来,别人送的东西总不好一直蒙尘是吧?”
      ——哇白仞这个臭东西偏心!风夜北第一反应就是在心里狠狠痛斥某人,然后羡慕了一下,又收起心思,默默腹诽冷彦这个装愣的。
      “话倒不错。”
      “那我守下半夜,先睡了,哈欠——”风夜北先扑上床去,直接盖了就睡了。
      冷彦笑笑,举步走出,去盘查一下众人情况。
      这次出来只带了一小部分心腹,一是没必要,二是防着风夜北玩幺蛾子,剩下的让其原地待命小心行事,也不要忘了警惕。
      同心腹打了招呼之后,冷彦去看了看爱马。
      照夜玉狮子已然歇息,冷彦手顺着银白无瑕的鬃毛理理,脑海又不知不觉飘到一个场景去。

      “师父,你为什么不给我一匹成马啊……”
      冷彦倚在马厩的柱子旁。
      师父缓缓牵出一匹小马驹,纯白毛色,迎风吹雪。
      “还是自己养大的好,有感情,总是和成马不一样的……”师父柔柔出口。
      “怎么觉得你在说我……”冷彦嘀嘀咕咕。
      “噗……哈哈哈……未为不可。”
      “师父……”
      “哈哈哈,不逗你了。”
      “那我练箭去了。”
      “马……”
      “不会养……”
      “回来!”然后冷彦每天多了一项功课,给小马驹刷毛,给小马驹铲屎,给小马驹挖草,在三给政策的磨练下,冷彦拥有了超人的耐力。

      “师父。”
      “嗯,礼弓来了。”
      “师父唤我何事?”
      “周谨说今晚在天道轩有一场小宴,邀了你我前去,你意下如何?”师父拿出一封帖子,扫着请帖的目光柔和缱绻,潋滟着清波,唇角微勾。
      “……但凭师父做主。”
      “礼弓……我、我穿襦裙去,合适么?”师父抬头看他,眼里有着希冀和点点羞赧。
      “他署的称呼是什么?可带了官衔?”
      “啊……一时高兴忘了看,嗯……没有哎!礼弓你陪我去一趟脂粉铺,还有成衣铺,还有珠宝铺……怎么样?对了,我还得先给杏娘打声招呼……”冷彦看着开心又手足无措的师父,眼睑一点一点垂下。

      华灯初上,各色亭台水榭,帷幔轻荡,奏乐悠扬。
      “礼弓!”君和一袭天青间白衣裳,头簪艳桃,端的皎如玉树临风前,兴冲冲地同冷彦打招呼。
      冷彦只穿了一身黑,花纹略显古朴,跪坐在席抿了一口酒。
      “周谨……”师父微微出声,君和转头看去,倒是一诧——本应飒爽英姿的竺苑却是挽了双环望仙髻,珠翠踏星,明眸皓齿,一点绛唇,着影青一重上衣,白纱罩二重上衣,下围黑底石榴红云纹襦裙,搭了一条暗姜黄披肩,裙摆缀四边摇铃,精致灵动。
      竺苑看到君和转过脸来看她,歪头一笑,盈盈可怜,似水莲花不胜娇羞。
      “师父你今日真好看。”
      “真,真的么?”
      “不信你问礼弓。”
      “师父每天都很好看。”冷彦淡淡出口。
      “哈哈,礼弓所言甚是,师父今日尤其好看。”君和入席,说说笑笑。
      酒过三巡,一派微醺醉意在浮游,却倏忽间冒出一股寒意。
      冷彦不胜酒力,半睁眼,发现怎么也看不太清楚,周围起了雾一般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礼弓,你醉了。”君和的声音变得缥缈,和这眼前的雾融为一体。
      “你下了药?为什么?”冷彦努力睁了睁眼睛,仍是没有改变。
      他起身想要抓住君和质问,倒跌跌撞撞摔在一个怀抱里,那人身上的熏香因这怀抱而愈加浓郁。

      “你投了李党?”
      “树大好乘凉,我也不是那些迂腐之人,借势,才能登攀。”
      “你各处打点的钱哪儿来的?”
      “当了。”
      “那骨灰……?!”
      “缝了一个荷包装着。”
      “你的什么人?”
      “大概有我阿翁阿爷和阿娘的……”
      “……你不姓君。”
      “你怎知?”
      “你姓卫。”君和瞳孔一缩。
      “那我,便姓卫吧。”
      “几年前,卫家失火……”
      “呵呵呵……失火?”君和失声笑出来。
      冷彦看他的样子也不再提。
      “你若投了李党,那你我从此便要分道扬镳了。”
      君和平静如水的眸波里盘算着什么。
      “冷彦,我问你一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朋友,对么?”
      “互换了字就是朋友。”冷彦还是那样硬邦邦的。
      “冠冕堂皇啊冠冕堂皇,呵呵呵……可以,我也不想与你做个作什么劳什子的朋友,倒不如……”君和生生止住要出口的话,而后微微一笑。
      “礼弓,再过几日我便要迎娶新姝,届时还请赏脸喝杯喜酒。”
      “……”

      一个新郎官不去青庐与新娘温存,却跑到天道轩设宴。
      冷彦在那个怀抱里昏昏欲睡,暗地里使劲咬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一双手在他脸上游走,旖旎,耐人寻味。
      “师父呢?!”冷彦哑声。
      “天道轩设宴,本就秘密,什么人也敢以我的名义偷偷入席行刺,真是一出好戏呐……”君和慢吞吞说完,勒紧冷彦的腰。
      冷彦一个机灵,使劲想要冲破脑子里的昏沉。
      “新娘……哪家的……?”
      “礼弓啊礼弓,你若不那么聪明,该多好啊……”
      “君和?卫君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今日……你成亲,你……我……何痴……何妄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冷彦耳边突然炸起竺苑宛如疯了一般的笑声,有兵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磕响。
      “师父?!!!!!”
      “你闭嘴!若没有你!他怎么从来都不看我一眼???!!你闭嘴,你闭嘴——!啊啊啊啊啊————!!!”朦朦胧胧的冷彦忽然被甩在地上,被捅了一枪,鲜血横流,映照着大队人马的脚步声涌入。
      “卫家现已平反,竺家余孽,打入水牢!”

      五年了。
      呵,或许不止五年。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都是和尚的屁话。
      直到落在脸上的冰凉寒意提醒了冷彦,方才回过神来。
      他抹了一把脸,看看旁边安静的照夜玉狮子,又拂去它身上的积雪。
      正当他要再去巡视一遍时,人群骚动起来。
      一个心腹直奔他的方向,看到他松了一口气,低声附在耳边回话:“统领,斥候真的发现狼牙军的位置了,不过没敢靠太近,粗略估计得有一个大营。”
      冷彦心惊,飞快思考了一遍情形。
      “军师知道了么?”
      “已经醒了,听斥候报情况。”
      “你把兄弟们安排在一处,一个都不要落下,机灵点。”
      “是。”冷彦牵了马往帐篷走去,待到帐篷时,风夜北已经在思虑什么,看到他来了,招了招手。
      “你怎么想?”
      “暂不知他们会有何行动,什么也不好做,不若差一两人混进去一探究竟,其余人原地待命——某愿往。”
      “你真是不怕死啊。”
      “我只怕生不如死。”冷彦微微一笑。
      “……那我压阵,再派一个给你望风报信。”
      “谢军师。”

      “噗——”叶亦游惊了,那群老东西闲着没事干了又是唱哪一出?
      而且这难道不应该是双方长辈的事情么关这些叔叔什么事???况且他自己又不准备成亲的。
      某个霸刀的小少爷再次被打入冷宫。
      “呵,没你通信这怎么就来人了?鬼才信!”叶亦游拂袖离去。
      柳沧吟急得团团转,非常冤枉。
      在回信里偶尔提了几句,这些人就耐不住性子了。
      当初他家一干老头子不知道为什么很在意他的亲事,不管行冠礼没有一直在问在找,都被全数驳回。
      老头子们不高兴了,说他要不你搞个比武招亲谁赢了谁是你未来的妻子。
      然后一句戏言成了谶。
      那天叶亦游带人北上看到霸刀的人居然搞比武招亲,说打赢了就送绝世神兵,叶亦游曾经听家里老头子念叨霸刀有个武库,每一件拿出来都是天下无双的,顿时来了兴趣。
      不过这扬刀大会没怎么搞了怎么突然来这一出?
      柳沧吟当时站在台上,像只趴在树枝上的水獭,油光水滑又没啥精神。
      有个老头子踹了一脚亮出一把兵器撑门面。
      叶亦游眼睛一亮。
      他嘱咐好人马在暗处待着,只身点地飞向台上,做了一个后悔的决定,并且还没看到那光鲜的四个大字——比武招亲。
      “打赢了你就能拿那把兵器么?”
      柳沧吟听闻一抬头。
      身材挺拔身量颇高却匀称,介于少女与妇人间的少见气质,精干凌厉,又端的如风潇洒,风吹红枫起,像一首诗顺着淌进心里。
      “臭小子!说话啊!”
      “啊啊是的!”噼里啪啦一顿揍柳沧吟被一脚踹在台子上,那厢老头子们已掌声雷鸣。
      “太好了太好了!柳二有后了!”
      “有生之年啊……”
      “快去准备大雁快快快!”
      “这位小娘子?不知怎么称呼?”其中一个上前和蔼可亲地问。
      “哈?问名字作甚,兵器呐?”
      “莫慌莫慌,那将会和大雁一起作为聘礼送去哈哈哈。”
      “聘礼????”叶亦游一懵。
      “难道你要反悔?”老头子脸色一变,开始施压。
      “没听你们说是比武招……”叶亦游一扭头,后一个字生生卡在半截。
      再回头时,又是一副风华绝代的笑脸。
      “那……我搞错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后会有期!”叶亦游一溜烟蹿下台子又被抓了回去,老头子们也不是吃素的,然后进行了一天的惨无人道的洗脑。
      “这个臭小子哪里不好了?虽然丑了点,笨了点,但是心地……也,也不错啊!”
      “哎呀别吓到这小娘子了!”
      “君子不强人所难,要不还是放回去吧。”
      “可……”
      “诸君,我有一计。”于是乎老头子们窃窃私语,不时点头摇头。
      柳沧吟弱弱地在看叶亦游,叶亦游随便一瞟与他对上视线,柳沧吟蓦地精神一振,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嘴也利索了不少。
      “叔叔们,还是放了这位娘子吧,不然于她于我们,强求平白损了名声,可能还会惹的两家雪上加霜。”
      “臭小子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不如我追求于她,若能成功自然是好的……不成功便成人之美……另择便是……”老头子们一惊,面面相觑。
      “不错,我所说正是如此。若在途中追求不成,地大物博,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兴许也能碰上命定之人。你即日收拾,带点人去吧。”说话的便是刚才有了主意的一位,他一发话,众人也不再多说,且个个面色复杂中夹杂了点什么。
      “是。”柳沧吟给叶亦游解绑,解开哑穴。
      “呵,谢过诸位,大慈大悲呐……”叶亦游眼神凌厉,巡视了一圈,撒手阔步离去。
      待两人离了屋子一段时间后,有人道:“他离开,不知,是好是坏……”
      “你等活了如此时日莫非越活越回去??方法不是只有死的一个,你们谁没抱过他??”众人垂头。
      “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动脑子好好想想!”

      叶亦游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走了之固然轻松,可眼下冷彦一干事情未平,离了断然少了许多助力;若不走,这锅浑水怕是还要加点调味剂分散精力。
      老头子们也不是好相与的,假如被发现了真实身份虽然自己不在意吧不过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叶亦游顿时胸闷气短,头大如斗。
      再去寻冷彦时被告知冷彦与风夜北外出任务,叶亦游凝眉思索半晌,决定去找白仞。
      当叶亦游气势汹汹地站在牢房里时,白仞躲在被窝里啃鸡腿。
      “你……怎么进来的?”
      “钱。”白仞突然觉得这鸡腿好没劲哦。
      不对,这不是重点,有钱都进不来的。
      “什么事?”
      “彦郎和风夜北外出找狼牙大军的位置这事你知道么?”
      “嗯???什么时候的事?”白仞一把掀开被子跳了起来。
      “今日。”
      “我怎么不知道?啧,你你你,滚过来!把虎子给老子拎过来!”
      虎子听了传令后过来,看到白仞的样子,便缩头缩脑地杵在牢房外,愣是没进去。
      “进不进来?老子有事问你!”白仞向着虎子丢那只鸡腿,虎子躲了过去咬咬牙进去。
      “将军……”
      “我问你,冷统领今早和那疯子去外面任务了?”
      “是……是的,今早点卯我们也才知道……”
      “老子怎么没听你说?”
      “这……”虎子缩着脖子挠挠头,结结巴巴的。
      “想屁股开花了?你是我带的还是谁带的!?”
      “风军师不让我们跟你说,怕你带头去拦人坏了事情……”虎子趁势往叶亦游后边站。
      “坏什么事情?啊?这疯子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他们说多久回来?”
      “……最多三日便回来了。”
      “真的是,你!带几个人去给我每天看着,回来了立马告诉我!”
      “哦……哦。”虎子悻悻地退下。
      “你怎么还没走?”
      “有一事请你帮忙。”
      “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白仞躺在被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呵,若不是彦郎不在哪儿轮得着你。叶亦游心里给了个大白眼。
      “柳沧吟的叔叔们说要来考验我能不能做柳家媳妇,烦得很,反正也拉你演过一回戏,不如再演一出。事成之后我为你手下队伍包半年的兵器以及修护,如何?”
      “啧啧啧大手笔呐。”
      “有钱。”
      白仞突然好想仇富。
      “我看那小子喜欢你得很,不考虑考虑?”
      “吃不消,况且我也不打算成亲。”
      “唉,枉他那天还问我说小娘子们都喜欢什么样的衣裳胭脂首饰的,这份心白费了啊。”
      “哈?”
      “这小兔崽子太能缠人了,从来没见到过这么能缠人的比那疯子都厉害,在这里叽里呱啦问了一大通,真是问错人了,我一大老爷们哪儿知道这些啊?”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到底答不答应?”白仞神神秘秘地一笑。
      “收拾打扮的我不怎么懂行,不过对一个人上心的样子嘛,还是能看出几分的。”
      叶亦游稍微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都只当柳沧吟是个小孩子,时不时逗他玩玩耍耍,却未想到他对自己的一切作为正是出于一片赤心。
      “你自己考虑好了,想让我挡也可以,毕竟……渠帅的义父,正住在霸刀山庄里。”
      “将将将将军————!”虎子大喘气跑来。
      “你小子慌慌张张跑什么??!”
      “马……马……”
      “马什么马?什么事?快说!”
      “冷统领的马,自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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