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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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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天凤离开后,四时馆一如往常般运营,鹪叔坐在铺内看店,鸠婶则是忙碌着后院的卫生,小莺跟着凤蝶习武,凤泱则是悠哉悠哉地躺在院中那颗大榕树下的躺椅上小憩。
数日后,一辆马车停在了四时馆的门口,穿着一身朴素儒袍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头看向四时馆的门匾,“啧啧,四时馆?凤仔这是开饭馆了?这么冷清也不像啊!”
大步踏进去,入目的是与他离开前一般无二的书铺,只是比之前有那么一点人气罢了。
“老鹪啊,凤仔在吗?”
听到客人的问话,在柜台为人登记借阅数目的鹪叔抬起头,“千鸣先生!”
“是我。”千鸣点了点头。
鹪叔憨厚地笑着说:“馆主在后面,先生您自行去寻便是。”
听到鹪叔的回答,千鸣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在意他,然后走出四时馆将马车拉到侧门,冲着里面喊,“凤仔,你要的我给你批回来了,还不过来帮忙搬东西。”
“义父!”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像炮弹一般扑倒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放。
千鸣摸了摸他怀中凤蝶的小脑袋,伸手将凤蝶抱起,“凤蝶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凤蝶很乖的!”凤蝶用力地点点脑袋,“小莺可以证明,凤蝶有很认真地跟着阿爹学琴棋书画,学武功学医术。”
“是啊,凤蝶姐姐很努力的。”小莺站在门后望着千鸣,怯怯地说道。
“我们凤蝶真棒。”千鸣对于凤蝶的夸赞毫不吝啬,“好了,去做你们的事情吧,义父找你阿爹有事。”
凤蝶点点头,顺着千鸣放她下地的力道,跳了下来,跑到小莺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跑走了。
千鸣看着两人离开后,转身看向马车,他与拉车的马大眼瞪着小眼良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果然让凤仔干点活是不可能的事情,马兄就拜托你再拉一段了。”
说着,他就牵着马走进了后院,才没走几步就看到躺在榕树下的凤泱,无奈地再次叹了口气,卸下车上的药材放到储物间后,将车厢拆下,把马牵到马厩里。
千鸣也不怕地脏,在凤泱摆着的茶几旁席地而坐,端起茶几上的茶壶就大口大口地关进嘴里。
“真是牛嚼牡丹,白费了我这凤山云雾。”凤泱摇着头叹息道。
千鸣放下茶壶,转身看向凤泱,“我是品不出这些茶有什么区别,都一样的苦,还不如酒来的痛快!”
“那就别喝呗!”
“凤泱!”千鸣怒道,“我累死累活地给你去批货,你竟然连口水都不让我喝!”
“耶,好友,凤泱可不是这个意思。”凤泱轻轻摇了摇头,伸手一指,“酒早就为你备好,只是劳烦好友自己去取了。”
千鸣一愣,顺着凤泱指的方向看去,“喔噢!你这回竟然这么好!?”
千鸣跳起,跑到井边一看,里面果然有坛被绳子拴着的酒坛,他将绳子拉起,从井中取出酒坛。
拔开坛塞,浓郁的酒香意欲,令千鸣十分满意,“你请人喝酒还是喜欢竹叶青。”
“哈!”凤泱轻笑,“竹叶青,是茶名,是酒名,亦是蛇名。”
“酒是好酒,酒是不够烈。”千鸣痛饮一坛美酒,“不过比起桂花蜜,它却是足够芳香醇厚,回味无穷。”
“好友是想念……”
凤泱话还没说完,便被千鸣急忙打断了,“谁想他了,还有吗,这一坛可不够味。”
对于千鸣生硬的转移话题,凤泱也不去计较,他顺着千鸣的话茬说道:“一坛就够了,我可没有准备第二坛。”
“什么?”千鸣睁大了眼,“一坛酒就像把我打发了?”
“当然不是。”凤泱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千鸣,“这是我在苗疆的住所酒窖中的酒,好友若是等不及现在就可以回去喝个痛快。”
“哼!”千鸣来到凤泱身边,一把扯过纸,扫了一眼,满意地将头折好放进衣襟里,“这还差不多,不过别想赶我走,我不会这么快就走的!”
“好友相住多久?”凤泱问道。
“明知故问。”千鸣瞥了凤泱一眼,“自然是越久越好。”
“唉~”凤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咯……”
千鸣皱着眉看着凤泱,“好了,别卖关子了,说吧我能待多久?”
“长则三五个月,短则十天半个月。”
千鸣沉思片刻,决定:“等过了中秋我会回苗疆。”
凤泱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那凤蝶的武艺就劳烦好友了。”
千鸣愣了一下,“你不教她?”
凤泱起身“看向”千鸣,“还不是时候,至少在这里不会。”
“凤仔,你到底想做什么?”千鸣问道。
他不清楚凤泱这一系列操作的用意,他也不想去深究,他只要一个保证。
而凤泱也很明白他这好友的心思,笑着说道,“放心。”
千鸣点点头,目送凤泱走进蛊室。
千鸣在四时馆停留数月,待中秋过后,他又驾着马车离开了翩地。
送他离去时凤蝶问凤泱,“阿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义父。”
凤泱俯身摸了摸凤蝶的头发,“等我们离开羽国之后。”
“那要等多久?”凤蝶追问。
凤泱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凤蝶抿了抿唇,点点头不再追问。
另一方面,策天凤离开四时馆后一路东行,而羽国的气候也在一日日逐渐变化,这天热的让人汗流浃背,走在无人的山路上,就连中暑了也没人知道。
很不幸的是,策天凤就是那个中暑了晕倒在路旁却无人问津的那个,若不是一名上山采药的蓝衣大夫路过时看到他,把他带回了他暂住的村庄,他怕是真的会成为第一个因为中暑昏倒最后饿死的人。
山后的村庄里,村民们看到蓝衣大夫回来,都热情地打招呼,“冥医大夫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这人是谁呀?”一个穿着白衫的小童跑来,好奇地望着冥医背上的人,“冥医叔叔你又拣人回来啦!”
“冥医先生啊,这人是怎么了?”灰衣大汉走到冥医身边,将冥医背在身后的人扶住。
“中暑了,歇歇就好。”冥医说道,“把他带到我那去吧。”
大汉点点头。
“冥医啊,这人没什么问题吧?”老村长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冥医身前,混沌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担忧。
冥医摇摇头,“放心吧村长,这人没有被感染,村里情况如何?”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都按你说的做了,在后山辟出了一块地,让那些患病的人都住了进去,送饭的人也都捂得严严实实才敢去送。”
“那就好,如果村里再出现发热的症状,就立刻送去隔离,一刻都不能耽误。”冥医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老村长点点头,“你也要注意身子,我们村就全靠你了。”
“村长放心。”
告别村长后,冥医就往自己的住所走去,准备处理今天采到的药材。
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村长口中的后山,虽说是后山,其实不过是隔了一片林子的空地罢了。前些日子他来到这个村庄,第二日便发现这里有人得了疫症,便立马让人隔离了起来,并把与他接触过的人一同隔离了起来。
羽国如今虽说旱灾洪灾皆有,但是灾情方起,而朝廷的赈灾防疫工作也十分迅速,就连灾情严重的地方也才出现疫情,按理说这里不应该又疫症发生,可就偏偏发生了,这让他不得不深思这病症的由来。
据村长所说,最初得病的那个人是在他来村子的前一天才从郡城回来,而回来的第二天便出现了症状,而这病症还极具传染性,这不由让他想起当年江南那场大疫,这背后会不会是人为操纵的。如果是人为的病灾,那么师尊他们会不会就在羽国,毕竟那些人一直不曾放弃过找寻师尊的下落。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至今未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这事态的发展。
冥医住所的客房之中,从中暑状态脱离出来的策天凤睁开了眼,捂着脑袋做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周遭环境,便明白自己是被人救了。
“你醒啦!”
一个较为粗旷的声音随着房门的打开传来,来人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走到他身边,“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看着来人眼中丝毫不掩饰的关怀,策天凤默默地接过汤碗。
“我是冥医,你叫什么名?”见策天凤喝完药,冥医收回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
听到冥医的名字,策天凤心中想起了另一个名字——掌生握死幽冥君,他的传人也来了羽国,策天凤淡淡地打量着冥医,同时说道:“策天凤。”
冥医点点头,“策天凤啊,你身体太虚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方子抓药,慢慢就能调理好了。这个村子最近发生疫症,你休息一晚明日就离开吧。”
“好。”策天凤答道。
幽冥君与墨家有旧,也曾说过不希望他的传人与墨家有所牵连,墨家的事情还是不要将他的传人牵扯进来。
有时候不是你不想把人拉紧这躺浑水,就可以让人置身事外的,天意往往与人愿背道而驰,尤其是策天凤的想法。
第二日,在冥医去找策天凤,准备送他里开村子的时候,却发现策天凤烧的满脸通红,他一把脉便惊觉这脉象与他当日查出得了疫症的那人十分相似。
就在他准备将策天凤移去隔离区时,院子外面传来了老村长的声音,“冥医,大事好了,村里又有好几户人家发热了!”
“什么!”冥医大惊。
老村长拉着走出门的冥医的袖子,一边走一边说:“快跟我去看看吧。”
冥医点点头,跟在老村长的身后去那几户人家查看。
经过一番诊断,这些人果然都患上了疫症,而这些人得病的源头就是昨日给冥医搭手的灰衣大汉,他不知从何处感染了病症,有把这病症传染给了家人和村民。
“村长,封村吧。”冥医望着如血的残阳,疲惫地说道。
先前不封村,是因为这村落地处偏僻,方圆五里都没有人烟,在出现疫症后便无人远行,最远也是陪着他上山采药,或者是进山打猎,但如今这个情况就必须封村了,不能再让如策天凤这样意外路过的人也被传染。
老村长点点头,抹着泪请求冥医,“冥医啊,你一定要治好他们。”
冥医抿了抿唇,皱着眉说:“我尽量。”
“多谢。”老村长知道面对疫症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若不是有冥医在,他们这些人早就都被感染只能干坐着等死了,他相信冥医,相信他能够治好他们,哪怕只能救活一个两个,他也万分感激了。
老村长擦干眼泪,挨家挨户地跟人去说要封村的事情,让大家都配合冥医做事。
老村长离开后,冥医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在给策天凤进行简单地降温处理后,便一头扎进药室继续研究治疗疫症的药物,这一个村的性命都架在他肩上,一丝一毫都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