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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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数月，如今改名为四时馆的书铺也渐渐被翩地的百姓知晓了，而这四时馆的馆主是一名医术了得的盲眼医师也慢慢地在人们的印象中烙印，逐渐传到翩地附近的乡镇去。
一开始四时馆重新开张的时候，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原先这书铺的街坊领居，而作为被凤泱任命为掌柜的鹪叔怀着惴惴不安地心，小心翼翼地跟人打着交道，熟悉着翩地的百姓，生怕给主家惹麻烦，虽然来的客人不多，但都是些有文化的读书人，喜爱在这书铺中看书，或是买书。
时间久了，升为掌柜的鹪叔也慢慢地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他的女儿小莺还跟着凤蝶小姐一起跟馆主学习，这更是让他和他家那口子感激涕零，心中暗感谢上苍让他们遇到了这么好的主家。
四时馆开张的一个月后，馆主突然说要在门口支个摊子，以后每月的最后一天免费为百姓诊病，他虽不知馆主的本事，但是听凤蝶小姐说，等千鸣先生回来，这书铺会改成药铺，这是为那是做准备。
馆主的善心他看在眼中，虽然存着一丝疑虑，但是他相信馆主是个好人，于是就让他家那口子在外出买菜的时候，跟熟悉的人说说这件事。
最初没人相信这个不知名的大夫，更何况这个大夫还是个瞎子，但是馆主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顾自地摆义诊的摊子，一天下来都没人来。
到了第二个月末，馆主还是在门口摆义诊的摊子，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眷顾好人，在临近收摊的时候，来了个看病的，这个人他认识，是经常来他们馆里看书的穷书生。
馆主笑着接待了他，问他是谁病了，得知是他家中老母得了风寒，但是家中存银不够看病，就来这碰碰运气，然后馆主根据他口述的病症，给他开了一副药方，让他去抓着给母亲服用。
鹪叔虽然不懂药理，但也听得懂这服药方和平常的治风寒的药有点不一样，有几位药似乎被替换了，但整服药的价钱确实刚才这个穷书生能够负担的起的。
这个书生也知道自己的钱不够其他医馆开出的药方的抓要钱，也就咬咬牙，按照馆主的这服药方去抓了药。过了三天，这个书生提着一篮子鸡蛋，来馆里答谢馆主，且将这件事传扬了出去。自那以后的第三个月末，来诊疗的人就多了起来，虽然没有几十个，但也有十几个了。
馆主的好名声传扬了出去，来馆里看书消费的客人也多了起来，鹪叔看着每天日渐丰盈的钱柜，不由地笑开了怀，看来他可以让他家那口子给馆主和小姐以及小莺加菜了。
馆主真是个良善人家啊！
鹪叔的想法凤泱不知道，他也不用知道，算算时间，如今距离千鸣离开已经有近半年了，最多再过一月他也差不多回来了。
而如今距离他进入羽国也有大半年了，或许再过不久，就要乱起来了。让他想想，当初凰后写的那本《羽国志异》的开篇辞上是怎么说的呢？
「天降孛星，引祸于世；其光熠熠，惑乱九界；一翼降灾，一翼弥害；鹏盖羽国，战生开端；特以此记，志其异也。」
如今距离策天凤入羽国也有八九个月了吧，南方的水灾泛滥，听说坏了不少田地，而北地这里近日来是连日的高阳，怕是会有旱灾隐患。虽说羽国多山，但是也多峡谷与山谷，而一般的郡县都是建造在群山环绕的山谷平地之中，一旦暴雨不断，水淹山谷也是常见的事，只是往常的水没几天就会因雨停而下退，可如今南方鸥郡已经连下了半个月的雨，还不见雨停的迹象。
看来战事将起啊！
凤泱靠在书房的摇椅上，悠哉悠哉地享受着傍晚微凉的晚风。
也不知策天凤如今走到了哪里，据后来还珠楼的情报以及羽国志异中的记载，策天凤是先遇到冥医，再选择收雁王为徒的。而雁王亦是先与冥医相识，请他医治雁郡辖下的百姓，后来才在决定起兵的前夕遇到策天凤，并拜他为师的。
说起来，医友的人缘还真是广啊！
“馆主。”鹪叔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凤泱懒懒地问道：“何事？”
“该吃晚饭了。”鹪叔答道。
凤泱起身，缓步向前，虽然目盲但行动间不见丝毫滞疑，如履平地般走出了书房，“去叫凤蝶。”
“馆主您当心脚下。”
说完，鹪叔便去叫在院中荡秋千的两个女孩子了。
用完饭后，检查了凤蝶和小莺的功课，便让她去休息了。
凤泱回到房中，打开了博古架上的一个木盒，将今早新做完的药丹放入盒中，而后也早早地歇下了，毕竟明天他可是要义诊的人。
另一方面，自从上次霓霞关一别，独自离去的策天凤在游历了大半个羽国，观察了不少封地的郡王后，也来到了这鹭郡和雁郡交界的地方。
说来也巧，翩地处于雁郡最边缘的地带，再往西十里便是鹭郡的地界，策天凤自鹭郡进入雁郡，必然会经过翩地。
而他到来的这一日正巧是这一月，凤泱义诊的日子。
天蒙蒙亮，清晨的阳光透过云端一束一束地洒在地面上，给昏暗的天际带来一丝光与热，县城大门在规定的时候打开了，不少从乡里来人农夫樵夫都排着队进这翩地县城，而在四时馆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只为抢那一百个名额。
“你说，为什么凤馆主要限制这名额啊？”一个农夫问身旁的书生，“给来诊断的人都诊一诊不是跟好吗？”
“老人家，你是乡里来的吧？”书生问。
“是啊，怎么了？”农夫不解。
书生耐心地给农夫解释道，“老人家，要是这一天来得每个人，都要让凤馆主诊断，那么这么一天是诊不完的。”
农夫看了看周遭的人，认同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里起码又几百号人了。”
“您肯能不知道，凤馆主虽是大夫，但是他身体不好，而且还双目失明，上一次凤馆主给人诊断，是来者不具，但是一天下来，心里耗损严重，撑着给最后一人诊断完后，就倒下了，病了大半个月呢！”书生有些担心地说，“也不知道凤馆主现在身体怎么样？”
“这事我也知道。”一个衣着简朴的中年妇女插话道，“这次之所以会限制名额，还是馆主家的女儿出的主意，为得是他父亲的身子着想，也是一片孝心，街坊领居都知道，也心疼那孩子，所以也就顺着她来。要是凤馆主倒了，那么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又要为着看病抓药的事情而苦恼了。”
“说的对。”农夫点点头，却是皱着眉问：“只是，这些都是为了馆主而来，如今这样该如何是好？”
中年妇女笑道，“这个老大爷您就不用担心了，虽然馆主只诊断一百个病人，但是馆主的女儿也会出手，虽然看不了什么大病，但是像着凉风寒之类的病症，那小姑娘还是能瞧的。”
“真的吗？”农夫半信半疑。
“这是当然，我们这么些人都是知道的。”书生答道，“所以并没有打算去抢那名额，您没发现来这排队的人分成了两路吗？”
农夫定眼一看，确实如此。
书生继续说道，“因为上次的事情，大家都很担心凤馆主的身体，而小凤姑娘出这主意的时候，也提议我们有严重的去找凤馆主，如果只是常见的小病，他来就可以，更何况还有凤馆主看着呢！”
“那我就安心了。”农夫笑道。
书生点点头，不再与人交谈，因为四时馆的门开了。
先从里面出来的是四时馆的掌柜鹪叔，然后是凤蝶扶着凤泱走到摊前坐下，领到号码牌的人有序地排着队等待着凤泱的诊治，而没有领到的人也有序的排着队让凤蝶瞧，又时凤蝶吃不准时便会问凤泱，凤泱也会耐心解答。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人默默地看着来此义诊的病人一个个减少，眼中划过一丝欣赏，直至夜幕低垂，新月悬空，这一日的义诊才散场。
凤蝶准备扶凤泱起身的时候，余光瞥到站在街角的玄衣男子，她扬声问道，“先生也是来问诊的吗？”
“你们每月都如此。”玄衣男子，或者说在此站了一日的策天凤问道。
“是。”
凤泱噙着暖笑，轻声答道，若是忽视他泛白的面色，那倒是让人感到温和。
“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先生。”
凤泱身子晃了晃，凤蝶扶着他的手有点抓不住的时候，策天凤伸手接住了凤泱前倾的身躯。
“先入内吧。”
策天凤和凤蝶两人一人一边，搀着凤泱走进了四时馆。
鹪叔见到一陌生人扶着馆主进来，惊道：“馆主，你这是！还有这位是？”
凤泱摆了摆手，“无事，今日再帮我煮一份药膳吧，顺便再填一双碗筷。”
“这位是我的友人，今日方来翩地。”说着，凤泱微微侧过头，“先生可有住处。”
“尚无。”
凤泱颔首，对鹪叔说，“策先生今日就在我们这住下了。”
“可是……”鹪叔有些迟疑地说，“馆主，我们馆里没有空房间给先生。”
凤泱皱了皱眉，轻声问道：“先生可否与我同住。”
凤蝶一身蛊毒，在入眠后无法自控，轻易近不得身，不能让她与小莺同住，而小莺的房间床榻又太过狭小怕是容不下策天凤的身形。
策天凤看向凤泱，又看了看鹪叔，心想怕是有腾不出房间的原因，便道：“无妨。”
“嗯。”凤泱点点头，对鹪叔说，“去交鸠姐和小莺吃饭吧。”
“好的馆主，我先让我家那口子把药膳给您炖上。”
鹪叔笑着应道，便往厨房去了。
“劳烦先生了。”凤泱虚虚靠在策天凤地身上，气若游丝地说道。
策天凤没有说话，却是将凤泱的重心往他那移了移，他看得出这一天下来，那个小姑娘也累得不行。
“走吧。”
凤泱点点头，在策天凤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地卷起了唇角，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依着策天凤走向用餐的厅室，他在心中无声轻叹：
这就是墨家啊，一视同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