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火舞》珏影

4、04

　　几日后，凤蝶情况稳定了下来，神蛊温皇也制好了新药，千雪孤鸣再次当起了车夫，带着这一大一小继续赶路。

　　这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在停留的地方购置药物，或是采摘毒草，走了两个多月才达到翩地。

　　“吁～”

　　千雪孤鸣拉紧缰绳迫使马匹停了下来，跳下马车牵着马驱使着车缓缓向前走，走到入县城的车队那一列停下，抬眼望着城门上的写着的两个字——翩地。

　　“凤泱，凤蝶，我们到了。”

　　躺在车厢里的神蛊温皇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友，辛苦了。”

　　坐在马车另一边的凤蝶，好奇地掀开车帘，把小脑袋探出车外，东张西望地敲个不停。

　　“义父，这就是我们以后要待的地方吗？”

　　“是啊。”千雪孤鸣转身敲了敲凤蝶的小脑袋，“你呀，不要把脑袋探出车窗外，乖乖坐好，等进了翩地，义父再带你好好逛一逛。”

　　“温……”千雪孤鸣差点叫错名，他掀开车门前的竹帘，小声问道：“凤泱，我看他们都有一块跟羽毛一样的木牌，我们可没有啊！”

　　神蛊温皇轻笑着摇了摇头，“好友你怕是忘记了吧。”

　　说着他用食指敲了敲身旁的小方桌，方桌下弹出一抽屉，他从中取出三块暗红色的羽毛状木牌，放在桌上，“这是我们的羽牌，你且收好。”

　　千雪孤鸣赶紧将羽牌收在怀中，恶狠狠地瞪了神蛊温皇一眼，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嘀咕着，“有羽牌早说啊，我们也就不用一直遇城门而不入，一直露天席地的赶路了。”

　　“好友你又未曾问过凤泱。”神蛊温皇露出一个无辜地笑容，“再者，若非一直露宿也寻不到那么多好的药材了。”

　　“你……”千雪孤鸣满腔的话被憋在肚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神蛊温皇是好。

　　“好友，勿恼，勿恼。”神蛊温皇不知道从车厢的哪里抽出了他的羽扇，冲着千雪孤鸣轻轻扇了两下，“快到我们了，好友还不赶紧熟悉身份。”

　　千雪孤鸣闻言又瞪了神蛊温皇一眼，放下竹帘，连忙去看手中的羽牌。而车内，凤蝶撑着脑袋望着神蛊温皇，“主人，你为什么要故意去气义父呢？”

　　神蛊温皇用羽扇掩了掩面，“凤蝶，你不觉得看你义父变脸，很好玩吗？”

　　凤蝶回想了一下刚才千雪孤鸣气急败坏，又碍于环境什么也不能说的样子，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点精彩。

　　“你是什么人。”守城的官兵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凤蝶和神蛊温皇也不再交流。

　　千雪孤鸣答道：“我们是鹮镇来的。”

　　“那可老远了，这么大老远来这里做什么？”官兵继续问道。

　　“唉～”千雪孤鸣叹了口气，“家道中落，不想待在那个伤心地，这才大老远地从那一端来到这里。”

　　“嗯。”官兵的语气收敛了一点，他对着千雪孤鸣说，“千鸣。”

　　“是我。”千雪孤鸣答道。

　　官兵挑开竹帘，看向车内，“凤泱，凤蝶。”

　　“在下凤泱。”神蛊温皇颔首示意。

　　凤蝶冲着官兵甜甜地笑了笑，“大哥哥，我叫凤蝶。”

　　官兵点点头，冲千雪孤鸣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多谢军爷。”

　　千雪孤鸣收好三人的身份令牌，牵着马车朝县城内走去。

　　来到一家客栈前，跟掌柜的定了两间房间后，招呼里面的小二把车上的行李都搬到他们的房里去，然后把凤蝶从车上抱了下来，神蛊温皇也径自摩挲着从车里走下来。

　　云来客栈的上房内，千雪孤鸣正勤勤恳恳地整理着房间，凤蝶趴在一旁的床上睡着了，她原本也想帮义父做事，却被他赶去休息了，连日来的赶路让小姑娘一沾床就睡着了。

　　“凤泱，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千雪一边打扫着房间，一边问神蛊温皇，“剩下的钱银可不多了。”

　　神蛊温皇躺在软塌上一动不动，要不是出声说话，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用剩下的钱去买一处宅院，最好是临街的。”

　　“你想做生意。”整理到一半的千雪孤鸣抬头望向神蛊温皇，但看着他那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就你现在这德性，会有客人上门吗？”

　　“耶！”神蛊温皇唉声轻叹，“我只是目盲，又不是残废。”

　　“好吧。”千雪孤鸣不去跟神蛊温皇理论他说的德性是指他懒成这样子而非眼瞎这回事，“你想做什么，我们可没本钱。”

　　“这就要劳烦好友，出一趟中原去批药了。”

　　神蛊温皇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千雪孤鸣脑门上青筋暴起，“我们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你又要我离开羽国去给你批货！”

　　“可若不是好友你去，又有谁能去呢？”

　　“呃……”千雪孤鸣一下子哑了音，“可我这一来一回最起码半年，你和凤蝶咋办。”

　　“好友放心，温皇有手有脚，不会饿着凤蝶的。”

　　千雪孤鸣用着怀疑地眼光看向温皇，“……好吧，我先把你们安顿好，就去给你批药。”

　　“有劳好友了。”说着温皇从袖中抽出一张药单递给千雪孤鸣，“这些药材，越多越好。”

　　千雪孤鸣看着药单上的药名，真是囊括了一个药铺应有的药材，甚至还有一些普通药铺用不到的药材，乃至……

　　“为什么还要我去神蛊峰给你采药！？”千雪孤鸣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瞪着神蛊温皇，“还有建造住所！”

　　“好友，等将药送来后，你便可去神蛊峰验收住宅了。”神蛊温皇将羽扇搭在脸上，“你的身份在羽国，终究是一个隐患。”

　　千雪孤鸣平息了情绪，皱着眉，“凤泱，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这里会发生什么。”

　　神蛊温皇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千雪孤鸣却从中听出了危险，“那你还带凤蝶来这里。”

　　“这里确实适合温养，但也确实不平静。”神蛊温皇放在身侧的手，食指轻轻敲着床榻，“但是凤蝶不再我身边，她身上的蛊毒你能压制吗？好友。”

　　“那我也要留下。”千雪孤鸣郑重地说道。

　　“你若死在这里，那可不是一件小事。”神蛊温皇调侃道，“苗疆可会大乱的。”

　　神蛊温皇的话虽轻挑，但千雪孤鸣听出了其中的警告，他确实不能死在这，但是他也不会死在这呀！

　　“别心存侥幸，千雪。”神蛊温皇重重地唤声千雪，“你是经历过战争的。”

　　千雪孤鸣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凤蝶，又看向神蛊温皇，“你能护住凤蝶。”

　　神蛊温皇不答反问，“你说呢？”

　　“羽国一定会发生战事？”千雪孤鸣不解地问道。

　　“灾像已现。”神蛊温皇低喃。

　　“我知道了。”千雪孤鸣点点头，“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但有一点你得给我保证。”

　　神蛊温皇知道千雪孤鸣要说什么，便言道：“下回离去，我会把沙蛊给你的。”

　　“沙蛊？”千雪孤鸣不解，神蛊温皇又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蛊虫来。

　　“一种能让一方持蛊的人得知另一方持蛊人的情况。”

　　“行。”千雪孤鸣一口应道，“要是让我知道凤蝶出事了，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千雪孤鸣想，温仔没事，凤蝶也不会有事，要是凤蝶出事了，那就表示温仔的情况更严重，到时候就算是藏仔拦着，他也会杀到羽国来的。

　　“好友放心。”

　　三日后，神蛊温皇和凤蝶便从云来客栈搬了出去，住到了一处较为偏僻但确实临街的宅院里，这处宅院原是是一处临街书铺后的住宅，书铺主人要离开翩地去投奔亲戚就将这处店铺连同后面的宅院一同转给了千雪孤鸣。

　　“怎么样？”千雪孤鸣对着神蛊温皇和凤蝶说道，“这前面的店铺虽然小了点，但后面的院子足够宽敞。”

　　凤蝶睁着大眼睛，东看看，西瞧瞧，尤其喜爱院中的那株冬青树，因为那树的树干足够粗，上面还有一个简陋的小秋千。

　　“真是太棒了。”

　　凤蝶地笑声充斥在院中。

　　千雪孤鸣看着凤蝶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对温仔把凤蝶带来这不安稳的地方有些埋怨，但是这一趟远行，让凤蝶的性子慢慢地开朗起来，倒是不错的收获。

　　神蛊温皇慢慢地向前摩挲着，用手和脚感触这周围的一切，将起记在脑中。

　　“这房子原先的主人把家具都留了下来，书铺里的书也低价卖给了我，在我批药回来前，这个书铺可以继续开着，维持你和凤蝶的营生。”千雪孤鸣亦步亦趋地跟在神蛊温皇的身后，虽然他知道温仔不会摔倒，但是也忧心他的身体。

　　“我还找了一家人，他们会负责你和凤蝶的衣食住行，以及书铺的大理，签的是死契。”千雪孤鸣嘴巴不停地说，啰里啰嗦地交代了一大堆，“你和凤蝶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去办，你身体不好，凤蝶的情况也不稳定，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就好生待在这里，可别出去惹事，还有……别带坏凤蝶，要是凤蝶学坏了我可跟你没完。”

　　“好友，你这父亲的角色可真称职！”神蛊温皇赞叹道。

　　千雪孤鸣小声嘀咕着，“遇到你这么个心黑的损友，能不担心孩子吗！”

　　“凤蝶。”神蛊温皇唤道。

　　凤蝶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神蛊温皇和千雪孤鸣的身边，“主人？”

　　“你义父不放心你，快劝劝他。”

　　凤蝶乖巧地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了千雪孤鸣的衣袖，“义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主人的。”

　　千雪孤鸣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凤蝶的脑袋，“你这么说，我才不放心啊！你还好，哪轮到你来照顾，要照顾也是他照顾你。”

　　“义父，你就放心吧，主人不会有事的。”凤蝶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也不会有事的。”

　　“好啦，好啦。”

　　“好友，你何时启程？”神蛊温皇问道。

　　千雪孤鸣挑了挑眉，“这么快就赶我走了？”

　　“早去早回。”

　　说完，神蛊温皇继续摩挲着周围的一切。

　　“哉啦，哉啦！”

　　千雪孤鸣蹲下身看着凤蝶，“义父很快就会回来。”

　　“嗯。”

　　凤蝶冲千雪孤鸣笑了笑。

　　千雪孤鸣起身看向神蛊温皇，“我说的那家人下午就到，现在就出发。”

　　“不送。”

　　听了神蛊温皇这话，千雪孤鸣磨了磨牙，“真是黑心肝的。”

　　千雪孤鸣离开后，他说的那户人家也提着行礼来到了这里。

　　一男一女一孩童，其中的男子敲了敲门，“请问，这里是千鸣先生家吗？”

　　凤蝶从后院走到书铺里，“你们就是鹪叔，鸠婶和小莺吗？”

　　“是的，是的。”鸠婶点点头，冲着凤蝶笑道，“你就是千鸣先生说的凤蝶小姐吧。”

　　“我是凤蝶。”凤蝶答道，“你们跟我来吧。”

　　“好嘞。”

　　凤蝶带着鹪叔一家来到后院，指着两间偏房对他们说，“这两间房是给鹪叔鸠婶和小莺的。”

　　“主家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做仆妇的，一间就够了。”鸠婶感激的说道。

　　她们家因为地主家压着要交七成税，已经是度日如年了，终于在原来的地方待不下去了才背井离乡来到这翩地，但是他们身无分文只能托人找个好人家做下人，这家虽然不是特别富贵，但是牙行的老板说了，也是刚来翩地的说不定是同乡，做事也方便。没想到主家的人竟然这么好，还给她们准备了两间住房。

　　鹪叔环视了一眼宅院，“小姐，若是给了我们两间房，那老爷们住哪啊？”

　　他来之前了解过，这家人是两兄弟带着一个养女，若是给他们两间房，再辟一间书房出来，就不够住了。

　　“你们放心住，这里的活还要交给你们做。”凤蝶面色从容，冷静地说道，“主人说了，安顿好就开始收拾前铺和后院，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

　　“知道了。”鹪叔点点头，既然主家有安排，他们也不会自作主张去做些什么。

　　“小姐，我们去忙了。”

　　凤蝶挥挥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