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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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听到这声带着颤音的呼唤，雁王本能地接住扑进他怀中的较小身影，眉宇间染上了一丝忧愁。
“小妹！”他拍了拍霓裳身上的尘土，“你怎么来的！”
霓裳仔细地打量着兄长的神情面色，见他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瘫软了身子靠在雁王的怀中，“我收到消息，兄长你被困翩地生死不明，这才偷溜出宫来寻你。”
“这一路上危机重重，你也敢一人独自前来。”
不仅霓裳担忧他的兄长，雁王也同样有些后怕，他在霓裳扑进他怀中的时候才知晓，自己的小妹竟然孤身一人来寻他，怕她在来找他的路上受伤，怕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委屈。
听到雁王此言，霓裳此刻心中也升起了一阵后怕，但是要她再做一次选择，她依旧会在听到兄长生死难料时孤身来寻。
“如果不是孤身一人，我也出不了宫。”霓裳紧紧抓住雁王的衣襟，“更何况，兄长我已经长大了，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兄长。”
听到霓裳的话，雁王心中一暖，他的小妹啊，永远知道如何安抚他的心绪，是他心中的小太阳。
“鸿信。”
一声清清冷冷的呼唤，让在雁王怀中的霓裳意识到周遭还有其他人，这让想起刚刚作为的她不禁红了脸，埋首在雁王的怀中，微微侧脸偷偷瞄向呼唤兄长名字的那人。
这一眼，惊艳到了她，只觉自己的心暂停了一瞬后突然加速，这样的反应，让霓裳的脸更加嫣红，将脸埋得更深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比那容冠羽国的第一才子还好看。
“小公主的眼中只有殿下，这才看到我们呀！”比鹏不知霓裳所想，只当她是害羞了，调笑道，“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比鹏大哥！”霓裳嗔道。
“好了小妹。”雁王摸了摸霓裳的脑袋，“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情，下来吧。”
霓裳深呼了一口气，从雁王的怀中退了出来，站到了他的身侧，羽国公主的仪态尽露无遗。
“小妹，这是我的师尊策天凤。”雁王引着霓裳认识策天凤。
“策先生好。”霓裳礼道。
策天凤平静颔首，目光扫过霓裳落在了雁王的身上，“此地不宜久留。”
“师尊！”雁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们暴露了！”
“怎么会！”霓裳惊呼，脸色一下子褪去了红润，“我能寻到兄长靠的是独属于我与兄长的血引术且这一路上不曾经过任何郡县，都是从小道走的，暗中跟踪我的人也都被我解决了。”
雁王握住霓裳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小妹，就是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寻到此地，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要做的是接下来的部署，比鹏。”
“末将在。”
雁王思索着，翩地失守雁郡保，对方已经控制住了鹭郡，想来鹭王的死会被安在他的头上，翼郡是三哥的底盘，但三哥动向不明，不做考虑，剩下几个郡县或许只有鸾王叔的鸾郡可以稍作停留。
“整军，分散撤离，你、鸱云、赤枭各带一部分士兵从不同方位离开，在鸾郡翎地汇合。”
“得令。”比鹏担忧地望向雁王，“殿下随哪一队离去？”
雁王沉吟，余光扫过霓裳和策天凤，又想到在外面忙碌的冥医和凤泱，脑中顿时闪过一丝灵光，“我与小妹不随你们走。比鹏，你让冥医前辈和凤大夫他们过来，我们几人乔装潜行前往鹭郡，一路上顺势寻一寻失踪的表弟。”
比鹏心中核算，觉得雁王此法甚妙，既然此地已经暴露，那追兵必然不日将至，他们几人带兵离去也好为雁王和霓裳公主争取脱身的时机。
“我这就去办。”
心安后比鹏随即离开议室，去寻鸱云和冥医等交代雁王的军令。
比鹏离去后，屋中只剩雁王、霓裳和策天凤了，但因刚才的事情，霓裳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给兄长带来危险，她自责不已，但却又不想让兄长为她分心，因此压下心中的歉意，看向雁王。
“兄长，冥医和凤大夫是你麾下的军医吗？他们也和我们一道？”
雁王将霓裳揽进怀中，自己的小妹他又怎会不了解呢，怕是还在为孤身寻他却暴露的他的踪迹而自责呢。轻轻拍拍霓裳的背，柔声道，“冥医前辈和凤大夫都是师尊的友人，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了，刚刚我想到不与将士们一起走，也是他们给我的灵感。”
“哦？”霓裳被转移了注意，“什么灵感呀？还有兄长我们乔装潜行扮作什么呀？一家五口？”
“是一家六口。”
还没等霓裳继续追问，就听到了一个沉稳的声音，“殿下，我们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霓裳从雁王的怀中起身，看向人未至声先到的方向，两大一小出现在她的眼前，一人蓝衣布巾斜跨药箱，一人杏衣黄杉白巾蒙眼被紫衣女童牵引而来。
雁王见霓裳好奇，便一一向他们介绍，“这位是冥医前辈，军中士兵的伤大多数是他和其他几位军医一同医治，这位是瞽医凤泱和他的养女凤蝶，两位前辈这是我小妹霓裳。”
“两位前辈好。”霓裳施然一礼。
“霓裳公主。”三人亦然回礼。
冥医走到策天凤左边坐下，凤蝶牵着凤泱来到策天凤的幼儿，将他的手放在策天凤的臂弯里。
霓裳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但见策天凤没有反应只当是友人之间的正常交往，随后继续刚才问雁王的问题，“兄长，一家六口我们怎么分配呢？”
她会有机会和策先生近距离接触吗？兄长会让她与策先生扮成一对吗？想到这，霓裳的耳根染上了红晕，索性被长发遮掩无人注意到。
而其余几人，策天凤默然拭镜、凤泱本就目不视物、雁王和冥医则在思索，只有凤蝶注意到了霓裳的神色不对。
凤蝶看着霓裳有些飘忽的眼神、微微翘起却被压下的唇角，心中升起了一股警惕，注视良久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霓裳公主这个样子不就像是在翩地时，邻家的雀姐姐看心上人的样子吗！
被自己结论惊道的凤蝶，连忙顺着霓裳是不是瞥向旁边的目光看去，不由抓紧了凤泱的衣服，心中惊叹：策先生太出色了，阿爹你有情敌了！难道阿爹也要陷入像义父所说的三角恋中吗？而且还会是被迫退出的那个。不行！我一定要帮阿爹把策先生抢回来。
凤蝶的心声要是被凤泱知道了，一定会收获一堆课业，并且在暗中给千雪下绊子，还说他教坏凤蝶，自己也不看看都教了凤蝶什么！不愧是苗疆私生活不检点的狼主啊！
此时凤泱只是坐在策天凤的身侧闭目养神，不知自家小蝴蝶心中的弯弯绕绕，也不知接下来自己宝贝的蝴蝶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惊喜”。
凤蝶看向雁王，见他似乎想好了怎么乔装时，抢先一步提出自己的想法，“雁王殿下，阿爹的样子太显眼了，雁鹭这一带的郡县谁不曾听闻瞽医的名号，若是他们以阿爹为切入口来查，那我们就很容易被找到。”
“凤蝶说的有理。”雁王颔首，他也确实很为难如何在这一家六口中安置凤泱，毕竟眼盲这一点太特殊，不过，“凤蝶既然提出想法，想来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当然！”凤蝶仰起头看向凤泱，心中默道，阿爹，为了你的幸福做出一点牺牲也是必要的，“把阿爹变成阿娘不久好了。”
凤蝶话音刚落，屋中所有人都怔住了，就连策天凤也不再拭镜看向了凤蝶。
“你是说让凤泱女装？”冥医惊起地喊道，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凤蝶，有这么坑爹的娃吗？
雁王和霓裳同样满眼的不可置信，同时又有点同情凤泱，这孩子养这么大不容易啊，不过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凤泱竟然好不抗拒，反而笑着揉了揉凤蝶的头发。
“我的小蝴蝶呀，你就这么想看阿爹穿女装吗？”不会是在给你义父报仇吧。
凤蝶眯了眯眼，过生的时候看过义父跟阿爹打赌输了穿上了女装，这次不管是帮义父小小的找回面子，还是帮阿爹抢策先生，都一定要让阿爹穿一次。
“阿爹，你就说行不行！”凤蝶语气坚决的说。
凤泱勾起唇角，凤蝶的小心思他自然能够猜到，不就是女装么，又不是没穿过，想起跟千雪和罗碧的那段黑历史，凤泱抚唇咳了两声，“既然凤蝶提出的，阿爹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阿爹答应了，那我们就可以准备行装了。”凤蝶笑道，“策先生是阿爹，阿爹是阿娘，冥医是舅舅，殿下是哥哥，霓裳公主是姐姐，我们一家六口避难去鹭郡。”
雁王看了看在场的几人，觉得凤蝶的提议很好，“就照凤蝶说的，我们去准备吧。”
霓裳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清楚这样的安排不容易出问题。
竖日
比鹏、赤枭、鸱云等人已经带兵分散撤离，这个隐匿的地方只剩下雁王几人。冥医和雁王换了一身褐色的衣袍，站在马车旁等着还在屋中装扮矫饰的几人。
最先出来的是霓裳，此时的她已经褪下了宫装，换上了一身黑底绣红花的衣裙，少了三分端庄多了些许娇俏，跟在她后面的是同样黑衣红裙的凤蝶。
“天凤和凤泱呢？怎么还没出来？”冥医问道。
凤蝶笑着说：“他们俩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是阿爹的眼睛需要适应因此会晚一点出来。”
听着凤蝶的话，霓裳想到刚才屋内的景象，不禁黯了神情，心中的苦涩不断翻涌，但随即将这些思绪都压在了心底。毕竟策先生并没有说什么，他们也只是有人，会那样做也只是为了配合撤离做准备，她现在想那么多不过是在庸人自扰罢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安全地抵达鸾郡，与比鹏大哥他们汇合。
“哦，是要适应一下。”冥医想到凤泱的眼伤，之前探脉的时候已经发现他脑中的淤血有散开的迹象，现在也能感触到一些光暗，的确不能一下子见光。
凤蝶点了点头，余光扫向霓裳，发现她已经平复了情绪，心中暗暗赞道：是个豁达且明得失的人，只不过对于感情这方面的时候还是太单纯，这世上可不止有男女之情，还有跨越性别的爱恋呢。
想到刚刚屋中的情景，也不禁在心中给自己鼓掌。我果然是帮阿爹抢策先生最好的帮手，凤·最佳助攻·蝶如是想到。
时间回到霓裳、凤蝶还在屋内的时候。
策天凤、凤蝶和霓裳早早地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而凤泱也在凤蝶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两个女孩子相互帮对方梳好发辫。
凤蝶拿出胭脂水粉和发钗递给了策天凤，“策先生，阿爹的妆容就劳烦您了，我帮阿爹挽发。”
策天凤自然地拿起石黛给凤泱画眉，他也没觉得那里不对劲，毕竟他们要抓紧时间离去，霓裳毕竟是公主也是女子，不便让她给凤泱梳妆，且女子的发型他确实不会梳。
窗外时隐时现的阳光透光窗棱洒进来，落在这两大一小身上，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霓裳看着正在给凤泱画眉的策天凤，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柔，让她更加心动的同时，也有些遗憾为何那人不是自己。
看着摘下白巾换上女装后清丽秀美的凤泱和一袭黑衣面容冷俊的策天凤，若非心属其一，真不禁叹道好一对璧人啊！
霓裳抿了抿唇，后撤两步，转身离去，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在这里带着，她怕是会更加心塞。
见到霓裳离去，凤蝶给凤泱梳好头发也随之离开了屋子，将空间留给策天凤和凤泱。
对于两个女孩子的离开，策天凤和凤泱都不曾在意。
凤泱感受着眉间轻扫而过的触感，调笑着说道：“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新婚第二日的样子，夫君？”
策天凤画完最后一笔，放下石黛，“不要多想。”
凤泱低眉轻笑，是你多想还是我多想呢？这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不过有一点触动那就不算失败。
“好，不过接下去要劳烦你扶我出去了。”凤泱轻轻地掀开眼帘，无神的蓝瞳望向策天凤，伸出手，“凤蝶那丫头自己跑了，就不管他阿爹了。”
策天凤看着凤泱空地的眼瞳默然无言，只是静静地将手放在凤泱手下，另一只手环过腰身覆在他的腰间。
凤泱愣了一下，顺势而起，侧靠在策天凤的身上，缓缓走出屋子。
屋外，雁王几人看着这样相携而出的两人也都愣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他们从现在开始就要扮演好各自的身份，霓裳牵起凤蝶的手，站在雁王的身后，一副长兄长姐带着幼妹的模样，冥医则从马车上取下踏板，让策天凤和凤泱先上车，等雁王几人都上车后，再将脚踏放回原处，跳到车上做好，俨然一副敦厚的舅舅带着妹妹一家去避难的样子。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天空中厚集的云层好似承受不住重量般，倾盆大雨骤然而至，将地上的痕迹冲刷干净，等到追击的兵马寻至此地时，此地已是人去楼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