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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当雁郡遇袭的消息传到雁王耳中之时,雁王正困在一处山村之中,那是他解决鹧阴暴民作乱回程的途中遇到疫情发作,不得不暂停留于此地,所幸随行的军医曾遇到过相似的病症,因此除了少许受伤的士兵因身体虚弱而感染疫病,剩下的都没有被感染。

      村外空旷地带所扎的军营主帐之中,雁王的近身侍卫赤枭见雁王收到传信后愁眉深锁,急性子的他急忙问道:“殿下,发生何事了?”

      雁王将手中信笺递给赤枭,“这事情太过巧合了。”

      赤枭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中内容,而后用内力将信笺粉碎。

      “殿下说的是雁丘和鸮岭之事,还是鸱云遇到的那个人?”

      “两者皆有。”

      雁王眯了眯眼,鎏金色的眼瞳深处是一抹无法磨灭的恐慌,虽然这次的平乱很顺利,但是就是因为太过顺利才让他难安,如今他的不安终究是被证实了,有人意图雁郡这块地,而且还是一个极其了解他的人,是太子还是三哥?

      无论是哪一个,都说明如今他的处境危险,作为诸位皇子中唯二封王的,一旦夺位之争开始他都无法幸免。

      “赤枭,你说那人意欲为何?”雁王有些迷惑,万军无兵策天凤,这样一个名字,前所未闻,却是带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意味在里面,会是太子和三皇子的人吗?又或者真的是隐世高人?是拉拢?是阴谋?又或者真的只是巧合?

      诸多意味萦绕在雁王的心头,让他心绪纷乱。

      “殿下,想这么多做什么?”赤枭握紧别在腰间的剑柄,“要是对殿下不利,杀了便是,要是真的是隐世高人,殿下礼贤下士,请其出山,或可扭转如今的颓势。”

      雁王沉吟片刻,点点头,“是毒是药,也许一试,等见过那人再说。”

      “赤枭,去看看外面情况如何。”雁王吩咐赤枭去巡视营地,而他则走到桌案前,取出一张小笺给鸱云回信,让其处理好雁丘诸事,安抚百姓,同时备礼准备他归去后拜访策天凤的事宜。

      半月后,雁王所率领的队伍回转雁丘。

      次日,雁王带着赤枭和鸱云两人前往当初策天凤告诉鸱云的地点。

      雁丘向南十里,那是一个小山坳,向来荒无人迹,而今却有了一丝烟火气。

      一处农家小院内,冥医正在院中晒药材,见到鸱云和两个不认识的人到来,愣了一下。

      鸱云率先一般向冥医问候,“冥医先生,许久不见,不知策先生可在?”

      “你们找策天凤哦!”冥医将手中竹筛放到架子上,走上前给三人开门,“他在后院,不过他只见一人,你们商量好谁去见他,再进来吧。”

      雁王和赤枭、鸱云对视了一眼,在两人担忧地眼神中,雁王向冥医道了一声谢,而后走进了这个院子,往冥医口中的后院走去。

      冥医瞅着门外那两个像门神一样的家伙,撇了撇嘴,“担忧个什么鬼,策天凤是我的病人,你们以为他还能吃了他不成!?安心在这等着就是。”

      鸱云和赤枭对视了一眼,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希望冥医说的都是真的,不然雁王要是出了事,谁也没办法负责。

      雁王刚踏入后院的地界,只觉眼前场景一变,一株血红色的琉璃树静静地伫立在中央,一名男子独自坐在树下擦拭着手中的铜镜。

      “在下上官鸿信,此次特为感谢先生指点之恩。”雁王谦逊地对策天凤鞠了一躬。

      “你就是雁王?”

      清冽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凉意,虽是问句,语气中却无丝毫不确定。

      “正是。”雁王颔首,但他的目光中始终带着对策天凤的审视和猜测。

      “不必猜疑,我与你所想的那些人无关。”

      头也未抬,策天凤直截了当的否定了雁王对他的种种猜测,只留下一个答案——隐世高人。

      “先生如何证明?”雁王问道。

      “无需证明。”策天凤起身,从树后走出,抬眼望向雁王,“你只需信我便是。”

      雁王一愣,清雅隽秀的外表带着冷漠孤寂般超然物外的气质,让人第一次见便隐隐相信他话中所言,策天凤这般的人物确实非凡,而这样的人,也确实不可能归顺太子和三皇兄。

      一者,太子所用之人尽是朝廷重臣及其亲信,对于这样无权无势、寂寂无名之人根本不会理会,而另一者,三皇兄虽是有勇有谋,但是行事过于极端,像策天凤这样的谋士鲜少会投于他的门下,此外其他几位番王和皇子,或势力造成,或尚未聚势,无需也用不到这般人物。

      而雁郡的形势,是此处平乱,那处又起,这情况就如同地鼠一般,你打了一处,它就在另一处冒头。哪怕他明知这可能是他人暗中做的手脚,但势比人强,他除了不辞辛劳的去平定,也别无他法。

      雁王带着一丝苦笑,一次次的平乱,除了疲惫,更多的是战力的耗损,他想破局,除了相信眼前之人,同样别无他法。

      或许策天凤能带给他一丝转机,只望万军无兵这个称谓不是策天凤随口胡诌的。

      “还请先生助我。”

      策天凤执镜的手负在身后,他注视着雁王,问:“你想要什么?”

      雁王眼帘微颤,眼中浮现一丝迷茫,但随着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凄凉画面,这一丝迷惘转瞬化作坚定。

      “我希望羽国停止战乱。”

      “我希望和平到来。”

      “我希望羽国子民得到幸福。”

      雁王每说一句,眼中坚定的光芒便愈加旺盛,最后他目光灼灼地望着策天凤,希望他给予肯定的答复。

      策天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语气平淡地对他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你想要什么。”

      雁王闻言一怔,他微微蹙眉,垂下眼帘,沉默地思考。

      策天凤静静地看着雁王,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空气中只余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有条不紊地作响,寂静的氛围,让雁王慢慢冷静下来。

      当凉风拂过树枝,带动树上不多的琉璃串,发出清脆的声响时,雁王抬眼望向策天凤,向前跨出一步,双膝及地,跪在策天凤的面前,“请先生——收我为徒!”

      “这就是你的答案。”策天凤看着跪在他身前的雁王。

      “是。”雁王坚定地答道。

      “很好。”

      策天凤伸手扶起雁王,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欣慰的喜意。

      “师尊!”雁王唤道。

      策天凤微微点头,松开雁王,语气是先前一观的冰冷,但却有了些微的变化,“莫以为拜我为师,我就会出手帮你,所有的事情我只会旁观。”
      雁王表示理解,“我的愿景只有我自己能够去实现,师尊愿意收我为徒,为我指明前路,徒儿已是感激不尽,我不可能事事都依赖于师尊,因为我是雁王,是羽国未来的王。”

      策天凤眯了眯双眼,看着雁王那双清澈的眼瞳,不禁在心底暗自点头,明珠蒙尘,只需要一块布擦去尘埃,便能让其展现原本的光彩。

      雁王有智者的天资,将佐之才。

      当策天凤收雁王为徒,与其一同平定雁郡各地乱局,这雁郡的局势便顿时发生了逆转,短短三月,雁郡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三个月的时间虽是不长,但若非雁王手中军队兵力不足,再加上因为疫病肆虐而致使行军缓慢,否则在策天凤坐镇的背景下,不出一月雁郡便能恢复以往和平。

      而这一次的平乱,也让雁王更加相信策天凤,对其的敬佩之心更加浓厚。

      策天凤这厢意外的顺风顺水,虽然时间上有些不如意,但结果却是好的,而在翩地,凤泱却是倒了大霉。

      翩地县牢深处的一间单人牢房内,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对话。

      “阿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小女孩趴在大人的腿上,撑着脑袋问道。

      “凤蝶乖,等时机到了我们自然就能离开了。”坐在轮椅上的大人,摸了摸凤蝶的脑袋,笑着答道,丝毫没有自己被关进大牢的自觉。

      这两人便是凤泱和凤蝶,他们两个之所以会被关进大牢,这还得从三个月前来四时馆求医的人说起。

      三个月前,就在鳽夜离开四时馆后的半个多月,他再次来四时馆求医,这一次他将病人及其家属一同带来。

      凤泱稍作询问,便知是因为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而鹭郡当地的医师束手无策,再加上鹭郡多地民乱,致使求医的困难程度加剧,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病人的亲生儿子决定来翩地碰碰运气,若是能救,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病人的情况确实棘手,但是对凤泱来说也并非束手无策,他先为其延缓恶化的扩散,而后开始着手调理身体。因为他所行之法极其凶险,必须先将病人的身体状况矫正到能够接受治疗方可。

      而就在凤泱专心调理病患身体状况的时候,一批流民忽然涌入,在翩地官员和守卫看来,这只是普通的流民罢了,无需在意。可他们不知道,也就是这一批他们不曾在意的流民,导致了翩地后来的局面。

      时间转瞬过了两个月,凤泱治疗的前期工作也已经做完,马上就能进行正式的治疗了,所谓的正式治疗,其实只是一个疗程的药物治疗,但最为重要的是,在这期间,病者不能中断用药,不能受惊,更不能又过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功亏一篑,更甚者当场暴毙。

      就在疗程进行到尾声即将成功的时候,翩地在一夜之间换了主,当初那批涌入的流民竟然将翩地县令杀了,而其首领更是悄然地控制了城门,第二日,无一人能进出翩地。

      翩地县城内开始了肃清行动,占领了翩地之人令其下属开始管辖百姓,有为逆者尽数抓入监狱。

      四时馆亦是没有逃过一劫,当时凤泱手中的这名远赴翩地求医的病人只差最后一副药便能痊愈,可惜……终究是功亏一篑,而凤泱更是被来人以庸医害人的罪名没入大牢。

      若非这牢狱的牢头曾是凤泱救治过的病人,给他安排了间清净的监牢,不然跟其他牢犯待在一起,就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了。

      凤蝶是因为不放心凤泱,陪着他一起进来的,而鹪叔鸠婶和小莺他们在凤泱的嘱咐下老实地看守着四时馆。

      “阿爹,你说鹪叔他们还好吗?”凤蝶担心着外面的情况。

      凤泱揉了揉凤蝶的发髻,“他们只是普通百姓,那些人不会为难他们的。”

      毕竟所有的平民百姓在这帮人的眼中,都是筹码和人质,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做出伤害百姓的事情。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阿爹、铁叔和药铺的云伯呢?”凤蝶不解。

      “因为他们需要我们。”凤泱如此答道。

      他代表了翩地的医术顶端,不只是他,翩地其他医馆的坐诊大夫和药童都被抓了进来,有愿意配合的就放出去,为他们效力,不愿意配合的,便关在大牢之中,毕竟如今不是能够轻举妄动的时候,而且他们还会有用到大夫的时候,所以就留着他们了。

      至于铁翎和云鷄,一者是这翩地最大的铁匠铺,里面的存铁是他们所需,而云鷄的药铺是这翩地最大的,也是唯一一家药铺,药材全面又有保障。把这两人抓紧来,那他们的兵器和用药就不必从他地调取了。

      凤蝶似懂非懂地歪了歪脑袋。

      “现在不懂没关系,慢慢想。”凤泱的手滑到凤蝶的脸上,捏了捏,“不急。”

      凤蝶别过脸,逃脱凤泱的魔爪。

      “阿爹,不要捏我脸,会变大的。”

      凤泱轻笑,“我们的凤蝶姑娘现在就开始爱美了!”

      “阿爹!”

      “好好好,不说了。”凤泱放下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凤蝶,推我去床边,阿爹我啊,要休息了。”

      凤蝶站起身来,走到凤泱身后,吃力的推着轮椅,一边推一边吐嘈,“阿爹你又不是不会走路,好意思要我一个小姑娘推你嘛!”

      “耶~”凤泱长叹一声,他轻轻拍了拍身下的轮椅,“这可是你阿爹的全部身家,不这样可不能带着一起进来。”

      “你可别抱怨了,没见这大半个月来,你的力气都变大了。”凤泱笑着点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作法的正确,“阿爹可是在锻炼你的体力和臂力啊!”

      “我看你就是纯粹想偷懒吧。”凤蝶撇了撇嘴。

      “看破不说破。”凤泱竖起食指抵在唇间,轻轻摇摇头,“这大半个月来没有人找我看病,也不出义诊,你阿爹我可不用一个月有半个月要躺在床上了。”

      凤蝶抿着嘴不说话,要不是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不会每天陪着凤泱玩,推着轮椅把这间牢房转个遍,一天还转个七八回。

      到了床边,凤泱扶着轮椅的扶手站起身来,转身做到牢房中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而凤蝶熟门熟路地放下轮椅的椅背,自己爬到轮椅上躺下,不多时便已然昏昏欲睡了。

      “乖凤蝶,安心睡吧。”凤泱轻声道,“大爹在这儿呢!”

      “唔~”凤蝶轻轻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呼吸变得均匀了。

      凤泱微微勾起唇角,离开的时机快到了呢。

      在翩地事变之前,雁郡各处的好消息可是不断的传来,而远赴翩地来求医的鹭王也在他手中开始好转,甚至即将病愈,那幕后之人就坐不住了呢!

      如今鹭王病逝,鹭王世子不知所踪,看来鹭郡马上就要换主了,等到鹭郡换主,雁郡民乱平息,雁王兵力最弱的时候,放出翩地沦陷的消息。

      呵呵!

      一箭三雕,真是好计谋啊!

      策天凤啊,策天凤,我们很快就又要见面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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