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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柳巷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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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姝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悬着的连珠帐,有些微征,她的卧房很少用这个,多是用轻纱代替了珠帘,向旁打量了一眼,愈发惊讶了,这根本就是她的屋子,却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她这是在哪儿?难道说柳璋趁她昏迷时,对她做了什么?这样想着,赵晓姝便挣扎着要起来。
不想刚一起来,便头晕目眩,又躺了回去,许是动静有些大,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从外间进来了,一件晓姝,便面露笑颜,道:“姑娘,你醒了!”她这一话刚一说完便似想起了什么,便朝外跑去。
“喂!”赵晓姝原想叫住小丫头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这丫头跑的太快,她还没出声,人便消失的没影了,正是个急性子的孩子!赵晓姝不由的无奈的感叹道。
不一会,便见花花簇簇的一群人自外面进来,见为首的那人,赵晓姝的身子一震,怎么是她!接着在看她身后的那些人,这些人多是她幼时的闺中密友,赵晓姝的眼眶一热,挣扎着便要坐起来,为首的那人忙紧行两步,扶着晓姝,道:“快别起来,猛地起来头晕。”说着便坐到了晓姝坐的褥子上。
晓姝拉着为首之人的手,热泪盈眶,难以置信今生竟然还有机会能够见到她,哽咽的两声,低声唤道:“许姨。”
“诶!”许拂笑着答了一声。
晓姝又似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许姨!”
“诶!”
“许姨!”
“我在!”
晓姝含泪笑了,扑到了许拂的怀中,顿时痛哭流涕了起来,仿佛要把这数年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直到哭够了,方才从许拂的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道:“许姨,怎么在这?这又是哪儿?”
许拂摩挲着晓姝柔顺的墨发,温柔道:“傻孩子,这是□□啊!你长大的地方,许姨不在这又会在哪儿呢?”
□□!晓姝愣了,她怎么会在这?她不应该在东平伯爵府吗?难道说柳璋恼羞成怒将她送回来了,不!这不可能!她是柳璋明媒正娶的伯爵夫人,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柳璋没胆量做这种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回到这地方来?
虽然说她的确很想念这里的物和人,但她很明白依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这地方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再踏入了,可她如今回来了,这其中就必然有蹊跷。
晓姝想着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里的人和事,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闪过一幕幕过去的种种,她这是回去了!怎么会?晓姝很难以置信,可眼前之景却由不得她不信,她以为死了人现在正一脸关切的站在她面前,而那些失去消息的旧人也纷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晓姝知晓这是一件极不可置信却又真实发生在自己面前,这间屋子不是别处,正是她以前在□□从住所,故而刚刚才会有隐隐的熟悉之感,死而重生,这是多大的幸运,她何德何能能有如此机遇!
赵晓姝一生未见有多少波折,虽少时不慎流落风尘,却又能机缘巧合重回富贵侯府,侯府之中,虽暗藏多少刀剑,却好歹平平安安度过了数年,后来奉父命嫁入东平伯爵府,柳璋虽行事荒唐,两人未有多少恩爱,却到底还是各自安稳,除了她往昔身份暴露时。
如今重来,赵晓姝对前世也未有多少悔意,只是觉得平淡之中多了几分幸运,晓姝也从未想过若有来生,自己会怎么样?可如今正的重来一次时,赵晓姝有些懵了,她这一生,少有牵挂、在意的人,一直以来她只觉自己是无根浮萍,随水飘零。
赵晓姝甚至在想,重来一次又如何?不过是将那段寂寥寡淡的日子再重复一遍罢了,上天还真是错看她了,她无大志,不求富贵,只想着安安稳稳的早日过完这一生便是了。
许拂她们略问候后,见晓姝初醒,恐身子受不了,便抖只略坐了一会后,就纷纷告辞了。
赵晓姝看着为自己煎药的小丫头,看着着实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姓名,便枕着手臂,侧着身子,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见赵晓姝问自己姓名,先是吃吃笑了,后道:“姑娘怎么醒来后连婢子的名字都忘了,婢子是阿嫣啊!”
“阿嫣!”赵晓姝记起来了,阿嫣是昔日在□□伺候自己的丫鬟,也是被卖到这的,因为皮相不太好,又没什么才气,昔日因为得罪了苑中的老妈子险些被打死了,她见阿嫣可怜,便收了她做自己丫鬟。像她们这等从小就被当做顶级名妓培养的来说,身边有来个伺候的丫鬟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晓姝记得当初自己被长兴侯府接回去的时候,阿嫣哭的跟个泪人一眼,舍不得她离开,后来也就了无音讯了,不过想来在这样的地方,像阿嫣那样的小姑娘如何能够保全自身了,更况她走之后,再无人能庇护这个小姑娘了,这样想着不由悲从中来。
当初她离开这地方时,是被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后门接走的,如今她想着今生或许可以改变些什么,至少可以为这个小姑娘做些什么。
晓姝看着阿嫣,又与晓姝闲谈了一会,晓姝虽自恃有几分才气,让前世之事与她而言宛如烟云,更况是将近十年的往事,经阿嫣的提醒,晓姝才一一记起前尘往事。
她幼时被人贩子卖到这□□,章台柳巷之中,许姨见她可怜,许是缘分,便收她做了干女儿,这些年虽身在章台,却比旁人少吃了不少苦,只是如今她年纪也将大了,许拂的意思是也要她去前面见识见识了,纵使不伺候人,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才是,不至于到了年纪仍旧不知世事,被那个花言巧语的男子哄骗了就不好了。
算来过些日子便是三年一度的花魁宴,她依稀记得前世她因喜热闹,便缠着许拂待她去前院逛了逛,因此当时有不少才子公子向许拂求娶了,不过被许拂以她年纪尚小给推辞了,即使这样,仍有人道,要静候她长大。
如今想来,晓姝忍不住抚掌笑了,那时真真是可爱至极。只是如今她却没了前世那个心思了,正想着,许拂便过来了,对她道:“潋儿,过些日子就是花魁宴了,你素日是最喜热闹的,如今可要去。”
经过这数日的休养,晓姝的身体已好的差不多了,因是在病中,素日的功课也就撂下了,作为下贱女子,他们所学的功课一点都不比大家闺秀的少,什么诗词歌赋,什么琴棋书画都是要精通的,有时候连针凿刺绣也要粗通一些。
潋儿是她昔日在□□的旧名,后来回到侯府后,这个名字自然就被丢弃了。
晓姝忙起身让座道:“许姨来了,潋儿原是想去的,只是前些日子病了,也落下了不少功课,潋儿想着趁这段时间清闲,温习一下旧日的功课,今年的花魁宴我就先不去了。”
许拂沉默了一会,颔首道:“如此也好,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养一下,你如今病虽好了,可到底是柔弱女儿,身子单薄,恐精神气还未恢复也不一定。”
这时小丫头捧着茶盅上来了,晓姝从茶盘内接过茶盅,为许拂奉茶,一面笑道:“还是许姨最怜惜潋儿。”
许拂接过茶盅,笑道:“你是我女儿,我不疼你疼谁?”说完长叹一声,颇为意味深长道:“潋儿,你可是对娘亲有什么不满?”
晓姝感到有些奇怪,却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又问道:“许姨这话从何说起?”
许拂看了看四周侍奉的丫鬟,挥手叫她们下去了,待众人离开后,许拂方才语重心长道:“你素日都是唤我妈妈的?这样既显得你我亲厚,唤的我心中也高兴。怎么这一病之后,不仅性子变得比往日沉稳了,便连称呼也生疏了,许姨那是让外人叫的,你是我自小养大的,情分非比寻常,还是唤我妈妈的好。”
听完许拂的话,晓姝才恍然大悟,这个细节她倒是一直忽视了,不想竟然许姨心中有了结,因想起前世她的确一直是唤许拂妈妈的,便连离开的那天也依旧如此唤,只是后来嬷嬷告诉她,说她的母亲是正正经经的公氏之女,哪里是那等下作娼妇能够比的,于是自此之后再不许她唤许拂妈妈,无奈,只能虽众人唤许拂许姨,这重生之后,习惯确实改不了。
忙赔笑道:“许姨多想了,在潋儿心中,许姨一直都是潋儿的妈妈,只是如今潋儿的年纪也渐渐大了,不必往日,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的对许姨不利,况那南湖的公孙先生素日是最倾慕许姨的,必然也是不希望的。”
南湖公孙是许拂前世所嫁之人,是位风流俊逸的才子,对许拂是倾慕日久,不惜为此耗费千金只为见许拂一面,又为许拂刊刻诗词,建造庭院,只愿最后夺得美人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