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之昙华忏》延陵冷砚

7、第七章 谋无遗谞极幽微

　　“赤羽信之介今日——将让‘天下第一毒’成为绝响。”

　　神蛊峰上，赤羽一掌击碎无边崖上立着的石碑，奉炎魔之命前来取下神蛊温皇人头的西剑流军师首次抛却智者的身份与算计，展现出全然的武者之姿。

　　“唉呀，看来这次军师大人定是要与吾分出高低生死了！”温皇临风而立，手中羽扇仍是悠然轻摇。

　　“智者算计的是最后的结果，武人展现的是毕生的尊严。此时的吾是彻彻底底的武人，是欲全力求胜的赤羽信之介。温皇你——”赤羽手中折扇指向神蛊温皇，“尽全力为自己保命吧！”

　　不再保留的赤羽展现出全然不同于以往的实力，温皇完全处于被碾压的状态。

　　赤羽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惊异——天下第一毒的实力当真只有如此吗？“若再保留，你将含恨而终。”

　　温皇回以一招“蓝蝶毒雾”。

　　“同样之招何能伤吾！”赤羽以一招“赤凤朱焰”回击。

　　“蚳蛊蛱杀。”

　　“赤凤烨舞。”

　　“军师之能果真不凡。”

　　“神蛊之名却是尔尔。”

　　“那就请军师大人再赐教了。”

　　赤羽祭出凤凰刃，杀招上手，“凤羽天凰——”

　　“风神雷驰。”

　　结果，温皇连退数步，负伤呕血。

　　“再不出剑，就绝命了！”赤羽提刀向温皇劈去，“朱凰蚀炎——”

　　谁知温皇又出惊人之举，竟然下跪请降，“我，败了，彻底败了，而且败得心服口服。”

　　赤羽的凤凰刃悬在神蛊温皇头顶上，“神蛊温皇，你在玩什么把戏？”

　　纵然头悬利刃，温皇仍是面不改色，“在军师大人的慧眼之下，我哪敢造次！军师大人武艺超群，温皇自认远远不及，虽然这条小命尚不足道矣，但我仍是十分珍惜。既然注定败得彻底，倒不如自行投降以换取生存空间。”

　　“就算投降——你也不能存活！”

　　“军师大人何必这般薄情，若军师大人肯高抬贵手，神蛊温皇愿助西剑流一统天下。”

　　“天下早在我西剑流之手，神蛊温皇，你的假意投诚对我起不了作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全力战死，二是当场自尽。”

　　“我有第三个选择。”

　　“错误的答案。”赤羽凤凰刃劈下，谁知温皇的下一句话却逼得他刀势生生转向。

　　“不费一兵一卒——让你西剑流取下苗疆。”

　　“嗯？”

　　“不知这第三个选择，军师大人可有兴趣？”

　　被温皇说服的赤羽带着活人回到了西剑流，没能成功见到神蛊温皇人头的炎魔幻十郎原本怒不可遏，后来在温皇的一番巧言奇策之下，也决定暂时留他一命。

　　成功出卖好友藏镜人而保得一命的神蛊温皇拿着赤羽给的甲子名人帖对战规则离开了西剑流，转而去正气山庄找史艳文为契约背书。

　　西剑流的对战规则是要以天下风云碑的比试结果来划分中原势力，这等同于赌上整个中原武林的存亡。史艳文本不愿答应，但要说服他实在不是难事。

　　“当初我提议开启风云碑、以甲子名人帖的方式解决中原与西剑流的斗争，便是有意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好的结果。现在不但只欠东风，更造成了我与西剑流为敌之实，也枉费了我苦思之计。为了中原武林，为了天下苍生，史艳文，这个责任——你必须要担下。”

　　史艳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为了挽救更多人的性命赌上了自己的声名，在温皇的劝说下签下了这份契约，为中原与西剑流的势力划分之战背书。

　　目的达成的温皇满意离去。

　　温皇离开后，史艳文便前往灵界请“荒野金刀”独眼龙一起开启天下风云碑。

　　史艳文离开后，好不容易逃离西剑流追击来到正气山庄的燕驼龙、忆无心和白狼三人再次遭逢劫难，对上了为擒捉忆无心而来的西剑流兵部之首邪马台笑与道部之首天海光流。

　　待俏如来、云十方与奚连溕洌回到正气山庄时，便看到燕驼龙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闲云斋内，任飘渺静坐品茗。

　　温皇缓步踏入，“为了你的计划，我冒险深入虎穴，险些送命，你却这般悠闲，我不得不再说一次——我真该考虑与你这个损友绝交了！”

　　任飘渺倒好一杯热茶递给温皇，“好友，真是辛苦你了！”

　　温皇接茶的手一抖，“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任飘渺笑道：“吾是真心在感谢好友你啊！”

　　“免了！只要你以后别再找我做这种事，我就谢天谢地了！”温皇说着拿出一册卷轴递给任飘渺，“拿去——足以让你愉悦一阵的‘挑战’。”

　　任飘渺看过卷轴后发出一声轻笑：“哈，奸诈的西剑流啊！”随即递给温皇一封信，“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这件事之后，你便可以抽身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包括会‘怒潮袭天’的他。”

　　温皇接过信收好，转而问：“凤蝶的情况如何了？”

　　“最迟明日，她就可以清醒了。”任飘渺又为自己倒了杯热茶。

　　“那我就放心了。”温皇点头，又问：“那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她嘛，”任飘渺的右手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她的情况很复杂，吾只能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温皇闻言轻笑一声，“说这句话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会伤成这样——你至少出了三成的力，若不是你在她身上下了蛊毒······”

　　“耶！好友，这次你可真是冤枉吾了，在带回她之前，吾可不曾与她有过接触啊！”任飘渺手中羽扇轻扬，掩住半边脸。

　　“你的话能信吗？若你连这点本事也无，还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毒’吗？”温皇起身，“走吧！带我去看看她，我实在对她的状况很好奇。”

　　药室之内，任飘渺坐在桌案边，“如何？”

　　“嗯，她的情况确实很复杂。”温皇收回把脉的手，沉吟道：“她的生命力很强，但是，她求生的意志却非常薄弱，她似乎······不愿意醒过来。”

　　“好友你是这样认为吗？”任飘渺摇动羽扇的手一顿，“我初时的看法完全与你相反。”

　　“你是说——这怎有可能？”温皇难以置信地再次为紫衣女子把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身上怎会同时存在两种脉象？她，她到底是怎样活到今日的？”

　　任飘渺意味深长地说出一句：“这就是所谓的‘奇迹’吧！”

　　温皇叹息道：“也许，她本就不该存在。”

　　“好友，你这话就不对了，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任飘渺语气微微一顿，“你苗疆那位亲人——这些年来不也活得很好嘛！”

　　提到苗疆那个人，温皇周身气质霎时一变，“提他做什么！那个祸害与一般人不同啦！”

　　任飘渺回以轻笑，“好友，你现在可是神蛊温皇啊！”

　　温皇摆手，“我此刻是千雪孤鸣。”眨眼间，“温皇”变身为千雪孤鸣。

　　任飘渺起身变回神蛊温皇，对着千雪孤鸣躬身施礼，“这些日子实在委屈狼主了！”

　　千雪孤鸣抬手，“平身，废话就不用说了。”千雪孤鸣突然咳嗽几声，犹豫道：“我说心机温啊，你可有觉得她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啊！”

　　任飘渺挑眉，“那是凤蝶穿过的。”

　　千雪孤鸣回头望了望躺着的人，“呃，心机温啊，这神蛊峰上除了你和躺着的凤蝶之外，还有别人吗？”

　　任飘渺回道：“咦！难道狼主你不是人吗？”

　　“你你你——你给我听清楚，我绝对要考虑与你绝交。”千雪孤鸣缓了口气之后道：“我问你——她身上的衣服是谁给她换的？”

　　“这嘛——”任飘渺拉长语气，最后问出一句：“重要吗？”

　　“你真是······”千雪孤鸣眼眸一转，将那还未来得及出口的半句话咽回肚中，转而道：“若是她醒来之后问你这个问题——你会怎样回答她？这可是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根本不成问题，因为她绝对不会问吾这个问题。”任飘渺笑了，“狼主，你若是她，会问吾这个问题吗？”

　　“这······”千雪孤鸣面露纠结之色，“可能，应该，大概是······”

　　“哈，狼主，你还有问题吗？”任飘渺羽扇轻摇，神情可称得上是“十分愉悦”。

　　“有，”千雪孤鸣被任飘渺的神情刺激到了，突然就不再纠结了，“若是她问了你这个问题呢？”

　　“狼主，”任飘渺的神情略显无奈，“这对吾来说实在不是问题。”

　　“呃，我竟然一时忘了你的脸皮有多厚，真是失策。”千雪孤鸣拍了拍头，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可以捉弄到神蛊温皇的机会，“心机温啊，不如我们赌一次，你不是说她绝对不会问你这个问题，若是她问了，你就······”

　　“那就算吾输了。”任飘渺缓缓道：“吾若输了，便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反之亦然。”

　　“那就这样说定了。”千雪孤鸣偏头望了望任飘渺脸上的神情，“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可别那么自信，凡事都有例外。”

　　任飘渺淡然回以一句，“有差别吗？”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