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文科班报到》白见之

38、我们不要放弃

　　1
　　我最大程度地减少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除了周末见一次，平时下晚自习各回各家。

　　我又和赵山山她们混到一起了，而且变得前所未有地上进，上课尽量认真听讲，每一张试卷都做好笔记，就像以前考十五班的时候一样上进。

　　我再也骗不了自己，就算表面多么吊儿郎当，实际上，多浪费一分时间，就多一分煎熬。

　　赵山山和阿青都说我浪子回头了。我就端正了一下态度，她们就这么说，她们一定是没见过我认真的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认真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

　　大萌帝国达到空前的繁荣跟和谐。

　　由老王亲自任命的司马长和八卦门门主以及各长官都各司其职，十五班一片欣欣向荣的好气象，阿萌作为身处高位的帝王，自然是左拥右抱，连赵山山和阿青都没少占便宜，就是没占我的，可能是我，太二了。

　　据我所知 ，我们班目前冒出了三对地下党，无一例外都是十五班土著党跟高三学年才考进来的学生的一一搭配。

　　其他处于暧昧期的，三三俩俩也有一些，具体情况，详见班上同学的八卦。

　　八卦门门主，真是一健笔如飞的好手，不但将勾搭上的班对之间的故事胡编乱造得有鼻有眼的，就连有贼心没贼胆勾搭的她也能整出一套又一套的故事，这样也就算了，还强行配对，凡是有点暧昧的都难逃毒手。

　　这种写法，居然没有遭受到任何质疑，可以自由发挥就是好啊。

　　我私下里给了八卦门门主一些建议：“那个，我跟班长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写得太明显。”

　　“不算明显啊。”

　　“哦，那好吧，要不你给赵山山安排一下姻缘，真的没有，胡扯几段野史可以的，慰藉一下她破碎不堪的心。”

　　门主两眼放光，情难自已地抓住我：“天呐，赵山山居然有情史，这这这，快说是哪位大神。”

　　“没有，我是说要不你给她瞎编几段，男主角虚拟的也可以。”

　　“那你说说，她喜欢哪一款，我一定不会厚此薄彼的，有八卦的我就老老实实地记录，没有的我就根据喜好记录一下大家的口味。”

　　我回想了一下与赵山山有情感纠葛的男人们，也就小许同学和宋羽，这两人不是一个类型，我该怎么形容，要是我，我是选小许同学，还是选宋羽，真难。

　　选，什么选，主动权压根不在赵山山手里啊。

　　“你看着办，自由发挥吧。”我将重任完全托付给了门主。

　　“咳咳。”

　　课间，班长掩面，略为尴尬地咳嗽。

　　阿青十分不解风情：“班长，你卡住了，喝口水吧。”

　　班长十分无语，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门口那个女生，就是宋羽初中的暗恋对象。”

　　第一排，四个女生，齐刷刷将目光扫射到门口。

　　那个女生在门口等到朋友后，就一起离开了，除了赵山山和我 ，剩下的两个人发表了看法。

　　“太瘦了，太黑了，赵山山，没你好看。”

　　阿萌，主观性也太强了吧。

　　“还好吧，跟赵山山不是一个类型的，各有特点。”阿青永远都比我们理智。

　　“毛都，你觉得呢。”阿萌将战火推向我。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挺瘦的，挺高的，身材也好。”

　　“综合你们的观点，那就是我不瘦，不高，身材还不好咯。”

　　“哎呀，肯定不是，都说你跟她不是一个类型的，她有她的好看你有你的好看。”

　　“山山，你别信毛都的，我还是觉得你好看。”阿萌再次强调，我总算信了，阿萌是真觉得赵山山好看。

　　我感觉这，不好发表看法啊，再说赵山山都没问我们，我干嘛要自寻死路。

　　“班长，你说谁好看。”

　　“这，这要怎么比嘛，你们别问我，反正我是不知道。”

　　班长别过头去和蒋滔说话去了。

　　“你们就别纠结了，审美这东西，人各有味，有人爱萝卜有人爱青菜的，话题到此为止。”阿青机智地结束话题。

　　我这次情商在线了一次，立刻闭嘴，很明显，这种话题会让赵山山难受的。不管赵山山有没有比那个女生好看，要强的她都会难受的。

　　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一个女生在自己的情敌面前可以做到没有醋意。

　　搁我这种没心没肺的，知道班长初中就有暗恋对象的时候，明里暗里没少扒没少比较，更何况赵山山这种心细的。

　　本来这儿茬都可以不提的，这下子好了，又多一颗戳心刺。

　　我们挨着这四个女的，就阿萌感情上一片清白，也说不上多清白，顶多也就是玩玩网恋而已，这家伙害愣是毕业好多年以后才承认她高三网恋了，游戏里的。

　　阿青几乎每天下午吃完饭晚自习回来前，总要在走廊上趴一会，观望一会，一副望夫石的德行。

　　我还是从赵山山哪儿，约莫知道了阿青的男神。有一次趴在走廊，有幸见到了真人。

　　个子很高，清瘦型的，戴个眼镜，文秀得很。一班的，果然又是一个学霸。

　　我们叫阿青的男神小崔同学。

　　学生时代女孩子就是好这一口，长得好看学习还好的男孩子对女生的杀伤力是不可估量的，要是这男孩子对普通女孩子有那么似有似无的一点好感，随便撩几下，绝对就是女孩子青春时代的白月光了。

　　阿青比我们都早熟，初中时代目光就开始追随小崔同学了。她说她青春懵懂的那一天，小崔坐在她的前排 ，她朦朦胧胧地睡醒了，阳光刚好将前面小崔的背影打得那叫一个好看 ，至此，阿青同学就沦陷了。

　　年少的发春是没有理由的，这种没有理由基于对方成绩优秀长得帅温柔笑起来好看穿白衬衫撩人中的一种或者多种随机组合。

　　鉴于我们第一排的聊天总是基于那么几个人，为了避免班上同学听到她们的私密话，赵山山和阿青特意给男孩子们取了代号。

　　我很少加入关于这几个男孩子的讨论中，也永远分不清到底谁的代号是什么。

　　大概是小五指小许同学，小六指宋羽，小七指小崔，小九嘛，是阿青的一个好朋友兼爱慕者，我从来没有见过小九。

　　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后，赵山山说，我们的故事里，没有小八。

　　是啊，大概八代表的是圆满吧。

　　2
　　白天比夜晚可爱。

　　什么叫焦头烂额，什么叫有心无力，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经历过周考之后你就会知道 。

　　我已经被考糊掉了。

　　整个周都是语数英政史地轮流开虐，在月考的间隙下，还可以仔细看看卷子做做笔记找找问题。周考制度下，一切偷奸耍滑的伎俩都无处可施展。每天都是考试做题，每天都在发试卷讲试卷，解气一点的是，老师跟我们一样绝对闲不下来，除了语文试卷，其他科目的试卷必须尽快改出来，改语文试卷的速度要紧跟其后。

　　语文老师是个懒人，这种强度的工作让他苦不堪言，上语文课他没少批判周考制度缺乏人性化。

　　再缺乏人性化的制度 ，那也是人制定出来的，语文老师一开始批判 ，我们群起而拥之，然后，我们深切体会到，这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制度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们这些在规则面前无能为力的人诚服。

　　韦祥顶着懒羊羊发型老泪纵横，我们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们哭是因为考不动了，韦祥哭，是因为懒得改。

　　关山难越，尽是失路之人。

　　各科目成绩一出来，大家基本上都有底了，就等着语文成绩出来定生死，语文成绩大多数人都是很稳定的，除了前几名，后面的人基本上对自己的排名心里有底了。

　　试卷都还没全发下来，排名已经贴到一进门的墙上了，墙下边有瞥一眼就走的，也有盯着琢磨半天不移步的，有进出门一次看一次的。我呢，属于就看一次的。

　　我认为，数学是我的弱项，这地理，也不太好，历史，老师讲的没怎么懂，自己背的一团糟。政治都是按照套路答的，还是答得天马行空，那分数，简直对不起我呕心沥血写那么多字。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变得软弱，我全是弱点，一击就破。

　　政治题11题，全班就三个人选错，我就是那三分之一。

　　“毛都，你，说说你是如何千辛万苦地避开正确答案的。”老王和蔼可亲地问。

　　我耷拉着耳朵站起来 ，嗯啊呀啊的胡扯几句，班上同学，一阵一阵地干咳。

　　我不敢抬头看任何人。我做错这个题有罪恶感，那我做的别的事，更有罪恶感。

　　我有罪，我认输。

　　老王从不为难人，嘲讽人，可安慰比嘲讽更让人难受。

　　我表面上还是那个乐呵呵整天傻笑的二货，其实心里啊，难受得不得了。

　　“你俩的精神食粮。”我将理科班同学的排名往赵山山和阿青面前糊去。

　　“毛都，你厉害，哪儿搞到的。”阿青如获至宝。

　　“隔壁班同学那儿抢的。”

　　阿青和赵山山互相示意，十分做作地看起来，那情景，跟肉包子进了嘴还怕被其他狗叼走一个样。

　　“你们整天琢磨的都是谁啊？”我凑过去。

　　阿青一副偷人的胆小样，手指戳向了一个名字，还挺不错，排名挺靠前的，赵山山，不用说，小许同学的名字我耳朵都听得生茧子了，不过小许同学的排名，不算突出，尤其是在一班。

　　瞧瞧人家阿青，眼光比赵山山好多了，赵山山多没出息，不管小许同学排在哪儿，她看他永远都是那种发光的眼神。

　　赵山山又看了宋羽的，相比前两位，宋羽弱了点，但在普通班排名应该是前几，看整体排名，上个重点也没什么问题。

　　这都是阿青说的，我没闲功夫管她们这些情情爱爱的，我自己的我都顾不上来。

　　我记得赵山山表白失败放弃之后，宋羽还主动打过来好几次电话。

　　“那他都说了什么？”阿青问。

　　“让我调整心态了，坚持自己的目标，反正都是一些加油打气的话。”

　　“这样做朋友也挺好的。”

　　“你说认识时间这么短的人都会关心人，那些认识时间长的人怎么什么都不说。”赵山山又开始钻牛角尖。

　　“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有的人就是不爱表达。”

　　还是我好 ，我爱表达，什么都不经过思考就说出来 。

　　我和班长走在放学的路上，这样的黑夜里，我们并肩走过很多次，一次比一次走得艰难。

　　“老王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只要我和班长其中之一站起来回答问题 ，不管事哪位老师的课，总有同学不合时宜地干咳几声。

　　“不会 ，以老王的作风，要是知道了，肯定找我们谈话了。”

　　又是一阵沉默，他要牵我的手，我装作不经意避开了。

　　之前就算上着课，他偷偷从课桌底下牵我，我都不会避开，那是一种甜蜜又刺激的“冒犯”。

　　“我妈知道了。”

　　“什么？”

　　“我们的事 。”

　　“你，告诉她的？”

　　“她翻到了我们传的纸条。”

　　我的心起伏不定。

　　“我们，不要放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