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文科班报到》白见之

25、铁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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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以辉听闻我们班篮球赛连胜两场，十分不服气。
　　“啧啧啧，不是我说啊，对你们我没意见，可怎么就打了三场，你们还偏偏胜了两场。”
　　我这真不服气了：“什么叫偏偏啊，非得我们班三场全输了，那才正常对不对，我跟你讲，你这种思想太危险了，我们文科班那是好欺负的吗？”
　　“你们这才对战几个班，再说我们其他班也没同意他们代表我们理科班，全年级十四个理科班，你们得和十四个班一致选出的篮球队比赛，赢了我们才服气。”
　　在床上俯卧撑的张朝发话了：“耍流氓，你这是耍流氓。你们十四个班优中选优来参加比赛，我们选来选去还是这一支球队，亏不亏。”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亏，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复兴大业，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了。”
　　幸好跟我们班比赛的理科班不具代表性，推心置腹地说，论人力物力财力我们的确是输不起，知道有这比赛的估计也就是挑战我们班的那几个班，其他班要么不知道，要么懒得打。这点自知之明，我们还是有的。
　　“得得得，我可不想被你们围攻，一个文科生就够受了，被一圈文科生围攻我还要不要活了。”
　　这崽子很懂见好就收，见不好就更收得快了。就算他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未必是真想跟我们比赛，磨磨嘴皮子耍耍而已。我们呢，自然也不揽比赛了，要是晚节不保，我们112可是文科班的罪人，担不起担不起。
　　运动这种东西，那就是强身健体的，又不是专业运动员，成天比啊比啊，多累。这不，江以辉大哥打个篮球还把自己打进医院去了呢。
　　事情的起因是江以辉在球场打球，经过不详，结果是被送进了医院。狂人那也有栽跟头的时候啊，还扬言要为理科班争口气回来，没戏了没戏了。关于江以辉进医院这事还是大兵听来的，我们体育课刚结束，大兵大汗淋漓地传达了关于理科班的江以辉同学进医院的各版本传说。
　　版本一：江以辉球场上好胜心切，投篮都跳起来了，被对方球队球员犯规撞飞，倒地不起。版本二：江以辉不顾团体合作，打球时处处争先，被对方球员拦截摔了个大马趴，倒地不起。版本三：江以辉热身运动幅度过大，加上天热中暑，倒地不起。这小子在年级算是有点小名儿，曾经代表我校参加省里篮球赛得了第二名，未经世事的少女迷妹一堆，所以这出了点小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是不是以讹传讹啊。”张朝一脸怀疑。
　　“到底伤到哪儿了，打电话问问。”我督促大兵。
　　大兵拍胸口：“我一听说就赶紧来了，没顾上，这就打这就打。”
　　电话嘟嘟了两声就通了，大兵先是眉头一皱再一样，笑得贱兮兮的，点头哈腰听了半响：“小妹啊，谢谢谢谢，麻烦你多照顾他了，我们一会就来。”
　　“这家伙在拍片呢，他同学接的，女同学。”大兵继续贱兮兮地笑，说到女同学仨字那眉毛扬得，啧啧啧......
　　我全身肉皮发麻，同学就同学，还小妹小妹，你恶不恶心。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么纯情。”
　　张朝抓住重点：“你没问伤势如何？”
　　“哎呀，一跟妹子说话，正事就忘了。”
　　正讨论着，小光二摇二摆，骚气十足地扭着进来了。
　　人小B扭腰扭得摇曳生姿，小光扭出的是喜感。
　　大兵凑上去：“小光小光，小辉辉的事你知道了没？”
　　“那怎么不知道，好几个班都在传球场上有人出事，这家伙，年轻人，不稳重。”骚包又开始老父亲般的摇头叹气。
　　大兵心急火燎的：“一会放学我们得去瞧瞧，万一这家伙要是连我们最后一面都见不着，那可是终身遗憾了，我这乌鸦嘴，呸呸呸，你们去不去。”
　　小光积极响应：“去去去。”
　　“必须去啊。”
　　江湖义气是一番事，能偷渡出学校又是另一番事了。冒充老王签字这事干多了也不好，每天的假条也有限。我们只能剑走偏锋，由一个人去说明事由请好假，再把其他人名字加上去。这一招百试不爽，而且最近老王也忙，只要第二三节晚自习没他的，他就不来视察了，至于第一节晚自习，他必然是每天都来的，一下子四个人请假太过招摇，我们也害怕被集体封杀。
　　最后，推举张朝和大兵去搞定了请假条。
　　我们在电话的指导下一路直奔人民医院，寻到了病房，这小子连石膏都打上了，混不吝地搭着打石膏的那腿，和周围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四个男生三个女生，差不多都是他们班的了。本来还怕他有什么不测，看他笑的那损样，绝对小伤。
　　“小辉辉啊，你受苦了。”大兵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十分亲切地跑过去。
　　“不苦不苦，也就差点半身不遂。”
　　什么情况下他都能开得起玩笑的。
　　张朝正儿八经地接起段子来：“上半身or下半身？”
　　场面一度十二分尴尬，张朝仰面朝天不自在地咳嗽几声，一副本人很纯洁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坐坐坐。”江以辉挪了挪屁股，想给我们空出第二坐。
　　“到底什么情况？”我急切地想知道这小子究竟啥情况。
　　江以辉十分夸张地抽泣了好几下：“你们是不知道，今天那真是，差点就见不着你们了，现在想想，我的心还一跳一跳的。”
　　张朝接了一句：“你这心要不一跳一跳的，就该我们的心一跳一跳了。”
　　知道问他没什么正经话，问了一下他同学。
　　“轻微骨折，脚侧浮肿，还有淤青，医生说先打石膏固定，没什么太严重了。”
　　“怎么不严重了，我人都躺这了，都打石膏了，都动弹不得了，还不严重，你们几个，良心被狗吃了。”江以辉拍大腿抗议，拍的还是健全的那一只大腿。
　　2
　　江以辉说我们没良心，主要是为了在女孩子面前撒撒娇，但是这种为了女人出卖兄弟的事儿我们是很不齿的。周六下午，我们112依旧满怀一腔热情奔赴医院。
　　人还没到病房门口，那欢声那笑语都溢出来了，这死崽子住院都不消停，护士也都不管管。我们这才刚挤进去，正撞着娇羞满面的小护士羞答答地出来了。
　　张朝摇头叹气：“禽兽不如，连小护士都要勾搭。”
　　大兵猛点头：“禽兽不如，禽兽不如。”小光老父亲似得摇头叹气：“禽兽不如，不如禽兽。”
　　我......
　　江十岁正在跟男生们插科打诨，跟女孩子们打情骂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以前见着的女孩子内向矜持的居多，江以辉的女朋友们内向较少，外放的居多，一个个的一会摸摸江以辉的脸一会拍拍大腿一会掐两把胳膊，嗯，照这样下去，江以辉怕是恢复不了了。
　　满满一屋子人，我们112也就不吐槽他了，还有女孩子在，给他留点面子。
　　“小辉辉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前两天来都忘记问你到底是怎么摔坏腿的了，到底怎么摔的？”
　　“那还能怎么摔的，往地上摔的，咯嘣一声，我就骨折了。”
　　“那么多传闻中，哪一种是真的？”张朝追问。
　　“什么传闻啊？没办法，人出名了就是没办法，都怪我太优秀了。”
　　他的自恋引来女生一阵酸，我简单地陈述了关于他摔腿的三种传闻。
　　“谣传，谣传，那必须都是谣传......”江以辉皱眉，一个劲地揉鼻子，就是有点扭扭捏捏的说不出来。
　　“咳咳。”江以辉的损友之一一本正经地发言：“传言倒是很有趣，事实是他打球赛赢了，在台阶上跟女生打情骂俏栽下来的额，滚下来的时候还知道抱头，所以伤脚没伤头。”
　　一阵爆笑，这种摔法，也太没出息了。公众场合，我们都憋不住。
　　“能不能别损，我这还躺着呢，病人需要关爱。”
　　“是是是，我们觉得还是传闻中的摔倒比较有面子，这事可别传出去。”
　　江以辉的住院时间很短，本来也没什么大碍，但是石膏暂时不能拆，还要好好固定一段时间。回到学校的江以辉简直成了112的王者，吃法打水去上课样样要依靠别人。
　　尤其是上课，每天一早要背他去上早自习，中午背回宿舍，晚餐在他们班，自然有人帮忙解决，晚自习后还得我们把这臭崽子背回来。
　　经112一致商议，照顾江以辉的工作实行轮换制，一人一天。其实我们大多数时候没有完全完成一天的工作，因为中午和晚自习结束后一般都是他各个班的好基友们将他送回来，节约了我们一大半物力。
　　所以江以辉在腿伤期间完全一副太子爷的吊儿郎当样，心安理得地享受贵宾级别待遇。不过这家伙嘴甜，有时候我们在服务他，他突然蹦出一两句情深义重的话，整得我们不对他好，良心都过不去。
　　特别不好的是，背着这家伙上学，总能吸引一大片注意力。轮到我背他那一天，我都得早起十五分钟。如果遇到熟人，我俩都得打招呼，这意味着我又得多背几分钟。
　　遇到熟人的时候，尴尬的是我，他从来不尴尬，那样子就像我是一坐骑，他是骑着我云游四方的仙人。
　　我遇到我们班女生叫我滔哥的时候，十分尴尬，因为她们打招呼的笑意里并不十分单纯。没几天，整个十五班都知道了我天天背着一大男人上学。
　　直至后来她们看见了张朝大兵小光也背着同一个男人，菜完全信任我们男人之间单纯的友谊。
　　早夏的晨间，实在是美好。阳光，云彩，一花一草，晨露都很美好。
　　但我要先要把江以辉折腾到班上去，还要回操场做早操。
　　江以辉明明还有一只脚可以用，再拄拐也可以勉强蹦到教室，但为了尽快康复，保证固定好他那只烂脚，我们大多数时候不是背着都是扶着。
　　“蒋滔，我发现你真好。”
　　“那还用你发现，我一直都好。”
　　“我他妈以前还以为你是一专吃斋的和尚，我误解了。”
　　我......我真想把他扔了。
　　“蒋滔，我这个人嘛，嘴是贫了点，但我是真谢谢你们，每天让你们来回送，我还挺不好意思的，这样吧，要是哪天你摔了，不用别人，我天天背你上学。”
　　我......不扔了他是我好脾气。
　　“蒋滔，我觉着我们112真好，之前我觉得跟你们文科生住一起，不知道得多憋屈，真心话都说不上一句，没想到啊，患难见真情，现在吧，我觉得你们文科生又懂天文地理，又有情调，还挺浪漫......”
　　狗日的前言不搭后语。整得跟娘们表白一样。
　　我往上提了一下他，他熬了一声，我抖了一个激灵，把他扔了下去。这家伙反应倒快，一只脚迅速站稳。
　　“我去，你狗日的想谋杀我呢，我正真情流露呢，你至于吗？”
　　“你兜里揣的啥？”我毫不留情指着他裤兜。
　　江以辉莫名其妙地提了一下裤子，叮叮当当的。
　　“钥匙串呢。”
　　“你能不能揣衣兜里。”
　　“哦。”江以辉略微尴尬。
　　到了楼梯口我把他放下来，扶着他一蹦一蹦上楼梯。
　　“蒋滔，我忘了告诉你一事儿。”江以辉一拍大腿，一个趔趄差点往前栽倒。
　　“什么？”
　　“上次你们不是去医院吗，我有个朋友想要你号码，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女生，昨晚她又跟我要号码了。”
　　“哦，没印象。”
　　“我是想啊你这连七情六欲都没有呢，我还是给了吧，找个人来开发开发你。”
　　“别给。”
　　“为嘛。”
　　气氛诡异了三秒。
　　“心有所属。”
　　“我去。”蒋滔激动得拍了护栏，疼得立刻缩回手：“狗日的你终于红鸾星动，铁树开花了。”
　　“嗯。”
　　“不对，你这老铁树什么时候打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