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文科班报到》白见之

24、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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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你发现心跳的方式不同了。从前心跳的时候是紧张，是害怕，是恐惧，是激动，是欢喜，是感动。可现在，你不再清楚心跳里，到底哪一种情绪才是最主要的。
　　即使目光散漫，她到之处，必有感知。
　　近来文科班和理科班的战况紧急，且战场全部集中在球场上。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先挑衅的，十五班躲也躲不过，听说我们班先前还想推脱，无奈推脱不了。
　　十五班是整个高二年级文科班的代表，我们要是怂了，说明整个文科班都没意思。这话倒不是我们说的，就那些理科班为了激我们应战传播的。这这这，明明就是公然欺负我们班男生少，好欺负。明明知道是激将法，我们也必须硬着头皮上。说我们不行？叔可忍婶不可忍。
　　我不擅长篮球，只能观战当啦啦队，球场上一站，发现我这啦啦队员也太水了。喊得没女生甜，跳得没女生高，表情还没女生丰富。
　　“十五十五，快如猛虎。”
　　没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和女生一起当啦啦队员，我甘拜下风。我只好深沉又认真地在内心呐喊，加油。我们班男生的篮球水准还是可以的，之前我低估他们了。
　　朝哥，哦不现在改叫蛋哥了。起因已明，某天他上课的时候画了一颗蛋，被同学发现后，老脸羞红地说了句：“小心我画圈圈诅咒你。”
　　大家就全乐了，以后不管谁怼他，他都要画个圈圈诅咒人家。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说出这种反差十足的话，足以见证当时喜羊羊与灰太狼这部动画是有多风靡。上到四十大妈，下到三岁幼儿，无一幸免。直到我上了大学，我们食堂午饭和晚饭间歇都在播这部动画。
　　叔可忍婶不可忍，想起来真略感羞耻。直到大学某一天晚上的卧谈会上，我不知羞耻地表明自己看过这部动画时候，居然得到了舍友的共鸣，那一天，我们宿舍谈论的话题堪称自高考恢复几十年以来，男生宿舍最单纯不做作的话题，也就是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暖羊羊班长居然是女孩子......
　　谁叫暖羊羊体型那么壮硕，壮硕也就算了，声线还那么粗犷。加上我受了猪菜的影响，理所当然地认为班长大多数都是雄性动物。
　　谁知道暖羊羊头上还有个蝴蝶结。
　　回到正题，蛋哥身板摆在那里，投球传球都是不含糊的，猪菜原来不但足球踢得好，篮球也可以啊，小施大兵也拼了命的干活，此等情景不禁让我热泪盈眶。
　　但是，输了。即使球场上为他们呐喊的女孩子那么多。
　　大家都有点泄气，男生都好面子，周围还这么多女孩子观战，这些女孩子中又数咱文科班的最贴心，球员一下场就递水擦汗安慰人。
　　我们班的男生更是心中有愧，输的不仅是两箱饮料的赌注，更是咱文科班尤其是文科班男生的面子，连带辜负了啦啦队的苦心。
　　首站出师不利败北而归。
　　本以为下次理科班再下战书，我们班篮球队铁定不掺和了。谁知道，十五班男生越挫越勇，越勇越挫，再挫再勇。
　　猪菜坐在我面前，我正儿八经地算着数学题，他吊儿郎当地胡扯，扯得有点漫不经心，这家伙，有预谋。
　　“啊？你们又参加球赛了。”还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缺一个球员，小施最近真腾不开。”猪菜有点讨好地嘿嘿嘿嘿笑。
　　笑得我头皮发麻。
　　“不行。”
　　我不想直白地承认我球技很差，要是打羽毛球，谦虚一点说，整个文科班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骄傲了说，我羽毛球技术就是文科班扛把子。这评语是赵山山同学总结的，我默而不语，并不反驳。
　　反驳什么嘛，谦虚使人落后。
　　学校要是组织或者是理科班自行来挑战羽毛球球技，不用他们动员，不要我去我都要奔着去，十二头大水牛也甭想拉住我。术业有专攻，篮球虽然我也会吧，一点也不精啊，本来十五班后腿就粗，我这一去，岂不是更拖后腿了。
　　“不行。”我果断且不带任何商量于地地拒绝。
　　“你要不去，我们班就没人啊，蒋滔我相信你。”
　　“讲得我头皮发麻，我都不信我自己。”
　　“你真不去？这可是为了班级荣誉。”
　　“能不能别给我扣上个人主义的帽子，要按客观规律办事，我篮球真打得不好，我一上场就输。”
　　对于我做得不是很好的事，我一般不轻易尝试。
　　“你是不是怕输？你要真不去，咱班篮球队人数还真凑不齐，你瞧人家吴维波，话都喊出去了，半途认输比上场输了还丢人。我为什么邀请你，咱班除了目前我们已经在队的，就你能指望了。”
　　话都说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参加，岂不是枉顾班级荣誉，只考虑自己的小人，而且还是禽兽不如的小人。
　　我正要妥协。
　　猪菜偷偷摸摸环顾了下四周，压低了嗓子：“咳咳，那个，某人也是要去看球赛的，还是啦啦队主力呢。”
　　一句话说得我这心凸啊凸的。
　　此时我要是答应，岂不是更显得我是衣冠禽兽了。
　　我......
　　我对别人掏心掏肺，别人对我知己知彼，然后给我下套。
　　至少这会儿我是不能答应的，我有那么随便吗，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甭想抬头做人了。
　　“万一你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是可以勉强去撑一下场子的，毕竟咱班男生本来就少，关键时刻我坚决拥护组织。”
　　2
　　球场上的男人，果然帅，尤其是在穿上球服之后，个个人模狗样的，遗憾的是，我看不见我自己。到底我是衣冠楚楚还是衣冠禽兽，无从得知了。
　　球赛在下午课程结束后，六点到七点之间，赛程不长，我们还可以保存体力。两队上场热身，啦啦队们就开喊了，讲出来不怕笑话，我真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过比赛，以前打篮球都是自娱自乐。
　　吴维波这家伙个子不高，气焰很盛，张朝眼带杀气，活动得四肢咔咔响，猪菜看起来是最放松的，搭着我眼光八方。太阳还没落，热燥燥的，要搁大中午来打比赛，我真受不了。我们队挑谁出来都比我精，我给自己定了个位，好好拦住对方球队，好好打配合，这就是我的使命了。
　　时间紧，战况急。
　　“你可不能辜负你的身高，天下球类想通，你羽毛球技术已成火候，打篮球不成问题。”猪菜上场前一再嘱咐。
　　不行不行，要是这次再输了以后我们文科班男生的脸往哪搁，理科班看不起也就算了，再被其他文科班戳脊梁骨，内外不是人。还有还有，再输两箱饮料也不划算，班费那可都是全班同学的血汗钱，不蒸馒头争口气。
　　初上场，两队都来势凶猛，一个个的蹿得比猴子还溜，我们队抢了先机，投了一个球，士气大振，猪菜一个示意，各就各位。对方步步紧逼，快速投了一个三分球。
　　嗯，不能自乱阵脚。那边刚投第一个球，这边立马又进了一个。如此一来，两边展开了拉锯战。对方球队家伙们倒是不高，撞人还挺厉害，亏我有一副好腰，每次都避开了。
　　球到了我手里，那边来了好几个全方位包围，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往后扔后面队友手里，也可以扔篮板下的张朝那，实在不行扔歪了，还能被猪菜捡着。人不轻狂枉少年，隔篮板挺远，我就跟磕了药一样的想扔这一个球，手感好着呢。
　　扔歪了也不至于成千古罪人吧，就一次，就这一球。
　　当机立断。
　　我靠，完美，三分球啊三分球啊。
　　我的外表是波澜不惊的，我内心狂热到无以复加，啦啦队的尖叫声让我斗志大发。
　　我这一球，让我们和对方球队拉开了差距，不容易啊。
　　我们这边球员“喔喔喔”尖叫起来，拍手撒欢。对方球队怎么能轻易认输，他们的啦啦队喊的堪称撕心裂肺，恨不得亲自上场手撕我们。我们班啦啦队更是不甘示弱，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
　　球场上酣畅淋漓地战斗了近四十分钟，十五班领先三分巧胜。啦啦队冲下来喝彩，可惜我们班女同学都好矜持，没拥抱。她们从看台上一个个涌来的时候，背对着夕阳。
　　那一刻，是最好的时光。
　　“滔哥，你们好厉害哦。”
　　“我不厉害，他们厉害。”我假谦虚。
　　输出去的脸面和钱财都回来了。我可算知道江以辉为什么整天把自己圈在球场。因为在球场的时候，你肆意挥洒的是力量，是青春，是激情。站在最中央的是你，周围的呐喊，喝彩都是为你。
　　你是你自己的英雄，不论成败的英雄。就跟古代跨马提刀，拼死抗敌，征战沙场的血性男儿一样骄傲。
　　怪不得都说，打篮球的动力一是兴趣二是把妹，一个男生篮球打得好就有了基础分，要是再帅气一些，能跟所有女生都能打成一片，调笑两句，简直就是球场浪子，人间祸害。
　　好多女孩子就算不认识球场上的男孩子，比赛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没有哪个女孩子去篮球场上是为了单纯地看场比赛。比赛结束，我一身汗涔涔的，准备在晚自习之前先吃个饱，为了注意最后的形象，我们围到教室最后面，集体狼吞虎咽。
　　从来没有觉得校外的炒饭，这么好吃过。
　　坐回座位上，喝水都比平常豪爽。赵山山扭过头来：“你，去杀人放火了。”
　　我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咱班球赛，你不知道吗？”
　　“咱班还有球赛，赢了还是输了。”
　　“那肯定赢了啊。”
　　赵山山很泄气：“咱班有球赛我都不知道，看来我脱节很严重。”
　　“哎，你们知不知道咱班今天下午的球赛？”我问了一圈前三排的女生，就两个知道。
　　看来不是你们脱节，是宣传不到位啊。
　　“没事没事，下次再有我一定肯定必须通知你们。”
　　这是我们班的第二场球赛，一周之后又进行了一场，以胜利告终，后来由于大家都很忙，也想保持三战两胜的记录，我们就不再参赛了，这两场比赛也是我高中时代，最酣畅淋漓的两场比赛。
　　有时候，我喜欢听晚自习前的吵闹声。匆忙在走廊穿梭的脚步，你来我往的嬉闹，窸窸窣窣的翻书，嘈杂的私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充满了生气的吵闹。
　　而我，觉得自己是个行者，勘破一切的热闹。
　　然后，这一切热闹戛然而止在老王凌厉的眼神中。
　　或许是今天释放了一身的细胞，我幻想能冲个澡。
　　但此时此刻，也未尝不好。
　　前排还在力争晚自习前的最后讨论时间。
　　听她说听她笑看她甜甜酒窝看她撩一头秀发。
　　低头是万丈题海，抬头是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