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文科班报到》白见之

20、喜逢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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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第一日，我们都十分悠闲，除了张朝有几个项目外，我们都在观战，张朝那几个项目对他来说也不过伸伸手蹬蹬腿的事儿，压根谈不上累不累。
　　让我震惊的是，十五班团结的力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只要班上谁有项目，站台上的女生喊得那叫一个卖力，挥手举拳喊口号，阵仗大得压住了站在左右的班级。班级有参加比赛的人，其他班在开始和结束喊得最厉害，中间就凝神屏息观战，我们班从头到尾没个歇，参赛者一结束，后勤小分队立马奔过去，端茶倒水抬凳子，捏腿按摩揉肩。
　　我从一班二班前面走过的时候，不少老同学向我打招呼，他们那里冷清多了，女生本来就少，班上对运动会上心的人也不多。
　　是以，运动会第一个夜晚，我们头一次放松地进入了男生宿舍的永恒话题：女生。
　　鉴于还没有熄灯，大兵觉得将话题暂缓，毕竟这种话题，关了灯谈论比较有氛围。
　　大兵第一任务是，苦口婆心地劝江以辉洗脚。这家伙有一习惯：不打球不洗脚。回来一累，四仰八叉就躺。
　　我们经常轮番劝，好歹每次到最后，江以辉总算能明白大家的一片苦心。有的人外表看着人模人样的，谁又知道他不爱洗脚呢。
　　大兵咳了咳，开始发言：“都说说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江以辉开始，按床号顺延。”
　　江以辉这种情场老手要跟我们交流这种问题，实在是很无奈。
　　“完全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漂亮就行。”
　　江以辉说得很抽象。
　　还没说轮到谁呢，张朝自个儿咳咳了两下发言：“整体看来要漂亮，身材不能干瘦，胸腿短不行，腰还得细......”
　　“停。”大兵实在受不了了，裹着被子坐起来，鼻子一抽搭：“这要求会不会太复杂了。”
　　张朝略一沉吟：“好看，胸大。”
　　张朝的口味跟我们料想的八九不离十。
　　“小光。”大兵不见陈光宇有动静，喊一下让他回魂。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太生猛了，这种话题，阿弥陀佛，不当说不当说，罪过，罪过。”
　　骚包一向口风最紧，谁也别想套出他的话来。
　　轮到我，我不发言是不行，本来我是不想发言的，我情窦初开得晚，到现在都还没开，我哪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看感觉吧。”
　　大兵长叹一声之后迅速趴下，本来是很带劲的话题，偏偏今天大家都没什么状态，发起者自然更是觉得没有意思。
　　“朝哥，最近我看你面色红润，掐指一算，可能有桃花运。”大兵一时语文老师上身，连掐指一算这种口头禅都带出来了。
　　我深表怀疑：“张朝一直都面色红润啊。”
　　“不不不，这两天红得比较特别。”
　　“这两天运动量大了，不过，我桃花一直都旺啊。”
　　112有两个人不能夸，江以辉和张朝，这俩崽子你随便敷衍夸一句，他们都会照单全收的。
　　谦虚这种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他们身上已经消失殆尽了。
　　江以辉鼾声响起后，这次讨论也就戛然而止了，兴许是因为要开运动会，我们连着激动一个多星期，这会体力不支了。
　　第二天早上，有我的项目，八百米。
　　当我站在跑道上做热身时，女生们滔哥滔哥的，一浪盖过一浪，看着她们狂热的样子，我甚是欣慰。
　　我学着领导视察的样子颇为大气地朝十五班的位置挥手，频频点头示意。
　　腿长的不一定跑得快，就像我，已经跑得够卖力了，还是追不上前面那家伙，那家伙跟磕了兴奋剂似的，那不叫跑，那叫飞翔。
　　到了终点站，女生全都涌过来，让我继续活动活动，先不休息。她们的热情令我惭愧，我都没跑第一名，还受到这种优待。
　　我顺着跑道外圈溜达，打算瞧一瞧其他战友的战况。
　　比赛的人没遇到，遇到了回教室搬东西的卢猪菜。
　　大学的时候他猪菜多了个“贝岗古天乐”的外号，我觉得这外号取得确实有点道理。
　　每次见到猪菜我都感觉异常亲切。不是因为他真的长得有古天乐那么帅，而是因为我们高中三年都在同一个班。
　　我一见到他，他就非常热情地招呼我：“哎，蒋滔啊，好巧，你是来搬凳子吗？”
　　看着他一个人扛着三张板凳，我过去搭把手。在文科班不容易，当班长更是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的。
　　这样的班长异常迷人。所以，全班女生就像爱戴班主任那样，爱戴他。
　　搬着板凳回了站台，班上女生说下一个项目是张朝的，一群女生结伴去加油打气，大兵也捞着我一起去。
　　没成想，大兵的胡编乱造居然也有应验的时候，我们已知的张朝的桃花，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来了。
　　2
　　大兵捞着我去看张朝比赛，张朝已经在决赛了，这家伙颇为潇洒地扔了个亚军。
　　呜呼哀哉，不像我，卖了命跑只能在初赛里跑小组第二，决赛是进不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哎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张朝比赛结束后，我们班女生全都涌上来喝彩，还有个别外放点的直接拥抱。一直闹到别的同学有项目了，大部队才转移场地。剩下我、大兵、张朝围着看人家跳远。
　　我们看得十分有趣，大兵拐了拐我跟张朝手臂：“那边是你同学？”
　　“哪里啊。”
　　“就那俩，一直往我们这看，是不是认识你们。”
　　我顺着大兵示意的方向看去，摇头：“不认识。”
　　张朝瞄了一眼，也摇头。
　　大兵自顾自嘀咕：“那就难怪了，她们必然是在偷窥帅气逼人的我。”
　　大兵再次捅我跟张朝的时候，真有两姑娘站在我们面前，一前一后，前面那姑娘扎着两大辫子，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后面那个瘦瘦高高，苗条清秀，有些害羞地低着头。
　　前面这个姑娘先开了口：“那个，我们想要你的电话号码，可以吗？”
　　目光直逼张朝，哟呵，有人看上张朝了。
　　这两姑娘，直来直去，一点都不扭捏，我欣赏。
　　大兵尴尬地呵呵几声，脸朝向别处去。我仔细思考了下，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呢。可是我思考有什么用，这会又没有姑娘来跟我要电话号码。
　　假如一个男孩子来跟女孩子要电话号码，郎有情妾有意的，女孩子扭捏娇羞一下，羞答答地答应了，那是欲拒还迎的意思，就成了。要是郎有情妾无意，女孩子可以借着女儿家的娇羞婉拒，还能给男的留个面子。要是人家女孩子对你无感甚至厌烦，对不起，那就是性骚扰，男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可女生主动找男生要号码，不能不给。你喜欢人家，理所当然地要给。你不喜欢人家，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不但女孩家的脸面没处搁，男生也缺点绅士风度，所以也要给。再者，人家要了你的号码，你要是也喜欢人家，事儿也就成了。一开始不喜欢，后来一培养感情有了，事儿也成了。要是实在没什么感觉，多处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
　　这些话都是张朝之后说的。
　　思前想后，这电话，只有给的理由，没有不给的理由。
　　更何况，被要号码的是我们最会怜香惜玉的朝哥。
　　两姑娘要到了号码，娇羞地谢谢之后又娇羞地走了。我倒是十分淡定，大兵一脸又羡慕又孤苦的眼红表情，万分纠结。
　　当天晚上，张朝的手机响了一次，然后，整个晚上他都满面春光地吟诗作对，手机短信声一晚上每个消停，我睡着了耳边都还有他短信铃声响起的幻觉。
　　大兵不会写诗，只吟那一句：“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女追男，隔层纱。这才一个晚上，张朝就被挑逗得春光焕发了。第二天一早，那俩女生就开始来给张朝送早餐了。依旧是大辫子学妹一马当先，清秀学妹羞答答地跟在后面。
　　张朝有甜得面犯桃花。他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学妹太害羞了，每次都不敢直视他，送个早餐都要大辫子学妹陪同。
　　我还记得朝哥之前还对他高一前桌念念不忘呢。据说他俩经常打情骂俏，那女生还喜欢拿笔戳张朝的胸口。后来张朝说现在胸口里还留着当年的墨时，一句话生生把112全噎住了。
　　大兵说我们班女生不争气，文科班男生本来就这么少，这下还要被外人截走，截走的还是十五班最男人的男人，她们就不着急不揪心不可惜吗。
　　后来我同赵山山探讨了这个痛彻心扉的问题，令我意外的是咱班没有张朝的爱慕者。嗯对，那时候我们班女生集体处于青春期后段，迷恋的是那种清秀干净的男孩子，对张朝这种型男还不具备成熟的审美。
　　十五班最清秀干净帅气的是兼任班花班草的小B，可我们班好像也没哪个女生喜欢小B啊。
　　不出所料，运动会我们班拿到的奖项寥寥无几，但老王依旧搜肠刮肚地夸奖了我们一番。
　　112进入狂欢一夜。过了今天，明天开始，又是早操上课吃饭睡觉千篇一律的生活了。
　　瓜子、扑克牌、可乐。
　　大兵最聒噪，所以输的最多，大牌没多久，除了我跟陈光宇，其他三人全都光膀子了。
　　张朝江以辉的肚量惊人，我们三个只是陪衬，才划了几拳，地下全是可乐瓶了。
　　整整买了五大瓶可乐，两提啤酒。
　　据说，男生宿舍都喝过酒。
　　喝到中途，就剩张朝江以辉划拳了，看着谁也没醉，谁也不上脸，谁也不迷糊，就是地下堆得酒瓶数量越来越多。
　　江以辉一脸自豪：“我跟你们讲，学校安排我们住一起，那是故意的，你们成天跟女生呆一起，阴气太重，这不，派我来调和一下。”
　　“别吹，继续，看看你阴气重还是我阴气重，谁先和趴下还不一定。”张朝不服输。
　　我们一阵激动，现在张朝可是代表文科班的男人，士可杀不可辱，非得替文科班挣一回面子不可，绝对不能输。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桃花开啊。”江以辉喊拳喊得真流氓。
　　楼道里脚步声响起，夺命连环敲。
　　大兵往门口一探：“不好，宿管查房了。”
　　江以辉一拍桌子：“收。”
　　一瞬间，112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共识，齐心协力收啤酒瓶扑克牌，往床底下踢，往被子里塞，往洗手间藏，往臭球鞋扔......
　　当宿管开门的时候，112集体围坐在一起，喝可乐。
　　陈光宇深沉地斟可乐，大兵颇为做作地抬起，如品酒般啜了一口：“好喝，好喝。”喝完不忘闭眼细品，那样子活像喝得不是可口可乐，还是窖藏几十年的茅台。
　　其他人正襟危坐，江以辉面带桃花：“阿姨，要不要来一杯可乐。”
　　笑的那个灿烂哟，整得宿管就像他丈母娘一样。
　　“小江啊，小声点，收拾收拾睡了。”
　　宿管简单地记录了下情况，批评我们不讲卫生，嗔怪几句，嘱咐我们打扫干净早点休息后，走了。
　　大兵若有所思地打量江以辉。
　　江以辉扬了扬眉毛，甩甩头：“怎么样，都学着点啊。”
　　“不是，我之前还真以为宿管大妈是你丈母娘，现在看来，大妈是跟你有一腿啊。”
　　“去你大爷的。”江以辉从床底抽出一只臭球鞋就往大兵脑门上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