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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昨天的事儿,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是要给常校尉一个下马威吗?常校尉可是大人身边的红人,你是嫌这官儿做得不痛快!”
      县令抱怨着将扇子摇得飞快,看见苏夜依旧无所谓的样子,他收了扇子,在几案上狠狠敲了两下,苏夜回过神,迟疑了片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紧张,而是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县令坐在那里,靠着冰鉴,摇着扇子,还喝着小雅做的消暑特饮,而自己时不时出趟外勤,顶着炎炎烈日。
      “您误会了,我那时并不知是常校尉,所以有些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
      苏夜压住内心的不满,依旧用那种清冷超然的口气说出那不怎么有底气的话。
      “我之前就跟你讲过,常校尉就是下榻在万梨园,难道,你这是故意去......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胆量。”
      苏夜低眉不语,县令一脸嫌弃地挥手让他离开,苏夜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的犹豫,每一步都像踩着怒气,他没有休整片刻,去了囚室审问那个盗墓贼,想要问出更多的线索。
      “这怎么办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
      “死得这么惨,怕不是因为盗墓招惹了,什么厉鬼作祟吧!”
      苏夜猛然撞开围观的人,看见停尸台上一具尸体被白布覆盖,仵作急匆匆地收拾着工具,众人见苏夜来了都各自散去,苏夜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抓了旁人询问。
      “大人,昨夜这人像是中了邪似的不停吼叫,今天早上就不行了,你扣押的这个人怕是惹上了什么晦气,这件事儿,您还是到此为止吧!”
      苏夜急忙拦住,神情恍惚急着要走的仵作:“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没必要因为这等罪名就已死谢罪啊!”
      “大人,我这么多年经验中,没有一个能比这个离奇的,这人也许是真的中了邪,您看。”
      仵作掀开白布,那人的脖子上全是一道道抓痕,已经血肉模糊,可以清楚地看到血管,手腕也是如此,血管已经断开,而他的指尖一片猩红,指甲里藏着皮肤的残屑。
      苏夜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景象,不禁喉头一紧,喘不过气,呼吸也略有沉重:“他,他是自己抓断了血管吗?”
      仵作看了苏夜脸色不太好,微微点头道:“事发突然,我也不清楚。大人,你还好吧。”
      “没事,我,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苏夜真的被恶心到了,不寒而栗,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身体也有些僵着。
      “鄙人不才,若是魏先生在,或许还能看出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苏夜疑惑道。
      “您可能没听过关于他的传言,魏先生他以纱遮面是因为他曾经犯过案,杀过人,被施以墨刑,所以,对犯案的手法理解地比我们精准。”
      “这都是些什么无稽之谈。”苏夜不屑道。
      要知道,魏行之的做派与风度苏夜一直都是敬重的,他在苏夜还没有到官署任职的时候,名望也已经不小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有什么别的缘由,或是他人造谣,以为他能力强,故意黑他。”
      苏夜走到关押的牢房,阴暗光线下地上散乱的茅草染上了扎眼的斑斑血迹,霉味和着腥臭扑面而来,苏夜抬起胳膊用衣服掩住鼻子,进去查看。他忍着味道仔细查看每一寸地方,依旧一无所获。
      “大人,大人——”
      “谁?”
      那个声音微弱而颤抖,苏夜转过身去,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对面的囚室一角,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苏夜凑过去,问他昨晚的情况。
      “您所见不一定为实!我昨晚见那厮被提了出去,大概半刻时间,回来就疯了!”
      “不可能,我昨晚没有提审过任何人,而且这种事情,不可能没有文书就随便提人。”
      “大人,您的同僚不肯跟你讲实话,我看那是因为提审犯人的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官员,官官相护,至于您,怕是要替人代过了。”
      想来昨日苏夜本应该待在官署,若不是因为一个飞扬跋扈的常校尉,他也不会出此纰漏,如今是即得罪了上司,又失职,整个人在同僚之间的名声更是毁了,免不了有人要落井下石。
      陈策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细丝悬着的面具,上面还留了张字条:学兰陵王也要有个好一点的面具。
      陈策看了字条,轻笑了一下,手中的面具画的是青面獠牙的鬼怪,看起来比他之前的那个更有杀气,这倒像是常晋的风格。
      “什么品味,我还缺这东西?”他自言自语着,却将面具收回到他自己收藏面具的盒子里。
      “少主,方才属下......\"
      “干什么慌里慌张的,不知道敲门吗?我看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陈策怒吼道。
      陈策刚刚只着了一件中衣,衣衫不整,也没有戴面具,侍从知道冲撞了他,便跪下请罪。
      “少主息怒,小的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他明白陈策并不会真的怪罪于他,毕竟他的性情仁厚,不像他的父亲,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得青睐的原因。
      陈策整理好衣服,无奈道:“算了,起来吧,什么事儿啊。”
      “您投出的饵,被人清理了,就在昨天夜里。”
      “既然是饵,就会被咬,只是不知道钓出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属下以为,是藩镇自己人,有可能是刘伺光的人。”
      “什么叫你以为,我要的可是确凿的证据。”
      “这件事说来离奇,明里是县衙的苏夜在调查,面对一个小案子穷追不舍,以为他是刘伺光的人,可如今看来却不像是那么回事。”
      陈策背着手来回踱步,忽然嗤笑:“有些意思,能对芷兰曲感兴趣的,多半也是有关联的。之前魏行之忽然消失,可有查到其中原因。”
      陈策将《芷兰》抛出是想看刘伺光的人会不会有所动作,他已经发现魏行之的存在,早前派来的人传来讯息,魏行之忽然消失,怕是走漏了风声。陈策与刘伺光的暗中较量,刘伺光是不敢告诉他的,而魏行之在这座城镇中隐姓埋名十年,却不像是没有筹划,而今忽然逃窜,应该还会留下些什么。
      “据线报所称,夏国间谍的消失多半与契丹人有关,眼下两国针锋相对,他们自然也是不愿看到夏国与刘伺光联手的。属下觉得,少主不如就让他们鹤蚌相争。”
      陈策微微闭目道:“鹤蚌相争,又哪儿会只有我这一个渔翁得利,我要的不过是刘伺光一败涂地,至于那些宝贝,还真没那么重要。”

      “您需要些什么,本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李适在书架前面忙活着,桌上排开了刚刚拓印好的新书,墨迹微微湿润,因为闭店了许久,书架上稍稍积了些灰尘,李适轻轻扫去,见那人半晌没有说话,李适转头瞧了他一眼。
      “客是走错地方了吧,小店只售些经典诗文,字画曲谱,不卖话本春宫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您还是另寻他处吧!”
      陈策双手叉腰,在书架边踱来踱去,单手抽出架上一本书籍,随手一翻,摔在地上,李适急匆匆跑来,也没正眼瞧他,只是要捡起来,却被陈策用脚踩住。
      “你干什么!”李适吼道。
      “当然是来买书啊,不然还能是专门来找你麻烦的?”陈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把脚拿开。”李适一字一顿道。
      “你昨日于人前污蔑我,这次又这般侮辱我,我是真不知道哪里招惹过你,踩你这书一脚,不过分吧!”陈策不甘心地看着李适,将脚从书上抬起来。
      “我找魏行之先生!”
      “先生出远门了,未有归期,若是阁下不在意,就请留下姓名,在下会帮您传达。”李适心里忽然有些慌乱,魏行之在做什么,他从来都不清楚,也从没人找来这儿。
      “没关系,既然不在,问你也是一样!”
      李适有些越发不解道:“魏先生不过是本店的常客,交往不甚过密,阁下找来这里,真是误会了我与魏先生的关系。”
      “唉,你先别急着推脱嘛!不过是生意上的事儿,我这儿有本古籍,说是你这儿能给个公道价,便舍近求远,来了贵地。”
      李适稍微放下了些防备:“待价而沽的多,自己送上门来的倒是稀奇。”
      “比起这个,贵地近来发生的事才叫闻所未闻。不停失踪的年轻人,惨死狱中的疑犯,还有这位神秘的魏先生。真是——十分精彩。”
      李适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畏惧,手中的书差点从手中滑落,他绕过陈策,将书放回书架,陈策看他一直沉默不语,想要继续,却被李适忽然打断:“客为何将此不幸,作玩笑之语。”
      陈策以为自己这些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李适若真的是魏行之的人,现在应该着急着逃走,只要他逃,就会被陈策事先埋伏的人抓住。可他的反应却是如此镇定 ,让陈策一时间也无法断定,他微微抿了下唇,侧目看向他,似是认定了他一定会有可以揭穿的漏洞。
      “如今四境之内硝烟不断,难有贵地这般世外桃源,却也难逃此等劫难,我本想在此多留些时日,看来也不必了。”
      “您去留自便,做买卖的人重利,此处利多我便留下。”
      陈策豁然开朗似地笑了,按在腰间软剑的手也放了下来:“看来你这是富贵险中求,我要跟着你,你将一定发大财。”
      陈策奸笑着,向李适靠过去,却被他又一次绕开:“这次买卖还没定下,就想跟我混?你我没那么熟,你知道我在这儿有几斤几两吗?”
      “我这不是被您这个人魅力所折服了吗!我这本《芷兰》您要是不收,就没人能收了!”
      李适忽然停住了脚步,心中默默将这两个字重复了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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