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现状 ...
-
洛玖闻言，好看的眉毛瞬间就拧成了一座山峰，“子苑哥这是什么话，治病治病，不治，这病怎么能好呢？”
洛枫染又是一颔首，慢慢移步越过了洛玖，站在了院里的小湖边。
这湖原是名作济世渊，论起来，还是当今圣上起的名字。
多年前，皇帝还并非皇帝，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皇子，整日里游山玩水，不受先皇待见，是京中出了名的闲散皇子，因其出生于西南方的百霖镇，故此先皇为其起名杨霖，先皇福薄，子嗣不旺，满共只有六个儿子，三个公主，霖皇子正好就是那个老幺，所以又常被叫做“小六子”。
六皇子的生母是皇帝在百霖镇偶然临幸的一个歌妓，听闻那歌妓身姿婀娜，样貌堪比玉奴，只是天妒红颜，这歌妓诞下六皇子之后便不受老天垂怜地去世了，因此六皇子自幼就被寄养于膝下无子的皇后宫中，从小锦衣玉食，无上光荣。但是这六皇子生性不羁，也不知是不是承了那歌妓的性子，整日整日地想脱离那一座座朱红色的房子，终于，他成功激怒了皇帝，被放出了皇宫，美其名曰为“学游”，也就是在学游的过程中，六皇子同洛枫染，以及裴老王爷，裴白江成了结拜兄弟。
那时的六皇子化名杨陆，是勾栏楼舍的常客，而裴江白裴老王爷则是出了名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肯考功名，只知道四处打打杀杀，成天做梦想当将军，但最后，裴老王爷果真成了这一代最令外邦闻风丧胆的“裴疯子”
洛枫染在三人中年纪最小，不过因其针灸医术实在高明，曾救六皇子于鬼门关之前，所以才得已同着京都里的两个出了名臭不要脸的公子哥结了弟兄，为了这事儿，洛家爹娘不知打了洛枫染多少个板子。
看着洛枫染又掉进了回忆里，洛玖怕他伤神，“子苑哥哥，你若不愿提及此事，小玖不提便是，你刚才问我裴小王爷，那个混球近来好像招惹了圣上，在家里关禁闭呢。”洛玖极有眼色地避开了“眼睛”这个话题，把话头转向了裴毓。
果然，裴毓对吸引洛枫染有着莫大的作用，洛枫染立马就回应道：“关了禁闭？”
“是啊，我听闻你此番回京是因为他的无字血书？但是他只是关了禁闭而已，子苑哥，你看这事是不是有蹊跷？”洛玖挪了挪步子，站在了洛枫染背后。
洛枫染拍拍洛玖的脑袋，笑着说：“这还用说吗？肯定有蹊跷！”
“那既然有蹊跷，子苑哥哥又何必大老远地跑回来，虽然北蛮荒凉，但在那个地方，子苑哥哥最起码能养养兔子种种花，加上孟家小姐顾着您，再不济，也还有个洛昀能庇护您一二……”洛玖皱着眉，半是抱怨半是担心地说。
洛枫染深吸一口气，明媚的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影子，洛枫染就好像是踩着那一点一点的阳光，立在云端了一般。
荷叶青青，荷花的香气更是引人驻足。
鸟鸣流水，乍一看，这宅子竟同当年洛家举家迁徙时没甚不同。
洛枫染轻车熟路地摘下覆在双目之上的白绫，修长的手指慢慢拂过自己的睫毛，他笑笑，调侃道：“小玖，什么叫‘再不济也还有洛昀’？你洛昀哥哥好歹也是年少成名，整个京都怕是也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不济的人了？”
闻言，一旁的洛玖翻了个白眼，然后伸手捋了捋头上的马尾，最后还不屑地“切”了一声。
洛枫染又是笑笑，一边笑还一边说：“你啊你啊……洛昀只是儿时爱欺负你罢了，何苦记仇至今，还真是小孩子！小心日后给你洛昀哥哥知道，可有你好果子吃！”
突然，在自己故居闲转的洛昀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洛玖心虚地呼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子苑哥哥不说，我不说，洛昀怎么能知道……”
洛枫染若有其事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小玖说得有理，看来我还是应该告诉你洛昀哥哥，就说，小玖许久不见你，甚是想念呢……”
洛玖愣了愣，带着哭腔地喊了声：“哥！”
洛枫染转过身，朝着洛玖伸出了手，确定了洛玖的位置之后，洛枫染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而后悠然道：“小玖，你不觉得奇怪吗？十年过去了，老宅竟是没一点变化……”
洛玖的眼球滴溜滴溜地转了一圈，轻飘飘地说：“这有何奇怪的，哥哥走后，裴小王爷每月都来一次，每来一次就要打理一番，但是眼下因为被关了禁闭，所以小王爷这个月还没来……”
洛枫染皱皱眉，“小王爷每月都来？”
“是啊，每月都来，只是时间不固定……”
“小玖如何知道？”
洛玖整整头发，自豪道：“子苑哥哥，你别看我虽整日在太后娘娘身边，但也不是一点人手都没有，本来我是想帮哥哥打点这屋子的，但是太后怕我惹事，所以不许，后来我找机会出了宫，见这屋子半分破旧都没有，我想了想，之前同我们洛家有些交集，而且还有胆子做这事的，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就是裴家王爷了，所以我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在裴王府门前守了好些时日，才发现竟是裴家小王爷裴毓在帮您打理，我本以为是老王爷安排，但是后来裴老王爷走了，这屋子还是每个月都有人来清扫。”
洛枫染的右手摩挲着那条白绫，他好看的眉头慢慢弯了弯，竟是笑了。
想想裴毓年少时，总是跟在洛枫染屁股后面，唤他阿苑叔。
.
“阿苑叔阿苑叔，璋儿想捉鱼！”
“阿苑叔阿苑叔，璋儿想放风筝！”
“阿苑叔阿苑叔，璋儿想吃桂花糕！”
“阿苑叔阿苑叔，璋儿被大皇子欺负了！”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郎君，每天跟着洛枫染从河间跑到田间，再从田间跑到京都最有名的糕点店，最后洛枫染甚至用上皇上的令牌，带着小灵璋跑到皇后宫内，找大皇子理论。
洛枫染仗着是皇帝的结拜弟兄，仗着皇后是自己从小到大的邻家姐姐，硬气地问大皇子为何欺负他家璋儿，想要给自己身后平素里乖乖的裴灵璋讨个公道。
大皇子双眸含泪，委屈地缩在皇后的衣裙后，怯懦道：“母后，是……是灵璋偷吃父王给我带的江南的莲蓬……我才一时没把控好，揪了一下他的头发……”
洛枫染想起之前小灵璋顶着个花脸给自己送来的几个莲蓬，心里咯噔一下……
.
“十年过去了，灵璋也该长大了……”洛枫染把自己从往事中抽离出来，感叹道。
一旁的洛玖伸手扶住洛枫染的小臂，利落地说：“是啊子苑哥，起先还不觉得，自从老王爷走了，裴小王爷一下子就像是长大了，人也再不耍滑了，就是……”
洛枫染听到洛玖停顿，回头问：“就是怎么？”
“就是……裴小王爷脾气变得怪了些，往前那么个活泼的人，就算是没什么事，也要搞出几个幺蛾子来，后来，小王爷就没那么潇洒了，只是每天窝在王府里，不在王府里就在宫里，不在宫里就在咱们这府上……”洛玖垂下头，低低地说，说着，还慢慢地把洛枫染扶着朝湖边的石凳走去，“子苑哥坐着说吧，今日日头好，晒晒也无妨的。”
洛枫染叹口气，坐下整理了一番衣袖，“小玖啊，你去帮哥哥打探一下，看看这小王爷究竟是为何激怒了圣上，圣上生性仁爱，灵璋又是他胞姐的孩子，平日里疼得无法无天，到底是犯了何等错误，竟是关了禁闭，这事儿本是不难查，灵璋的地位不低，一般小的差错，圣上绝不会责怪他，去买通几个太监宫女，想来也就能查出来了……”
洛玖弯腰拱手，道了句：“洛玖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穿靛蓝色长裙的女子自屋檐飘然而下，这女子戴着面纱，叫人看不清容颜，但此女身姿窈窕，看着也是一副倾国模样。
女人轻轻地落在洛枫染面前的地面上，她行了个礼，干脆道：“公子，属下迟了。”
洛玖看这形式，十分有眼色地拱了拱手，然后退下了。
洛枫染打了个哈欠，听着洛玖走了，才悠闲地说：“无妨，是我比约定的时间来早了，南青，今日召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事。”
唤作南青的女子俯身，道：“公子请讲。”
洛枫染的眉头变得凛冽，他温润的嗓音失了先前的温柔，只是冷冷地说：“我要你帮我查一查，裴家老王爷是如何丧了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现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