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80、却之不恭

　　高弥章不动声色，端坐如山。
　　一家家公司和部门的招标要求，他在来到晚会前就已经烂熟于心。对于这些隶属某部门的单位，他兴趣本就不高。之所以来参加这个晚会，第一是让该知道的人明白他和袁芳菲的关系，第二是彰显高元监控在监控系统行业的地位。至于要不要竞标，他无所谓。
　　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他现在更需要合理安排时间，和袁芳菲培养感情。同时增强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在技术上有更大的突破。他的团队也需要休整和沉淀。连续两个大工程，他们已经熬夜加班了太多天。钱永远赚不完，但必须要有张有弛，才能长足发展。
　　“下面，请高元监控的高弥章先生上台演讲。”
　　沈星月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说出高弥章的名字，是多神圣的一件事。刚刚一直没看到他，如今，她站在这里，他会不会为她精心准备的妆容而惊艳呢？
　　高弥章起身上台，墨蓝色的手工西装，把他的宽肩窄臀大长腿衬托得愈加突出。他挺拔的身姿，标准的军步，又比刚刚上台的中年老板们多了少年英雄的气场。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不小心看到邀请单位中有高元监控时便缠着颜唯迪来参加晚会的颜文。包括差点就忘记要先到幕后等待的沈星月。却不包括正在和翌文说悄悄话的袁芳菲。反而是翌文时刻注意着上面演讲的人选和内容，一心两用，她赶紧扯了扯袁芳菲，叫她先一起听高弥章的发言后，帮她想想能讲什么内容，来吸引招标部门人员的注意力。
　　“各位女士，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我是来自高元监控的高弥章。高元监控成立至今，共承办了XX部门、XX大学、XX医院、XX购物中心等多家单位的监控系统安装或升级工程。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高元监控一直在成长，感谢社会各界的肯定与支持。如果您选择高元监控，我们将以诚挚的服务感谢您的信任。谢谢！”
　　高弥章的发言简短而有力，两位主持人好像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回自己的位置了。
　　幸好男主持人反应快一点，紧急救场，按顺序邀请下一位公司代表上台自我介绍。
　　“芳菲，你家男朋友不可模仿，不可超越啊。怎么办？”
　　翌文抓着袁芳菲的手臂，紧张得手心都凉了。
　　“翌文，这你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啊。你在我面前的红色娘子军的杀气呢？你们公司怎么也算是在这个行业的老品牌了，只是你爸经营得不好，你妈又是猪队友，才一时陷入危机。你只要突出你们公司的实力雄厚、经验老到就行。”
　　离祁一直坐在翌文的另一侧，当安静的美男子。可是说到高弥章，作为他的多年死对头，他不吐不快。
　　“可是……”
　　翌文还没说出自己的迟疑之处，上面的主持人就已经点到她的羿飞监控了。
　　“翌文，深呼吸，拿出你怼俞梦彤的气场，所有人都可以被你吸引的。加油！”
　　袁芳菲帮翌文打气，目送她上台。
　　高弥章瞪了她一眼。
　　“不见得你对我这么打气。”
　　原来这就是吃醋，之前听舍友说过，这种酸酸的感觉，自己竟然也会遭遇到。
　　“你已经是姜太公钓鱼级别的玩家，和翌文这种仓促接手的商场小白对比，我肯定要更偏向翌文一些。”
　　袁芳菲这句话捧得高弥章所有的醋意顿时烟消云散。一旁的离祁蹭过来坐翌文的位置，伸手触了触袁芳菲的手臂。
　　“她这段时间遭受的打击很多，她没什么朋友，你尽量多关心关心她。”
　　“你什么时候变护花使者了？”
　　高弥章和离祁果然是冤家，惜字如金的他，居然插话了。
　　“我这不是……翌文是建筑设计界的天才少女，要不是她家里突然发生这些事，又刚好被我在……在…………在外面偶遇到，为了让她解决后顾之忧，来我公司发挥她的真正才能，我才这么帮她的。”
　　离祁吞吞吐吐的语气，让袁芳菲有点生疑。不过离祁的话本就真真假假，她没有放到心里去。
　　“翌文是我的好姐妹。前段时间我们宿舍的人发微信给她，她可能忙着处理家里的事，没时间回复。接下来我会多关心她的。”
　　袁芳菲有些奇怪，翌文如果是建筑方面有天赋，为什么不报建筑专业，而是经管专业？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父母的去世没有带给她多大的悲伤。她会这么着急她父母留下的公司，应该只是为了不断掉经济来源吧。
　　那她会有什么打算？这段时间她憔悴了这么多，究竟只是因为父母去世、公司遭遇危机吗？她总是感觉，翌文隐瞒了什么。
　　不过别人的隐私，还是别太八卦的好。这点袁芳菲是懂的。
　　翌文一身美人鱼尾裙上台，眼睛一抬，超越她年龄的凌厉气势竟真的让下面一开始议论纷纷的声音安静下来。
　　“各位在场的女士先生们，羿飞监控，在监控行业的资历不用鄙人多说。鄙人只说一句，我们会以最高的专业水平完成每一件作品。谢谢大家。”
　　趁着下面的人还没提出质疑，翌文昂首挺胸，信心满满地下台。
　　她傲然的姿态，让许多人交头接耳。
　　“虎父无犬女，看来，老翌只是一时被奸人所骗，羿飞的底子还是在的。”
　　“这么个小女娃儿，能牵制住那么多元老？不是说很多人跳槽了吗？这公司的凝聚力会不会很快就散了？”
　　“是啊，核心技术如果随着跳槽的人流失到其他公司，羿飞离垮台，也就不远了。”
　　“不过，她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了羿飞已经经过上面的考核，像她说的底蕴就在那，或者有公司有意向要选羿飞了。”
　　……
　　“下面，就请本次晚会的组织单位，XX部门的XX长上台演讲。”
　　晚会已经接近尾声，只要XX长的发言结束，就是各公司自由交流时间了。
　　究竟谁会选谁，大家都很会维持面上的礼仪，不在现场公布，也不在现场谈条件。
　　一位看起来很是正气的年轻干部上台发表了组织这次晚会的目的和意义，几句话很会调动气氛。末了，他例行客气一下，邀请说有兴趣的嘉宾可以上台表演才艺。
　　“能不能推荐？”
　　在台下一直用眼光杀死袁芳菲、结果连她一根毫毛都动不了的颜文，从位置上站起来，大声问道。
　　“可以啊，您推荐哪位嘉宾上台表演？”
　　在幕后关注着高弥章的沈星月，自然看到和他情侣装的袁芳菲。也自然发现了颜文的眼神。原本是在那位干部身侧准备和男主持人一起宣布晚会结束的她，立即感觉到颜文对袁芳菲的敌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不知道突然就被什么冲昏了头脑，她抢在准备圆场的年轻干部面前，接下了颜文的提议。
　　“我想要推荐我们高少的女朋友，袁芳菲小姐上台演唱爱国歌曲。最近不是某地在闹X毒吗？听说袁小姐多才多艺，给大家表演助兴，应该不在话下才是。”
　　颜文此话一出，在场很多冲着高弥章来的京都千金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高弥章的女朋友！女！朋！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临时找来的女伴吗？她不是一直和高弥章没什么交流，更多和旁边的女伴说话吗？居然是千年不近女色的高弥章的女朋友！
　　“好！让我们京都的女生们见识见识，高少的女朋友有多么多才多艺！”
　　同仇敌忾的女生们异常地团结，立即用热烈的掌声，逼着袁芳菲上台。
　　袁芳菲还没在离祁和高弥章的互怼中反应过来，就被这么一束灯光聚焦在身上。她莫名其妙地左右看了看，完全不在状态。
　　“芳菲，颜文推荐你上台唱针对X毒的爱国歌曲。”
　　小何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赶紧小声告诉袁芳菲发生了什么事。
　　袁芳菲被这么多人关注，也不是没有过。但以前都是她在台上表演，下面的人观看她表演。被这么逼着上台表演，她还是第一次。
　　“芳菲，你该不会是徒有虚名吧？你的多才多艺是虚名，那你的高少女朋友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颜文明天就要被她父亲颜唯迪送去国外读书了，所以死缠烂打要颜唯迪带她来参加这个晚会。她本想在晚会上找高弥章解释她之前做的事，都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然而看到他们的情侣装，她整个人哪哪都不好了。不在出国前把袁芳菲狠狠地收拾一顿，她就是不甘心。
　　“颜小姐，谢谢您的推荐。不过我和您不熟，我家男朋友也和您不熟。我是不是高少的女朋友，似乎和您无关吧？既然有这么好的展示我的才艺的机会，我就却之不恭了。下面，我为大家带来一组歌曲串烧，感谢今晚晚会的组织单位的盛情接待，也为我们的阿中鼓舞加油！”
　　袁芳菲落落大方地朝舞台上走去，打开钢琴盖，优雅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