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47、升工资

　　梅姝英刚刚在准备复出直播的道具，突然一阵心悸，她直觉就是梅芳出了事。从她那里赶到梅芳的诊室，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袁芳菲他们认识梅芳医生，肯定有那医院其他医生的联系方式。她甚至抱着袁芳菲就在医院附近的想法，打给袁芳菲的。
　　此时，梅姝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是梅芳每天精心调配的药膏，让她的脸快速结痂掉落，消除痕迹的。是梅芳每天和她聊天，让她感觉到来自长辈的关怀有多么温暖。
　　在本就粗陋的单间里，寒风通过门窗的缝隙吹进来。一排排样品服阻挡不了冷气的侵袭，随风缓缓摇摆。
　　梅姝英穿着金貂绒旗袍，脸上已经化好了妆。可她的指尖冰冷，一直颤动着，按不下直播开始的按键。
　　手机里显示直播倒计时了，她一直没有出现热身，房间里反而热闹非凡。因为她从来没有失约过，这段时间说是因为脸上过敏而暂停直播，但居然没有掉粉，她很感动，所以预告了今天的复出直播会送大礼。
　　“小梅，只要是靠自己努力，堂堂正正赚来的钱，我们就要大胆花。女孩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我们要活得精致点。别以后回过头来，只想起自己的忙，却没有值得回忆的东西。你把你赚的钱转给你爸爸花费，是孝顺。可是他也是成年人，甚至他还有个店铺。如果他习惯了所有钱都从你那拿，以后你自己建立家庭了怎么办？”
　　“你今晚的直播，记得发链接给我。我还没看过直播呢，到时给你捧捧场。你真棒，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哪能想到赚钱呢？真是个厉害的女孩子啊……”
　　昨天交流的话犹在耳边，梅芳刚刚却咳嗽得那么歇斯底里。其实前几天她就发现梅芳偶尔咳嗽了，只是梅芳说自己有熬些中药调理，她就以为不过是个普通感冒，过几天就好。谁知道，梅芳居然会在刚刚接了她链接后，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她这才突然想起一句话，医者不自医。
　　“叮……”
　　一阵打赏红包的音乐声响起，居然有人给她打赏了一个几千块的大红包。
　　梅姝英一看昵称，梅芳？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专属于梅芳的手机铃声响起，梅姝英立即按下接听。
　　“梅医生……”
　　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小梅啊，怎么还没开始直播呢？守时很重要喔，我没事，芳菲现在和我在一起呢。”
　　梅芳的声音有点虚弱，却依然充满了善意。
　　“嗯，好，我这就开始直播。”
　　梅姝英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立即按下直播键。
　　“哈喽大家好，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呢？谢谢梅芳宝宝打赏的大红包，爱你们萌萌哒！哇，天上下起了红包雨吗？大家好热情哦！诶，谢谢宝宝们谢谢宝宝们，我现在就马上上新，绝对给宝宝们最大的优惠，最大的折扣！首先宝宝们发现我身上这件金貂绒旗袍了吗？……”
　　知道梅芳在屏幕那边关注，梅姝英更加激发出了洪荒之力。很快，她带的货都被秒光了。
　　屏幕这边，已经上了呼吸机的梅芳，笑着坚持看完梅姝英的直播。她艰难地在手机上打下鼓励的几句话，已经说不出话的她，示意袁芳菲在梅姝英直播结束后再发给她。
　　“梅医生，我会帮您发给姝英的。您安心养病，需要通知您的家人吗？”
　　袁芳菲一身防护服、护目镜和口罩，发出的声音有点模糊。
　　“可能是那晚紧急住院的两个患者中，有一个要求针灸治疗，我就过去给他做了个散热的针灸，隔着口罩还是被感染到了。我的家人都在国外，他们过几天才回来。就不用通知了。”
　　梅芳柔柔地，慢慢地吐字。她的声音因为呼吸机的缘故，更加含含糊糊。但在她有意识地一个字一个字努力清晰表达下，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这是您刚刚开的药方，我熬好了。”
　　陌如玉端着一碗黑得浓郁又飘着一层黄色的中药，走了进来。梅芳开的药，也加了金银花和黄连。不过她的药当中，还加了几样补中的药物，应该是在祛毒的同时，提高人体免疫力的。他立即亲自去熬了一碗过来，准备以梅芳为观察对象，调整接下来的中医治疗方案。
　　“我自己来……”
　　刚刚闭上眼睛养神的梅芳，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其实，她从几天前开始出现全身乏力和干咳的症状时，就随便抓了几味药熬了喝了。不过，就是因为没坚持喝连续三天，这病没断根，她以为第二天没什么事了，就没理它。结果今天突然爆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知道给同事添麻烦的她，非常配合地接受他们的治疗。她也很明白，难得有一个试药的医生，这对医院攻克这个病，有多重要。
　　“苦吗？我这有根棒棒糖，给您含一下。”
　　袁芳菲隔着防护服，都觉得那药很苦。
　　“谢谢。我自己是中医，对苦是免疫的。”
　　梅芳把碗递给陌如玉，却先回答袁芳菲的问题。
　　“我查了你的问诊监控，应该是你给患者针灸时，那患者咳嗽的飞沫落在你的白大褂上，后来你的手在换衣服时接触到白大褂而感染的。”
　　高弥章一直在旁边快速敲击键盘，穿着防护服动作更不方便了，可他还是调出了一段视频，快放给所有人看。
　　“这个针灸的患者和没针灸的患者，情况有差别吗？”
　　陶礼一直在翻找医院里的相关病例记录，大多数患者都选择了输液甚至开刀的西药治疗方式，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例治愈出院的病例。
　　“他今天才进了特别监控室的。另一个则刚给小美做了开肺手术。”
　　外科主任对两人的情况算是比较了解，比呼吸科主任还回答得快。
　　“这样，在我们医院暂时就分三条线来治疗看。一条纯中医，一条纯西医，还有一条中西结合。如玉，你来主导。”
　　陶礼分配主要任务，也让高弥章通过陌如玉了解医院里的患者在患病前的活动轨迹。
　　袁芳菲掐着时间，帮已经昏睡过去的梅芳发了鼓励的短信给梅姝英。梅姝英以为梅芳已经没事了，这才放心地继续下一场直播。
　　可她心里，怎么就堵堵的呢？梅姝英看着直播间里的倒计时，和梅芳新的一轮打赏，咬了咬下唇，再次调整好情绪，扬起笑脸，按下开始键。
　　“高元监控，新的任务来了。排查这批人两周内的活动轨迹，并排查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出现咳嗽发热的人群。”
　　高弥章在团队里一声令下，高元监控的成员们立即动起来，抱着键盘疯狂敲击。
　　各大医院咳嗽发热的人，加起来有近百人。金焕宇负责十个人的活动轨迹和密切接触者的人脸识别分析，找出他们的活动轨迹。
　　“先去吃饭。”
　　见医院里已经动起来了，高弥章牵着袁芳菲的手，朝外面走去。
　　两个人都穿着闷热不透气的防护服，像笨重的熊朝前走，一路引来许多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围观。
　　“没想到我们的第一套情侣服，是长这样的啊。果然足够刻骨铭心。”
　　袁芳菲的手被高弥章攥得很紧，为了轻松气氛，她开了个玩笑。可惜貌似这个笑话有点冷。
　　“如果每个人感染了十个人，按照到现在的速度，京都的压力很大。”
　　高弥章语气低沉，脚步也很沉重。他刚刚追溯那个cosplay的患者一个月内的活动轨迹，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甚至三个月内也没有感染病毒的半点特征或举动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他真的没心情开玩笑。
　　甚至，离放假就剩下那么几天了，他连让所有学校停课的理由都拿不出来。
　　比庆典活动的那个封闭性的聚集，各大商场，各个名胜古迹，各个活动现场，都是棘手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对不起，我本来只想让你放松一下的。”
　　袁芳菲对那个上吐下泻还心有余悸，而这个流行病，她以为梅芳的中药药方如果成功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把局面控制下来的。毕竟听陌如玉说，刚才把脉，梅芳的脉象似乎好了许多。她以为应该可以乐观点的。
　　“这样……就放松很多了。”
　　高弥章低下头，让防护服的头盔和袁芳菲的碰在一起，然后伸手拍了张自拍发工作群。
　　“老大又撒狗粮了，求升工资，补贴我们受伤的心灵！”
　　金焕宇几乎秒回，在下面还发了好几张狗的表情。
　　“这个任务圆满完成后，就升。”
　　高弥章刚回复，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单身狗们的欢呼。
　　“你这么大方？”
　　袁芳菲都觉得有些意外。虽然羿文每个月给的分红数字让人眼红。但是，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升一毛也叫升。全员升。”
　　高弥章神色不动，而袁芳菲，差点笑岔气。她竖起大拇指，想象到时金焕宇的憋屈，就觉得防护服里似乎也没那么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