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46、一片空白

　　所有人的脸色凝重，看着眼前闪烁的屏幕一筹莫展。
　　外面的温度一天天冷，每天住院的各种患者越来越多。加上春节在即，很多老人都想着把身体调理得好些再出院，导致本来床位就紧张的医院，压力更大了。
　　“这么少……”
　　陶礼的眉毛快拧成一大块疙瘩。他花白的头发也许又会变雪白许多。
　　“这是全京都现在空余的床位，都非常吃紧。”
　　高弥章将笔记本转向几个医生的方向，里面空床位的统计部分，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比历年都吃紧。”
　　陶礼没想到，已经少了许多外乡人的京都，床位还会这么紧张。
　　“其中因为咳嗽发热住院的比例，各个医院是这样，也是超出近十年同期数量。”
　　高弥章修长如玉的手指继续在笔记本上翻飞，借助医院这个内部交流平台，他提取统计的效率很高。
　　“现在最害怕的情况就是，会不会有些病毒携带者，已经感染了病毒，却还在潜伏期。他们带着病毒离开了京都，去到国内五湖四海，甚至世界各地。”
　　袁芳菲的语气很低沉，她想起几年前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就是一个女人出差参加年会感染了一种呼吸道病毒，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除了她丈夫都被传染，然后几乎全球各地都有人被传播到病毒而突然死亡。
　　京都作为华国的心脏，每天交通繁忙。加上春运把许多人带向家乡、国外，假如传播出去，后果只会更加可怕。
　　“送到我们医院的咳嗽高烧患者，我们都已经确定会通过呼吸道感染。所以所有负责呼吸道相关科室的医务人员都配备了护目镜、防护服和更加足量的口罩。只是，也有些患者和患者家属表示无法理解我们全副武装给他们看病的举措，情绪上有些抵抗。另外，防护服只能一次性使用，如果不尽快多订购，可能到下周会很紧张。”
　　严肃的男医生是呼吸科主任，他从三天前就发现近期咳嗽发烧住院的患者的病症对比往年多了些，便未雨绸缪地和陶礼申请科室成员中需要和患者近距离接触的配备防护服、护目镜和更多口罩。今天这些大数据的分析，让他的脸更阴沉了。这次治疗的患者，至今还没有人出院。而那两个最早进来的患者，已经好几次送急救室抢救了。
　　“老王，马上增购大量护目镜、防护服和口罩。能增购最大限额是多少就多少……对，我知道是一次性的！最近我们有大用，你尽管增购，要保证质量，尽快到位！全部买好了就和我报告，不得有误！”
　　陶礼立即打了内线到采购部。无论接下来会不会真的迎来一场硬战，他们都得做足准备。
　　“京都是不能随便封城的。那那些可能感染病毒的人怎办？”
　　中年男医生也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作为外科的主任，他们科室很多人是要给呼吸科的患者做手术的，像刚刚离开的女医生最近就给那两个重症患者开肺做了肺部切除手术，把纤维化严重的肺部切除，防止病毒继续毒害肺部。可是，两个患者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如果每十天就爆发一轮新的感染链的话，这几何级数是非常可怕的。
　　死一般的沉寂，再次弥漫在整个空间。
　　“我想，要不就让这些怀疑感染病毒的，和跟这些患者密切接触的人，都保持个不那么容易被感染的距离。说不定有的人是因为反复感染，而身体差，才会特别严重的。我不懂专业的东西，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哈。”
　　袁芳菲挺直了有些酸疼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提出她的建议。
　　“这不失为一个方法，可以尝试。”
　　呼吸科主任向袁芳菲投去视线，这么年轻的非专业的人，能提出这样的建议，有点脑子。
　　“那我们每天那些在前面接诊的同事呢？”
　　外科主任非常忙，每天都有十几台手术要安排，而许多患者都是先到门诊再转到住院部的。这里就有很大风险了，他们科室。
　　“明天开始，都全副武装。说我们在做演习，无法接受的可以选择不到我们医院就诊。”
　　当知道医院的床位全部就剩这么二十九个，陶礼只能尽量保证医院的运转了。
　　“要不要上报疾控中心？”
　　呼吸科主任看着高弥章模拟的平均一个患者如果每天坐公共交通工具上班，路经学校的感染途径时，心里猛得被人抓了一下。学生还没放假，这个感染几率真的很大。
　　“报，今天没回应就明天报，每天都报。”
　　陶礼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几个人又讨论了几个下来的处理方案和应急方案。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袁芳菲的手机响起，她尴尬地想要按掉，结果梅姝英连续打了好几个，她手机调静音也是总亮起来。
　　“你接吧，你那同学似乎没什么事也不会这么找你。”
　　陌如玉看不过眼，不得不开口。
　　“你怎么知道？”
　　袁芳菲有些意外，没想到陌如玉记得梅姝英。
　　她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满脸笑意。难道，是陌如玉看上了梅姝英？如果是郎有情妾有意，她不介意当红娘。
　　“她这几天天天来找梅医生处理脸上的伤，她似乎挺忙的，很多电话，但她都没吭声吧？”
　　陌如玉低头看他记录的数据，垂下的眼不让袁芳菲看出他几次和梅姝英偶遇时，梅姝英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饱含的情意。那女孩，眼睛骗不了人，还故意装得成熟。每天都戴着口罩，有一次被一个熊孩子取笑是丑女人也不以为意。
　　这样的女孩，是不会轻易连续打给挂了她电话的人的。
　　“不好意思啊，那我接个电话。”
　　说话间，袁芳菲的手机又响起了。她这次终于接通了手机。
　　“芳菲，你能不能去梅医生的医院看一下？我昨天就见她有些咳嗽发烧，叫她去开药吃她没有。刚刚我打电话给她，她说了没几句，就好像是晕了，怎么叫也没回答……”
　　梅姝英的话还没说完，袁芳菲就朝出口跑去。
　　“怎么了？”
　　高弥章起身，拉住袁芳菲的手臂。
　　“可能……梅医生出事了。”
　　袁芳菲的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