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41、涣然冰释

　　“到了。”
　　高弥章正要找个合适的角度，便于袁芳菲给他按摩。高铁的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老大，下次你要秀恩爱麻烦快点，我已经龟速前进了。幸好这个时间点马路上的车不多，不然肯定会被一路哔哔的。
　　“你今晚拿条热毛巾敷一下，你今天编程编得久了点，颈椎受不了。”
　　袁芳菲的手适时缩了回来，白嫩修长的手指从高弥章面前飘过，他的眼神很冷地扫过高铁的后背，高铁仿佛被冰刀扎了深深的一道，还划拉了一圈，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他赶紧下车，给袁芳菲她们打开车门。
　　“回去早点休息，我们就先上去啦。”
　　袁芳菲狡黠了笑了一下，拍拍高弥章的手后，和梅姝英一起下车。
　　她和高弥章之间好像太波澜不惊了，偶尔来点小插曲调剂一下也就算了。人世间能有多少轰轰烈烈的爱情呢？多的是从陌生到熟悉，慢慢磨合后常伴的伴侣。一惊一乍太累了，何况人间变化太大，假如某一天有一个要离开，另一个的心，也不会太痛。
　　“明天我来接你去见习。”
　　高弥章忍不住抓住袁芳菲的指尖，像小孩怕对方忘了彼此的约定。
　　袁芳菲的学校，大二开始就有利用寒暑假挂钩学校见习的规定。对大一的学生，则是以自愿为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袁芳菲对这边的教育体系不是很了解，所以李玉梅建议她从大一的寒假就申请去他们学校的附属中学见习。有离智的关照，她的申请果然很快就得到批准。高校的放假时间一般比高中提前半个月左右，袁芳菲明天就开始见习。
　　“好啊。晚安！”
　　袁芳菲笑眯眯地反手摸了高弥章的脸，调戏了他一把后，拉着梅姝英小跑进她家的小区。
　　一路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高弥章呆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袁芳菲刚才摸过的地方，有点痒，也无声地笑了。
　　夜深露重，地上也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然，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热乎乎的。
　　“妈，我带姝英回来了。”
　　袁芳菲打开家门，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暖气也刚好，她就知道李玉梅一直在等她回来。她关上门，和梅姝英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又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给梅姝英换上，自己趿着拖鞋，蹦跳着往屋里走。
　　“回来啦。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李玉梅原本还在暖色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打盹，听到袁芳菲进门的声音，打了个哈欠起身，不小心把原本放在腿上的遥控器给掉到地上。
　　“我来！”
　　袁芳菲灵巧地冲到李玉梅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遥控器。
　　怕之前的暗度陈仓露馅，尽管之前喝李玉梅联系时用了变声器，但为了保险起见，高铁一直不敢在李玉梅面前出现。所以隔壁一直只住着高婶，今晚高婶和李玉梅一起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袁芳菲却没吃上，不能不说，她心里是有点愧疚的。
　　“阿姨好，我是梅姝英，这段时间打扰了。”
　　梅姝英上前，乖乖巧巧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何况她脸上顶着细长的疤痕，让李玉梅看了就心疼。
　　虽然在医院里，梅芳让她戴着口罩，遮住了那吓人的伤疤。但一进门，袁芳菲就叫她赶紧摘了口罩，别闷到伤口影响了恢复。
　　“好孩子，别这么客气。阿姨这几天多炖点木瓜雪蛤，还有红枣燕窝，给你补补。”
　　李玉梅伸手给了梅姝英一个温暖的怀抱，让梅姝英顿时红了眼圈。
　　袁芳菲有点讶异于李玉梅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要知道，以前她生病了，李玉梅也只是把药放在她的床头柜叫她记得吃。印象中，似乎李玉梅从来没有给过她这么暖心的拥抱呢。
　　“芳菲，你带姝英去拿身换洗衣服，我去把汤热一热。你们洗完澡再喝点汤，暖身暖胃。”
　　李玉梅松开梅姝英，走到袁芳菲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慈爱地笑着。
　　“嗯……好……”
　　袁芳菲有点呆愣住。
　　拉着梅姝英走到房间里，袁芳菲看到床上放着的一套崭新的睡衣和内衣裤。
　　“姝英，这应该就是我妈帮你准备的换洗衣服。你先洗个澡吧。我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得去附中见习，有高铁载你去医院复诊的。”
　　袁芳菲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取出一条崭新的浴巾和洗脸巾给梅姝英。
　　“嗯，你和你妈妈都很好，我很羡慕你呢。”
　　梅姝英的声音有点沙哑。多年没有感受的母爱的她，在今晚连续感受到两位女性长辈的关心，有些害怕明天醒来，这一切都是梦境。而袁芳菲，却是一直都有妈妈的人，她发自内心的羡慕。
　　“呃……其实……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可以一起分享我妈的关爱，我也挺受宠若惊的。”
　　袁芳菲挠了挠头发，刚刚她的意外，梅姝英看到了，有点不解。可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不用想太多，我相信，你妈妈是很爱你的。”
　　梅姝英看得出李玉梅对袁芳菲的关心。
　　“嗯，我要惜福。也可以和你一起分享哒。”
　　袁芳菲笑得两眼弯弯。
　　梅姝英去洗澡的时候，李玉梅走了进来。
　　“芳菲，以前我总以为，我们都是你爸爸的家属，要学会坚强。所以我对你一直很疏离，让你习惯了独立。现在，我改变了这种想法。你爸不在了，我得更疼你才是，把你爸缺席的那份补上，让你过得好，才是我们的初衷。所以，如果你心里有委屈，请你立即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吗？”
　　李玉梅给了袁芳菲一个同样温暖的拥抱，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决定。
　　早上去买菜，在楼下听到一个邻居说起她亲戚在孩子十几年前的非典中去世后，那亲戚一直后悔对孩子要求太严格，没给孩子多少自由快乐的故事。李玉梅心里有很大的触动。
　　想到她一个人带大袁芳菲，因为袁磊经常不在家，她又要应付袁磊家人的一次次要钱，又要拉扯袁芳菲，不自觉地对袁芳菲更多的是冷淡地逼着她坚强独立，却忘了，她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啊。
　　幸好，袁芳菲还好好的。她还来得及。
　　“好的妈妈。您一个人在家，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每晚都回来的呀，我会检查的哈。”
　　袁芳菲伸出双手，反抱住李玉梅。多年在母女之间淡淡的隔膜，仿佛突然消失。
　　洗了澡，喝了汤，全身暖暖地入睡，袁芳菲不知道，这安然，她只享受了不到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