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40、能不能剁掉

　　“姝英，你那个小单间最近还是别回去了。今晚去我家睡，等你的脸好了，我再帮你找个安全点的地方重新租。”
　　确定梅姝英已经把校园贷的债务全部还清后，袁芳菲握着梅姝英有些粗糙的手，和她打着商量。
　　夜色越来越浓，京都的雪也越下越大。车够大，袁芳菲这次坐到了梅姝英的身边，而高弥章好像一点也不避嫌地坐到了袁芳菲的另一侧。所以，三人以袁芳菲为中心，坐在同一排。
　　高铁不敢开太快，而高弥章很专注地敲打着键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小何在副驾驶一言不发，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对高弥章的厚脸皮越来越没眼看了，能不能装不认识？袁芳菲是为了劝梅姝英而特意和她坐同一排，高弥章大可以坐原来的中间排。他故意空着那排座位，一个大男人和两个女生挤一排。虽说空间够大，但，空荡荡的中间排，有点孤单。
　　“许总刚刚往我账户转了五十万。其中十万是对我的脸的赔偿费，四十万则是解约赔偿费。我先把和你借的钱转回给你。”
　　梅姝英因为脸上的伤，不敢做任何表情，内心却是苦涩的。
　　原本，她想要以给许氏制服做直播作为她直播生涯向上跳一跳的平台。看到许家庆为了这次直播做的前期准备，她内心是震撼的。然而，天使还没起飞，就已经被折翼。可想而知，许家庆本质上是一个商人，不会眼见着她的脸伤成那样，真的无限期地等着她恢复。他以为过了这么久，她应该和高弥章袁芳菲他们分别了吧。才敢这么迫不及待地用钱来解决这件人祸。
　　“没想到，许总是这样的人……”
　　袁芳菲怕说重了，惹梅姝英心里更不好受。不过她真没见过这么过河拆桥的人。
　　“原本是要在后天直播的，他们前期的工作也做了很多。现在突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他们肯定要及时换人，才能及时止损。”
　　梅姝英的语气很冷，就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刚刚，他明明还说……”
　　袁芳菲突然泄了气。在利益面前，又有什么是真的呢？如果今天弄伤梅姝英的不是赵玲香和赵伶俐，就算之前是白纸黑字签了约，许家庆都可以说是梅姝英没保护好她的脸导致直播无法如期进行，要她赔偿他们公司的损失。
　　是不是还要感激许家庆仁至义尽？
　　“幸好他们公司经验丰富，没有透露直播人选。”
　　梅姝英一开始还为这一点，在心里有些别扭。现在看来，是人家公关做得好，凡事留一线。
　　“这笔钱你就别发给你爸爸了。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养伤，只要你规划着点，这钱……其实也够你这几年读书生活的。”
　　袁芳菲没有说的是，梅姝英就可以安心读书，别那么拼了。
　　“芳菲，你不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说，直播是我价值感的体现。当我站在镜头前，被我那些宝宝们需要时，我就觉得，我并不孤单。就算赚的钱不多，我也喜欢这份工作。”
　　梅姝英的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和车外的灯火交相辉映，让人不忍扑灭，那样会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的。
　　“那你可以选择一些高质量的直播，不求多，求精，毕竟不用愁收入了呀。”
　　袁芳菲伸手揽住梅姝英的肩膀，撒娇似的轻声和梅姝英说。
　　高弥章敲击键盘的速度慢了一点，袁芳菲如果劝不动梅姝英的话，他不介意和她调换一下位置。话说，袁芳菲还没用过那么动人心弦的声音和他说话，他以为她不会呢。
　　“嗯，这也是比较长远的方向。谢谢你，芳菲。你总能帮我找个合适的方向。”
　　被脸上的伤限制，和周围那么多不熟的人在场，梅姝英说的话有点生硬，但她眼里是真诚的。她很感激能认识袁芳菲，总在她迷茫的时候帮助她找到努力的方向。
　　就像前段时间帮她把直播的语言风格固定成诗情画意的古风，还有再之前的帮她爸爸的桂花糕申请非遗。
　　“我也是随口一说，你觉得有用就试试呗。”
　　袁芳菲粲然一笑，温暖了一车的人。
　　高铁把车开得更稳了。
　　袁芳菲刚放假回家时，看到高婶的胳膊抬不高，知道她是肩周炎后，特意去搜相关的短视频。然后教给高婶一个很简单的贴墙法，让高婶按照短视频的演示，每天尽量一点点尝试把手抬起贴到墙上。一开始高婶做这个动作疼出了一身汗，但一天天坚持下来，昨天她高兴地对高铁说，她的手能完全抬起贴到墙上了，肩膀不硬也不疼了。
　　她还说，今天袁芳菲回来，要和李玉梅一起做顿好吃的犒劳袁芳菲。没想到，突然遇到梅姝英这事，这顿饭，得耽搁到明天了。
　　高铁原本心里惭愧，他天天回家吃饭，居然没发现高婶的肩周炎。高婶反而安慰他，说袁芳菲说过，男人比较粗枝大叶，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以后哪里不舒服了，直接跟高铁说，高铁肯定会找办法帮忙解决的。不然她自己熬着，哪天小病熬成大病，不还是给高铁添麻烦吗？高铁心里更感激袁芳菲了。高婶就是怕给他添麻烦，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他大大咧咧，心里却时常吊着。这么一来，母子俩反而关系更好了。所以今天当司机，他当得更用心。
　　“芳菲，我肩膀酸酸的，你帮我揉揉。”
　　高弥章显然也在袁芳菲和小何陪梅姝英去诊室的时候，听到高铁说起高婶的事。他见袁芳菲的家就在不远处，神使鬼差的，合上了笔记本，头低了再低，直到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靠到袁芳菲的肩膀上，才开了口。
　　他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一般，扣动了车上其他人的心弦。
　　梅姝英尴尬地缩到一边去，怎么突然感觉他们这三个电灯泡有点亮啊。
　　“我手不够长呢。”
　　袁芳菲听话地转过身，原本揽着梅姝英的手自然地变成要给高弥章揉捏肩膀。可是高弥章这么一大颗头在她肩膀上，有些碍手，能不能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