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39、仅为开始

　　梅姝英在梅芳的诊室里敷了梅芳特质的药膏后，按照她的要求闭眼让梅芳慢慢按照穴位给她按摩。
　　经过中午的惊吓和下午的硬战，本就因为连续直播了好多天而休息不够的身体，终于绷不住此刻说不出原因的放松，她竟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梅芳小心地避开梅姝英脸上被指甲刮出的伤痕，轻柔地在梅姝英滑腻的皮肤上忽轻忽重地把药膏的药效揉搓出来。看见梅姝英均匀的浅浅呼吸，她忍不住低头看向梅姝英的耳后。
　　果然……那里有一处浅浅的红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胎记。
　　梅芳的另一只手猛地按住自己的嘴巴，头朝天空抬起，深呼吸。
　　十几年的朝思暮想，却不敢触碰的那人那事，一瞬间涌上心头。她的女儿啊，当初她不得不离开，只希望她能好好长大。竟然，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
　　还在按摩的手，不小心碰到梅姝英脸上的伤痕，梅姝英下意识地“嘶”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隔着口罩，她还是感受到梅芳的情绪波动。
　　“梅医生，您没事吧？”
　　被打了一巴掌的地方传来丝丝的凉意，她说话也顺畅了很多，梅姝英发自内心地关心起梅芳。她看见她发红的眼圈，和还捂着口罩的手，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就要起身来。
　　“没……没事……同学，你家里情况不好吗？怎么放假不回家，还要留在这边做直播呢？”
　　梅芳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调整了情绪，装作不经意地提问。可是垂下的手心，全是湿润的汗。应该是暖气开太大了吧，待会儿她调小一点。
　　“我……我家就我爸，他……他的店收入不大好，我刚好直播做得不错，也想省点交通费，就留这边赚钱了。”
　　梅姝英不敢看梅芳的眼睛，她直觉梅博裕现在完全没有用心经营他们家的小店，不然不会花费越来越大，成天和她要钱。可是他总是拿小店要装修，要买多点原材料之类的理由搪塞她，她其实也有些逃避。她害怕，害怕回到家，她努力赚钱的动力就会没了……
　　“以后赚钱得留个心眼，注意安全。不是每一次都刚好有高少他们能及时帮你。”
　　梅芳对梅姝英被打成这样的具体细节不清楚，但小何不会骗人，她说她的姝英是被对方误会，错打成这样的，她看着梅姝英清澈的眼神，相信梅姝英真的是被误会。
　　可是，梅博裕的桂花糕店，当初不是经营得很好吗？许多人慕名而去他们县城，专门去买他做的桂花糕，他有时还要通宵做，还供不应求。不过十几年过去，会变成连供女儿读这种国家补贴很多学杂费的师范，都做不到？
　　然而，当年她选择离开，就没有质问他的资格了。从梅姝英口中听到“我家就我爸”，她有些心酸，又有些窃喜。一个大男人，养大娇滴滴的女儿，还能养到这么漂亮得体，很不容易。
　　“嗯，以后我会多个心眼的。医生，我感觉我的脸一点都不疼了。您这药膏真的效果很好啊。”
　　梅姝英不大想提这件事，于是把话题绕回药膏上。
　　“我在里面加了冰山雪莲、南海珍珠等等好东西，效果肯定明显。而且，我按照你脸上的穴道帮你把药膏揉到肌底，你的脸自然吸收得更快，等你好了，脸肯定比原来更水嫩，比敷面膜的效果还要好。”
　　梅芳掌握着时间，话说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好了，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就打电话给我，我安排个时间给你擦药膏。”
　　梅芳起身到旁边洗手，擦干净后打开抽屉，拿出她的手机。
　　“不用擦干净？”
　　梅姝英以为自己的脸上还顶着那浅褐色的药膏，拿出手机加梅芳微信和记下电话，却没有起身。
　　“都被你的脸洗手啦，可以起来看看。”
　　梅芳的诊室是她个人专用的，里面有镜子和换衣间。她指了指镜子的方向，梅姝英自己起身过去看。
　　“这疤……”
　　梅姝英一直没有机会亲自看到自己的伤势，此时她看到从自己左脸颧骨到嘴边那道有点狰狞的伤疤，心里一抽。早知道，就收下许家庆的房子了，做完直播后就转手卖掉也行啊，她就可以金盆洗手在大学毕业前不用考虑打工了。
　　尽管梅芳说能让她脸上的疤完全消失，但是，她要多久没办法赚钱，这损失，她下午头脑一热，没看伤势再预计。
　　下次见到赵伶俐，得问问她在哪里做的指甲，怎么练的九阴白骨爪。有机会，她绝对会以牙还牙的。
　　“我按照穴位给你按摩刺激，就是让你的脸更好吸收我的药膏。相信我的医术，你很快就会见证到效果的。不过别沾水，也不要做表情，尽量别动到它愈合的地方。我现在开药，你待会出去拿药记得用开水泡五分钟后再晕开，是中药制成的颗粒，只要不吃深颜色的东西，是不会留疤的。”
　　梅芳一直没有摘下口罩，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在电脑里输入药方。
　　“谢谢您，医生。”
　　梅姝英深深鞠躬。她相信袁芳菲介绍的医生的医术。
　　这时，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小何听到里面已经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就敲了敲门走进来。
　　“我帮你准备了燕窝粥，不用咀嚼，你要在这里吃还是出去吃？”
　　“在这里吃吧。这个时间也不会有谁找我。我叫他们配好药直接送过来。”
　　梅芳刚好开好药，她拿起内线电话，三两句就吩咐了下去。
　　“谢谢您，梅医生。看来我们很有缘，连姓氏都一样。”
　　梅姝英本来还想说，“姝英”就是“芳”的意思，但心思回转，她不过一个小县城来的普通穷大学生，怎么能和京都这么厉害的医生攀这种关系？所以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是。”
　　梅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很快就假装去忙她电脑里的药方，没再吭声。梅姝英静静地吃着小何准备的燕窝粥，这才想起袁芳菲。
　　“芳菲她……”
　　“她和高少在对面房间用餐。”
　　小何立即接上。
　　“哦。”
　　梅姝英心里暖暖的。
　　梅姝英吃完，刚好药房送来中药颗粒。袁芳菲也和高弥章用了餐休息好走出房间，几人会合后便离开医院。
　　汽车刚刚要驶出医院，好几辆救护车响着鸣笛接连开进来。
　　“快点快点，这些都是呼吸困难的高烧患者……”
　　车门打开，一个大嗓门的护士手上举着点滴，配合着几个搭档快速下了车。随着她的声音，几辆救护车前，闻声而来的护士迅速帮助把患者送上病床，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推进去。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呼吸困难的高烧患者啊？”
　　袁芳菲随口说了一声，却没想到，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