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34、一波又起

　　“被屏蔽了。对方很专业。”
　　通话时间太短，他们又不在京都，高弥章刚刚确定了梅姝英所在地的大致范围，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我先转一万给她。”
　　这几个月，羿文的公司在协助高元监控支持庆典活动顺利完成后开始有了名声，全国各地的订单纷至沓来。到了上个月，羿文转给袁芳菲的分红就超了六位数。
　　所以，就算不出去打工，袁芳菲也成了小富婆。但她并没有对学校里的任何人提起，毕竟，羿文在公司正式上了轨道后，还是要回来完成学业的。
　　转账成功后，袁芳菲看到那边几乎是同时收款。她在微信里问梅姝英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梅姝英没有回复。
　　“我们现在先去机场，回去后再见机行事。”
　　高弥章看了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有李玉梅在，袁芳菲无论去哪里都要和妈妈报备。就算今天来处理杨丽一家的后事，也是当天到当天回。
　　“好。”
　　袁芳菲担忧地看着手机里梅姝英的头像。
　　这几个月里，梅姝英的直播收入慢慢上升，订单多起来后，她为了不干扰宿舍里的人的学习，选择去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单间，专门用来直播的。
　　既然这样，怎么会突然急用一万块呢？不是说为了赚钱，她寒假都不回家了吗？
　　飞机刚落地，袁芳菲就迫不及待地朝泊车的地方跑去。
　　高弥章人高腿长，只是快走几步，就追上了袁芳菲的速度。两人刚坐好，高铁就启动汽车，副驾驶的小何转过头来，说的却不是好消息。
　　“手机无人接听，微信也没接听，宿舍和小单间里没人。我进去小单间里看了一下，应该是刚刚结束直播就被人带走的，现场有点凌乱，手机还在小单间里。”
　　“不是有监控吗？”
　　袁芳菲怕梅姝英一个人在那种便宜的出租房里不安全，帮她装了监控设备的。
　　“都被破坏了。”
　　高弥章皱眉，他提取到的监控，能看到一群男人破坏梅姝英小单间门口监控的情景。而隐形监控，则能看到那群男人和梅姝英要钱的过程，直到他们离开。而他们离开后，隐形监控才被破坏的。能发现他的隐形监控设备的人，不多。能破坏的人，更少。
　　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众人沉默地看着窗外。临近春节，京都反而没有以往的热闹。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人，都在这段时间回了家乡。天色渐渐暗下来，高速公路上的车在进入五环后慢慢汇入车流，但不堵塞。
　　路灯陆续亮起，城市在灯光中变得璀璨明媚。一座座高楼里，还有些格子间亮着灯，那是加班的人还在拼命完成工作。身边的车一辆辆地快速开过去，而身下的车也在快速超过一些悠哉慢开的车辆。光影里，一切都变得有些光怪陆离。
　　远处的天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天不是完全的黑，而是带着蒙蒙的暗。似野兽的巨口，随时准备吞噬猎物。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
　　袁芳菲的手机响起，她这才响起，下飞机后忘了打电话给李玉梅报平安。
　　“妈……嗯……我已经到京都了。刚刚是舍友有点事，我一着急就忘了打给你。我……我在车上，还有二十分钟到家……好的……”
　　袁芳菲挂了电话，撇了撇嘴。
　　“你先回家去，我还没找到他们离开的路径。等我找到线索，就打电话告诉你。”
　　高弥章从下飞机就一直在以他的最大权限调查梅姝英的小单间附近的监控，可是不知道梅姝英今天穿的衣物，没有任何线索，捕捉到的影像也大都没有正面，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一点点地扩大搜索范围，可是依然没有线索。不到不得已，他不会去那小单间拿梅姝英的手机来调查。人口失踪也要24小时后才能立案，袁芳菲已经转账给梅姝英了，对方拿到钱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只是，究竟梅姝英招惹到什么人，他直觉应该是和他有交集的。
　　京都附近的一处公寓里，梅姝英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有惊喜，也有恐慌。
　　“许总，不是说明天直播吗？怎么突然就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您对直播的环境有特殊要求？”
　　中午那群人闯进了她的直播间，和她要债。她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连续直播忘了及时还钱，短短几天，她竟然利滚利欠了一万块。如果要本息一起还，她就变成要交三万块。
　　她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里面甚至有一个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看着她。
　　“小妹妹，兄弟几个是讲道理的。我们先给你机会还上这一万块的利息。不赶紧还钱，就把你当时的照片放到全网，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可以欣赏到你美妙的样子哈哈哈……要是一个月内没还清，我们可以接受肉偿哈哈哈……”
　　领头的的男子伸手拦住想要伸到她手臂揩油的一只手，笑得自以为和蔼可亲，实则让人恶心。
　　“你等一下……”
　　梅姝英强自镇定地按下第一个号码，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昨天刚刚转了三万块给他。
　　“爸，你先转一万块给我，我过几天再重新转给你。我这边急用。”
　　电话刚接通，梅姝英立即开口，防止梅博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我把钱都投资撒，一分钱也没剩撒。你不是很会赚钱吗？怎么才给的钱就要拿回去撒？”
　　梅博裕越说声音越响，到后面完全就是开始泼皮耍赖了。
　　“投资？你什么时候又去做投资了？”
　　梅姝英心一紧，脸色白了几分。之前梅博裕说去做什么投资，结果把她辛苦寄回去的钱都亏了个血本无归，连店面都差点被抵押出去。才老老实实卖了几个月桂花糕，现在怎么又去做什么投资？
　　“哎呀你小孩子弄啥子撒，我没钱，你找别人拿！”
　　梅博裕直接挂了电话，梅姝英机械似的转过头，那几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不客气了。
　　“我再打一个电话，就这个，最后一个……”
　　梅姝英的头发被领头的男人一扯，头皮一紧一刺痛，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你可别忽悠咱哥几个，小娘们，没看见哥哥们没空看你演戏吗？”
　　男人将梅姝英拖到他们的包围圈里，防止她逃跑，也做好她还不起钱的准备。
　　“真的！就这最后一个电话！我肯定能要到钱的！要不到钱，我就剁了手指头！”
　　梅姝英狠了狠心，伸出了她白皙细长的手指。
　　“赶紧的！”
　　似乎看多了这样的戏码，男人不为所动，却从后腰抽出了一把刀，明晃晃地在梅姝英面前展示了一下它的锋利。
　　幸好，袁芳菲肯转账给她，她刚接收，转发给那个账户，一群人收到电话，倒是没有为难她，威胁几句按时还钱就走了。
　　梅姝英看了看时间，幸好今天没有直播了。她查了一下那个校园贷的账号，这才知道所谓的低利率，是建立在按时还利息的基础上的。一旦延期，利息何止翻番。
　　突然感觉头顶的光线一暗，梅姝英才想起刚刚门被那群人闯进来的时候弄坏了，这时有人偷偷进来，她也没办法挡住。她警觉地就要抬头看看是不是那群人当中的哪一个杀了回马枪，就后脑一麻整个人晕在地上。
　　等她醒来，万万没想到的是，绑架她的，居然是许家庆。
　　“你怎么会欠那群男人钱？”
　　许家庆脸色凝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半躺在懒人沙发上的梅姝英。
　　“我和什么人交往，似乎和许总没有什么关系吧？”
　　梅姝英后脑还有点发麻，头皮也有些刺痛，思想似乎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接到许氏制服的单时，她犹豫过。但是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她还是选择了给他们的制服做直播。
　　而许家庆，正是想要开拓线上的市场，底下的人帮他找了些性价比高的直播间，他一眼就看中了梅姝英的直播。只是没想到，原本是想过来看看直播模特的真人形象和直播环境，却遇见了一群人和梅姝英要债。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打赢那一群专业要债的打手，就一直潜伏在旁边，居然听出了梅姝英的声音。
　　他心里正疑惑，昨天不是刚打了三万块定金给她吗？怎么一万块都还不起？听到她打的第一个电话，他突然就想起乡下那一直和他要钱的家人。谁结婚要送礼钱，谁生娃要送喜钱，谁死了要送纸礼，谁搬迁要送贺钱……
　　她化了妆在直播间里的魅惑形象，和之前在家里看到的清纯形象，和夜总会的妖艳形象重叠在一起，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如果不是家里的拖累，她一个学生，需要这么拼吗？还和那样一群男人车上关系？
　　正要冲进去帮她还钱的许家庆，听到梅姝英和她同学借到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正走到楼下准备离开，他又隐约听到那群男人在说，她要是不还上钱，就可以尝尝滋味之类的话。许家庆攥了攥拳头，重新冲上楼，多了个心眼找到高弥章安装的隐形监控，然后把梅姝英带走。
　　没想到，梅姝英却是这么不冷不热地顶撞了他。
　　“你听不出我是在关心你吗？”
　　许家庆捏着梅姝英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