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菲其弥章》安随悠

113、冰释前嫌

　　出了身汗，袁芳菲忍着身上热气腾腾，把外套套上。
　　有点起风，她不想拖着感冒的身体回家。
　　“老板，早上好啊。我是芳菲。不好意思，下来我不会过凉茶店打工了，麻烦您另外找人手吧。对不起，再见。”
　　运动过后，果然人不那么难过了。袁芳菲一边回宿舍，一边接通凉茶店老板的手机。在凉茶店老板反应过来之前，她把话都说了后，就挂了手机。
　　昨天以前，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人生赢家。一个月就凑齐了自己一年的住宿费和学杂费，打的几份工都是自己喜欢的，有个自己有点好感的高富帅，还有小何这样贴心的闺蜜，妈妈那边的事业也告一段落，爸爸的抚恤金也有着落。她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稳稳当当地毕业找份工作开启人生，多顺利，多美满。
　　结果，打的工是都假的——刚刚在去篮球场的路上，她收到颜丽的短信，说她出国了，下来也不用去补习的。嗯，都是假的，随着和高弥章没有了关系，这一切也都没有了关系。小何也是假的，和高弥章一拍两散后，小何要以什么理由待在她身边？她自己都觉得勉强。妈妈昨晚手机那边的嘈杂声，梅姝英陌生的眼神……算了，就和过去全部切断吧，不过这一个月而已，她还没陷入得太深。
　　可是，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袁芳菲叹了口气，至少，爸爸的抚恤金都拿回来了，她也要回家了，从头开始就好。努力扯了个笑脸，袁芳菲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回到宿舍，梅姝英正在一边咬着青瓜一边整理下来直播的物品。
　　“早上的公共课，你帮我签个到行吧？”
　　看见袁芳菲回来，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
　　打开衣柜取了衣服，把包包锁好，袁芳菲直接进了浴室。
　　洗了头洗了澡，袁芳菲把裤脚卷高，就要到阳台洗衣服。
　　“明天我帮你把衣服收下来，叠了放你床上？”
　　梅姝英没想到袁芳菲一大早把已经风干的衣服收拾好，就是不想离开好几天衣服没人收，现在却突然要洗衣服。
　　“谢谢啊。”
　　袁芳菲抬起头，真诚地回了一句。
　　“那个小何，退学了？”
　　梅姝英整理好待会儿要直播的道具，走到阳台看袁芳菲利落地洗衣服。
　　“嗯。”
　　袁芳菲没有抬头。
　　“早上沈星月过来敲门，你们都不在。她说你够冷血，小何退学离开，你连送送都没有。”
　　梅姝英轻哼了一下，倚靠在阳台门。
　　“嗯。”
　　该说的昨晚送东西的时候都说了，袁芳菲不想解释什么。
　　“你和你男朋友也分手了。”
　　梅姝英用的不是疑问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嗯。”
　　袁芳菲突然觉得，浸了水的外套挺沉的，拽了几下，一时拽不起来，总是溜回桶里。
　　“我来。你待会儿还要坐车，别弄湿了衣服。”
　　梅姝英上前，帮袁芳菲把外套拽起来，绞干后放进另一个桶里清洗到完全干净了，然后再绞干，拿了袁芳菲一早就准备在旁边的衣架，帮她晾起来。
　　“谢谢啊。”
　　看着上面滴水的衣服，袁芳菲的心，莫名地又有些乱。
　　“没什么了不起的，每个人都是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最后都赤条条地离开。所有人都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父母、朋友、爱人、孩子，有谁能陪我们一辈子呢？”
　　梅姝英帮袁芳菲把洗衣盆和洗衣桶、洗衣液之类的东西收拾好，拉着她回了宿舍。
　　她知道，其他宿舍大都买了洗衣机。她们宿舍没有买，是因为俞梦彤、袁芳菲她们照顾她家里没什么钱，买洗衣机是一笔钱，日后的电费之类的才是拖累。所以，她记着这些舍友的好。
　　“我以为，我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可是，心里还是好像缺了一块，漏着风，有些难受。不过，现在好多了。姝英，你还在。梦彤也在。”
　　袁芳菲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等着它风干。
　　就像心上的伤口，原本还渗着血丝。现在已经有人洒了药粉止血了，就等它风干结痂。
　　“嗯。我们都在。芳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压力，我有我爸那烂摊子，我为了赚多点钱，前段时间还去了夜总会打工。在那里，我看到了你男朋友。那种地方……我不说你也知道。”
　　梅姝英想了想，还是把藏在心里好多天的事告诉了袁芳菲。
　　有很多富家子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好像是出任务……”
　　袁芳菲猛地抬起头，迟疑地看着梅姝英。
　　“他们点了夜总会里最……有名的头牌。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在那打工了，究竟是真的出任务还是别的，我也没办法查到。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只是普通人家，有很多我们看来无法接受的事情，在那些有钱人家面前都只是小儿科。有时我们看来天大的事，在他们眼里只是举手之劳。”
　　梅姝英让袁芳菲自己去想，不再打扰她。
　　“哇，宿舍就是凉快！”
　　俞梦彤突然打开门闯了进来，全身冒着热气。
　　她身上的篮球队服脏得不像样子，连脸上都因为汗水和泥弄得有些狼狈。不过她的朝气蓬勃，给宿舍里带来了几分活力。
　　“梦彤，瞧你全身脏兮兮的，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差不多要去上课了。”
　　重新抬起头的袁芳菲，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自如。她打趣着俞梦彤，也给了梅姝英一个放心的眼神。
　　梅姝英笑了笑，直播要开始了，她也得开始化妆准备了。
　　“我就是回来冲个澡的，你看我衣服都准备好了！”
　　在每天早上都要不定时检查宿舍的师范学校里，俞梦彤的床比家里的整洁多了。可她还是能把要换洗的衣服塞在被子内侧的缝隙里，便于节省时间。
　　哼着歌走进浴室，俞梦彤浑身是酸爽的。今天袁芳菲一离开，那两个师姐像是报仇一样，卯足力气操练她。她的球技是提升了不少，可此时快虚脱了，全身也被汗水弄得很不舒服。
　　“怎么想起要直播？”
　　听到里面响起水声，袁芳菲趁机问起她一直不敢问的问题。梅姝英的家教做得很好，直播这么辛苦，一开始收入不一定比家教高，难道她爸爸真的那么缺钱？
　　“我辞了家教，夜总会那边太复杂我也辞职了。可是我欠了人一大笔钱，听说直播来钱快，我就试试。我的收入还不错，快能回本了。”
　　梅姝英压低了声音，靠在袁芳菲耳边解释。
　　“嗯，靠自己赚钱，直播也是一门职业。等我小长假回来后来给你当小助理怎么样？补光啦，递道具啦我都可以的。我现在家教也没做了，门口凉茶店的工作也辞了，反正闲着没事干。”
　　袁芳菲凑近梅姝英，突然，就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等我还完钱，我就给你开工资。”
　　梅姝英把发夹放下来，化完妆的她，多了几分妩媚成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行啊哈哈，就这么说定了哈！”
　　袁芳菲比了个“OK”的手势，脸上扬起了笑容。
　　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相隔几天，她们好不容易回温的友情，会再次经历考验。
　　“姝英啊，我明天开始就要跟我们篮球队一起去体育馆封闭训练，小长假期间就不回来了。你一个人看家没问题吧？”
　　俞梦彤洗澡一向很快，她一边拿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剩下这点时间，洗一套薄薄的篮球服还是足够的。她把阳台门打开着，边洗边和梅姝英她们聊天。
　　“没问题，我晚上就把门锁了，加门栓。你们哪个晚上要回来，先发条微信告诉我，我再给你们留门。”
　　梅姝英对着镜头调整角度，袁芳菲在一边看着屏幕里的梅姝英，感叹美颜软件的神奇。
　　“姝英啊，你本来就美，这么一美颜，比那些明星还仙气飘飘了。”
　　袁芳菲感叹着。
　　“大家都用美颜，我也要用这个变一下脸。说不定待会儿就有我们学校的在看我直播，如果被他们认出来不知道多尴尬，所以我还是得稍微处理一下比较好。”
　　梅姝英点了好几个按键，里面的女生眼睛更大更有神，下巴更尖了些，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不仔细认，是看不出和她原来的样子的。
　　“我们梅梅直播带货啊？要不要待会儿姐捧个场？”
　　俞梦彤对梅姝英做直播一点也不稀奇，三两下洗完衣服晾好后，手往后背一擦就过来看梅姝英要带的货。
　　“这些都是休闲装，不是很适合你的风格。等这批直播完了，我问问看有没有运动装。”
　　梅姝英已经做好了准备，手机里也显示直播要开始热场了。
　　“我等着啊哈哈。”
　　俞梦彤打开衣柜，从里面挑了一大堆运动装和几套篮球队服塞进书包，又往里面塞了些日常用品。
　　“那我们先去上课了。”
　　袁芳菲的行李箱就在宿舍门口，她拉上行李箱，和俞梦彤一起离开。
　　“记得帮我签到啊。宝宝们，宝宝们，直播马上就要开始啦……”
　　梅姝英说完，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开始直播热场。